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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秦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陈桐在看见顾五太爷之后的欣喜应该是发自内心的,这也从侧面证明了顾五太爷曾经说过的,她是爱着他的……只不过,这二者之间的爱,秦风很难将之与男欢女爱联系起来,或许,陈桐对于顾五太爷的“爱”,更多像是女性缺失了父爱之后,对待年长男性所产生一种孺慕之情,从这一层意义上来说,陈心悦以爷爷称呼顾五太爷,其实也不能算太离谱。
在陈桐下厨房整治晚餐的时候,顾五太爷则充分表现出了一位父亲对幺女的疼爱,他专心听着陈心悦诉说成长过程中的一些琐事,有些事情,简直就是鸡毛蒜皮不值一提,他却照样听得津津有味,在陈心悦卖关子的时候,他还像个孩子似的追问事后的结果怎样。总之,顾五太爷的表现充分证明了,他是希望成为一位称职的父亲的,只不过,父女二人之间的年龄差距,使得他这份父爱,只能以“爷爷”的身份表达出来。
秦风却是听得乏闷的要死,女孩子的世界不是他能够理解得了的,他为了照顾陈心悦的情绪,好多时候,都不得不陪着顾五太爷一起笑,笑得多了,脸上的肌肉也逐渐有僵硬的趋势。好在陈桐下厨毕竟还是有了一些成果,桐雅小筑本就是餐馆,耗时不多,几道清淡与滋补搭配的菜式一盘一盘端了上来,计有白灼菜心,青瓜虾仁。鸡汤干丝,腌鲜鳜鱼,虫草炖乳鸽。莲藕排骨汤,值得一提的是。陈桐最后端上来的,居然是一份桶装的蟹黄豆花,就是白嫩幼滑的新鲜豆花,扣上一层油汪汪的蟹黄,可见,顾五太爷爱吃蟹黄豆腐倒是有年头了。
菜挺丰盛的,不喝上一杯,倒是有些对不住陈桐所花费的一番心思。顾五太爷的年纪。喝点红酒还是没问题的,就是不能多喝,陈桐开了一瓶红酒,顾五太爷的高脚杯里只倒了小半杯,剩下的,都需要秦风对付过去。好在秦风的酒量,对付这点酒还是绰绰有余的。
或许是担心言多必失,顾五太爷与陈桐在饭桌上显得有些沉闷,倒是陈心悦一如既往健谈,吃一口菜的间隙。总要说上好几句话。在这种情况下,最适合陪陈心悦多说两句的,反而是秦风这个外人。对此现象,陈桐也很无奈,尤其是看着女儿和秦风说话时候发自内心的笑容,她的心就隐隐刺痛,秦风无疑是十分优秀的,这么优秀的一个男人,身边不可能没有与之同样优秀的女朋友,而这,就是她抗拒女儿与秦风过分接近的理由。她实在不想女儿重蹈她的覆辙。
吃着喝着,陈心悦的话题自然又绕回到她亲爸爸身上。在顾五太爷沉默中思考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仍旧是秦风祭出他在警局的那套说辞。
秦风的说辞之中。核心精华就是陈心悦的老爸已经死了,于是,顾五太爷的老脸又是一阵抽搐,当然,这种抽搐,落在陈心悦眼里,那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陈心悦抹着眼泪说:“爷爷,我想去爸爸的坟前看看,扫扫落叶,磕几个头……”
“你爸爸的坟……”陈桐纠结不已,她去看顾五太爷,实际上,老爷子比她更纠结,无奈之下,他也只好去看始作俑者秦风。
“情况有些复杂……”秦风绞尽脑汁说道:“你爸爸当年为救战友,孤身一人前往境外……”
“啊?战友?境外?我爸爸是特种兵吗?”陈心悦惊喜地问道。
“是的……当时的情况很特殊,他瞒着上级领导单独行动,相当于承担了所有的责任,就因为这样,他的部队至今都不承认有他这样一位卓越的战士……”秦风暗暗叫苦,硬着头皮圆他的谎言。
陈心悦泪水涟涟,更多的却是骄傲之情,她吸着鼻涕说:“没关系,爸爸的部队不认他,我认他……爷爷,妈妈,我一刻都等不及了,你快点带我去爸爸的坟前吧,我要亲口叫一声爸爸,让他知道,他有一位很乖很乖的女儿……”
顾五太爷潸然泪下,他抓着陈心悦的手,一遍又一遍拍着她的手背,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秦风开始默默吃菜,吃了没几口,却注意到一家三口的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他身上。
“怎么了?”秦风不解地问道。
陈桐擤着鼻涕,沙哑着嗓子说道:“难道你不应该对悦悦说些什么吗?”
