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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子停下来的时候，轿中传来一声细不可查的娇喘，还有低低的嗔怪。
帘子掀开，梁夕全身缠着纱布，脸上却满是喜庆，像是老光棍娶到了处女媳妇一样骚骚走了出来。
片刻后雪闻也从轿子里走出来，脸上带着还未完全消去的红晕，望向梁夕的眼神里水汪汪的，格外惹人怜爱。
周围的禁卫军即便是受到过严格的训练，此刻看到雪闻娇媚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心弦一抖，急忙把视线移向了别处。
环顾皇城一周，浩然正气迎面而来，宽阔的广场让人心中平添几分豪气，四周高大的建筑雕栏画栋，红黄二色作为主色，更显气派恢弘，只是经常在屋顶上出现的乌鸦让人略觉得不爽。
“两位这边请。”早有太监等候在宫门外，见到梁夕前来，赶紧上前领路。
皇城里此刻充满了肃杀的气息，基本上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并且有铁甲卫士来回巡逻，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一行人走了大约十分钟后，在一处花园前停了下来。
“陛下就在里面候着几位，老奴先退下了。”太监扯着嗓子说道，然后躬身后退离去。
梁夕将精神力朝四周铺散开来，微微一笑：“周围至少有百名禁卫军和三十名修真者在警戒，看来皇帝今天是被吓得不轻了。”
雪闻浅浅一笑，挽着梁夕的胳膊，两人一起跨进花园。
在弯弯曲曲的鹅卵石小路上又走了七八分钟，耳边传来潺潺流水声，粉嫩的桃花已然盛开，转过一个拐角，眼前豁然开朗。
亭台楼阁、竹筏小舟、石凳翠竹，完全是一副世外桃源的样子，仿佛把外界的嘈杂都阻隔在了外面一样。
楚王此刻正坐在石凳上，闭目让凝水给自己把脉。
见到梁夕进来，凝水朝他微笑示意，等见到梁夕身边的雪闻时，凝水愣了一下，显然也被雪闻倾城的容貌惊讶到，等见到雪闻缠在腰上的尾巴时，她顿时明白过来，也对雪闻报以莞尔一笑。
梁夕四下瞧了瞧，在场除了楚王和凝水外，还有一个人背对着自己，在专注地看着他面前的一株桃花。
这个人身材不算高大，头发梳成一束垂到腰间，发间已经多出了屡屡灰白的头发，看上去已经有些年纪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的背影让梁夕看得感觉颇为眼熟。
再凝视片刻，一个人的名字从梁夕胸膛逐渐升起，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心脏怦怦直跳，在梁夕叫出这个人名字的时候，这个人也缓缓把身子转了过来。
“宇文青阳！”
“好久不见！”
下一秒钟宇文青阳就被梁夕按在了地上：“老小子，终于找到你了！你不错呀！把一个烂摊子扔给老子，让老子帮你收拾，自己一个人跑去快活了是吧！”
被梁夕捶得咚咚响，宇文青阳连连求饶。
梁夕才不管他，知道宇文青阳经得起揍，而且即便打伤了，身边还有凝水可以帮他疗伤，所以狠狠出了心中一口恶气，这才坐下来喘着气：“怎么了？看到修罗界和鬼界打来了，终于沉不住气了？”
宇文青阳扶着腰，从地上爬了起来，不出梁夕所料，老小子身上连一点灰尘都没有沾上。
掸掸膝盖坐到椅子上，宇文青阳看了梁夕一眼道：“知道你有许多问题，所以我今天才来见你的，那年分别后我就一路往京都来了。”
“你干嘛要专程来京都，并且还进了皇宫？”梁夕看看闭目不语的楚王，又看看宇文青阳，脸上突然露出理解的神色，“放心吧老小子，我不会歧视你的，看来当年你过得也真是辛苦，最后竟然选择了这一步，唉——”
听到梁夕遗憾叹息的声音，楚王忍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但是为了维护君主的威严，他有赶紧做出严肃的样子。
凝水和宇文青阳接在楚王后面反应过来，凝水笑得花枝乱颤，宇文青阳老脸难得胀成了猪肝色：“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不是那样，我和你们的楚王，有一点渊源，正好囊中羞涩，所以才来这里求助他……”
“然后做太监了？”梁夕嘻嘻笑。
“滚！”宇文青阳白了梁夕一眼，“你这样诋毁我这个天界堂堂战将，小心我教训你。”
“就你？你当年万年真力可都传给我了。”梁夕表示才不害怕宇文青阳，而且看老小子的样子，也知道他没有真的发怒。
听到梁夕的话，凝水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态，似乎是明白了梁夕为什么能这么快进阶了。
“朕和宇文青阳算是老朋友了。”一直没有讲话的楚王睁开眼睛望向梁夕，眼中神光湛然。
在楚王和宇文青阳身上来回扫视着，梁夕心里冒出来一个龌龊的想法：“这两个男人——”
看到梁夕猥琐的神色，宇文青阳自然知道他心里所想，咳嗽了一声道：“原本是想找个机会把一些事情告诉你的，但是没想到今天他们会来得这么快，差一点酿成大祸，不过总算你争了口气，看来当时我总算没选错人。”
宇文青阳转移话题的方式，在梁夕看来就是欲盖弥彰，目的就是为了掩盖他和楚王的关系。
“没关系，我会理解你们的，绝对不歧视。”梁夕心中道，然后看向宇文青阳：“那是我自己的努力，和你一点没关系。”
“你有我的万年真力。”
“我现在自己的实力已经超过你的万年真力了。”梁夕白了宇文青阳一眼。
知道现在争论这个问题是没用的，宇文青阳沉吟一下，然后道：“先不说这个了，我知道你心里有许多问题，有什么就问吧，我知道的都会尽量回答你，毕竟今天的事情发生了，就等于说七界大战已经开始了。”
第1260章 梁夕的问题
“你当时为什么选择我？”
这是梁夕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见梁大官人面露不善的样子，宇文青阳斟酌了一会儿，仰头望天：“天意，都是天意。”
把问题都交给老天，这样子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吧。
“这个回答好敷衍啊，那我问你，要是当时是另外人救你的话，你是不是也对他做同样的事情？”
沉吟片刻，宇文青阳摇头，脸色变得从未有过的严肃：“其实我当时也就是赌了一把，你虽然看上去像是街头混混，但是关键时刻你能够分得清孰轻孰重，比如我现在问你，你当时救我，恐怕也仅仅是同情心发作吧？”
看到宇文青阳高深莫测的笑，梁夕嘿嘿干笑两声。
当时救宇文青阳，的确并不简单的是同情心泛滥。
那时候梁夕想得很清楚，一个能把上千上万两银子戴在指头上的人，命绝对不止这个数。
一把赌下来，当时是觉得赚了，但是现在看看，到底是谁赚了，还真不好说。
似乎是看懂了梁夕的心思，宇文青阳继续道：“我当时认为自己要死了，虽然你天分不是很好，但是你在关节时刻能看清形势，这一点很那难得，所以我就赌一把。把我救回去的一个月，我也一直在考察你，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我看清一个人的本质。你当时对我的照顾可以说是无微不至，而且没有一丝不耐烦的样子，即便我装傻不和你讲话，你也没有对我弃之不顾，因为你坚信，只要你坚持下去，得到的绝对不止当时那个玉扳指的价格。”
“是呀。”听宇文青阳这么一分析，梁夕点点头，“没想到我一直在你的算计你，其实当时我还以为你受了那么重的伤，所以傻掉了。”
宇文青阳没有理会梁夕，而是继续说下去：“经过这一个月，我确定你是一个既能够看清形势，又极有韧性的人，并且那时候也实在找不到人选，所以就想与其万年真力白白消耗掉，不如便宜了你，但是我也担心你得到太强的力量后，一方面锋芒毕露会被人觊觎，另一方面力量太大也搞不好让你心底的阴暗面膨胀，所以就让你去天灵门。”
“因为你和掌教那个老头子认识吧，想让他看住我。”梁夕没好气地接口道。
宇文青阳笑着点点头，完全不觉得尴尬：“我和青木有近百年的交情，所以就拜托了他替我注意一下你，不然你以为你在天灵山搞出那么多的事，是谁帮你压下来的。”
“反正和你无关。”梁夕白了宇文青阳一眼。
原本还想把这些功劳揽到自己身上，见被梁夕一下子戳破，宇文青阳的老脸也红了一红，然后道：“虽然你说的不错，但是我事先不和青木打过招呼，让他关注一下你，就你得罪天灵门那么多人的事情，就足够把你赶下山了。”
“好了好了，不就一个孙大勇嘛，他现在见到我话都不敢讲了。”梁夕撇撇嘴，然后道，“那我记得掌教有一次让我上山，对我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那也是你的授意了？”
“当时我……嘿嘿……”宇文青阳欲言又止。
凝水则有些好奇地眨着眼睛，打量着梁夕和宇文青阳，心中也满是疑惑：“师兄当时不是为了渡劫一直在闭关吗，难道闭关的时候单独见过梁夕？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见宇文青阳装傻不知道，梁夕哼了一声，开口道：“以前说了什么，都不重要。你只需要问你自己，人生短短百年，为的是什么？你是想像蝼蚁一样，浑浑噩噩地被人踩在脚底，朝不知夕；还是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主宰苍生万物。”
听梁夕把当时青木道人说的话，一个字不落地复述出来，宇文青阳沉默了下去。
梁夕冷笑一声：“这样的梦想，的确会让人热血沸腾，激发起别人的英雄梦。所以你们其实早就算计好了，让我在关键时刻，当你们的马前卒，先锋军吧？”
梁夕说到这里的时候，眼中已经是闪过道道厉芒。
周围的气温也一下子冷了下去，让人感觉如坠冰窖。
凝水不由感觉一阵紧张。
对于梁夕的脾气，她也是稍微了解一点的，梁夕是个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家伙。
不管是谁，只要惹恼了他，他都会直接动手。
不管有什么事情，先捅你两刀，然后再坐下来慢慢谈。
现在如果梁夕突然出手的话，以他的实力，凝水知道就算是十个自己，都不可能接地下来。
气氛一时间有些僵持，梁夕冷笑连连，宇文青阳沉默不语。
空气像是一根被拉紧的弦，越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