“我?”秦风很快就明白过来,子虚乌有的“爸爸之墓”,顾五太爷与陈桐都没有准备好,他们也算有默契了,都保持沉默,把皮球又踢回给了秦风。
“都怪我,之前没有说清楚……”秦风心想,一个谎言果然需要无数个谎言来掩盖,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干脆把心一横,信口开河说:“他的战友被他救回了宝贵的生命,但是,他却永远长眠在异国他乡……我也曾想过,让他魂归故里,但是……我……哎,请原谅我的无能……”
“大哥哥……”陈心悦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沉住气,开解说:“大哥哥,不关你事……”
“谢谢……”秦风感到自己总算逃出生天,然而,还没等他安心享用酒菜,却听得陈心悦愈加小心地问道:“大哥哥,我爸爸救下来的战友……是不是你?”
'0236章'。兵王
秦风从睁着眼睛说瞎话开始,就已经知道圆谎必定是一门技术活,只不过,千算万算,其技术难度远远超出他的想象。===现如今,牛已经吹到了这一步,再对陈心悦解释说,之前说的都是假话,这种真话反而不能取信于她了。
“我的人生轨迹十分简单……”秦风尽量把自己说得简单一点,越简单越好,他说:“从小到大,我的活动范围从没有超过我生活的那座小村子,后来念了高中,活动范围也就是扩大到当地的县城,一直到上个月,我才第一次出远门,来到了天海市……”
陈心悦连连点头说:“嗯,我懂……然后呢?”
“然后,我就认识了你爸爸……好吧,其实我早就认识你爸爸了……”秦风抓住自己的头发,痛苦地承认了他说的真话其实都是“假话”。
陈心悦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她压着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激动地问道:“我就知道是这样的……除了兵王,谁能够轻轻松松把四个大学生放倒在地上……”
“兵王?等等……”秦风的脑仁隐隐作痛,他发觉他的思路已经完全跟不上陈心悦了。
“特种兵不都全是兵王吗?大哥哥你别告诉我说你不是特种兵啊……”
“好吧,我是……我加入了你爸爸担任教官的虎牙部队……”
“嗯嗯,我爸爸厉害不厉害?”
“相当之厉害……”秦风看了一眼顾五太爷和陈桐,心里默默说。能让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怀孕,你老爸又岂止是厉害而已,diao炸天啊有没有……
“然后大哥哥出境执行任务,很危险很危险的任务……我爸爸担心你有生命危险,于是就违反纪律,私自出境接应你,对不对……”
“很对啊,你怎么会猜到的?”
陈心悦高昂的情绪忽然不再,她颓然长叹,却是哽咽着说道:“我爸爸就这么长眠在异国他乡了吗?”
“对不起……”秦风也低沉着嗓音说道:“是我连累了教官……”顾五太爷的表情实在精彩。秦风都要忍不住笑出来了。所幸他的自制能力还算可以,深深吸了口气,总算把笑意给压住。
陈心悦默默吃菜,当她没有了奇谈怪论。酒桌上的气氛也为之一松。顾五太爷与陈桐也总算恢复正常。开始谈论起陈桐独自一人拉扯陈心悦的艰辛。
忽然之间,陈心悦把筷子一放,用力地说道:“我一定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将来也要成为我爸爸一样的兵王!”
“啊?”
一桌子四个人,倒有三个人被瞬间石化。
酒足饭饱,顾五太爷并没有要久留的意思。对此,陈桐有足够的心理准备,而陈心悦,也表现出了不同于她这个年龄的成熟,按照她的说法,爸爸既然是爷爷的私生子,不为家族其他成员所接受,那么,她也不屑于与歧视生父的人认亲,同时,她还表示,她一定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将来要让摒弃父亲的人好好看看,她是如何出人头地的。
所以,顾五太爷是在一连串唉声叹气之中离开的桐雅道:“既然你是犬子的战友、学员,你这条命又是他救下来的,我就拜托你了,好好照顾我的……孙女……”
“能力之内,我当然会竭尽所能……”秦风苦笑着说道,这或许就叫作茧自缚吧。
陈心悦寻父风波暂时算是揭了过去,后续的发展会走到哪一步,秦风自己都吃不准了,走一步是一步吧,至少,今天这一天已经对付过去了,不是么?
回到员工宿舍里的时候,意外地发现胖子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发呆。秦风关上门,随口问道:“这么晚了还不睡,是不是等你马子的电话?”
“别提了,小莲要和我分手……”
“分手?我靠,这才多久,已经到了分手这一步了吗?进展也太快了吧……”
“风哥,我不开玩笑的……”
“我也没说和你开玩笑啊……”秦风本还打算再打趣几句,不过,胖子的情绪真的很低落,他倒是有不好的联想了,问道:“是不是被骗钱了?”
“这倒没有……和小莲约会,她出钱的时候多数……”
“哦……有没有上二、三垒?”
“不瞒风哥,本垒已经拿下了……”说起这个,胖子总算露出了些许笑容,他摸着光溜溜的下巴,满带着意犹未尽说道:“酒店开房的钱还是小莲会账的……”
“那你还苦恼个屁啊,你赚大了知不知道……”
“哎,你不懂的啦……”
“靠,我也不想懂……洗洗睡啦……”
“风哥,别走啊,陪我说说话吧……”
“你不会跳楼自杀吧?”
“那哪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