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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把它挂断，彩铃的声音却忽然断掉了，一个再清晰不过的声音传了过来：“喂？”
这一声彻彻底底打消了林轻罗兴师问罪的念头，她很没出息地说：“对不起……我……”
对方却少见的打断了她的话，语义中似乎还带着一点歉疚：“林轻罗，你很好。可是……”
“所以你没有怪我打扰到你吧？”林轻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打断向云海的话，似乎是在担心什么事情的发生，又似乎不是，这让她的头脑无比的混乱。
对方略一沉默，说了一句：“不会。”
向云海沉默的片刻里林轻罗瞥了一眼电脑，那里面静静躺着的一张简表跳进了她的大脑。听到他的那句回答，她长舒了一口气，咬咬牙说：“向云海，你下班之后有安排吗？”
向云海再度沉默，过了一会儿才说：“没有。我请你吃饭吧，好好聊聊。”
林轻罗关了视频，把那一张简表调出来，一边扫视着一边说：“难不成我在你心里就长了一副吃心眼？我正在吃，你速度解决掉晚饭然后跟我出门。”
“林轻罗，我……”
他急切的声音像是想要解释什么，却再一次被她打断：“我什么我，你再这么婆婆妈妈的，我就不帮忙了。苏小姐你自己搞定，自求多福吧你。”
向云海再不言语，沉默的时间之长几乎让林轻罗以为他在电话那边睡着了。在她耐心快要耗尽之前，他终于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还愿意帮我？”
这一回连林轻罗都沉默了下来，总不能告诉他我不打算喜欢您了，给您配个漂亮妹子我就跟您谢谢再见了吧……她斟酌了半天才说：“凭我和你十年的交情，帮个小忙总是应该的。”她似乎找到了一个很合适的理由，却又好像忽略了向云海问句背后的含义。
向云海喃喃地说了一句什么，林轻罗并没有听清，只听到他下一句说道：“好，谢谢。”
林轻罗也不跟他绕弯子，直接说道：“晚上六点半到我家这边接我，有问题吗？”
向云海点点头，说道：“没有。晚上见。”并没有问她要去哪里，要做什么。
林轻罗却满意无比，干脆利落才是最有效率的做法。无论是斩乱麻，还是斩手指。
晚上六点半，林轻罗刚刚下楼，就看到准时到达在等待着的向云海。
想起向云海那句“对不起”，她不经意间就讽刺了一句：“哟，向副班，这个地址，您可是怎么都不会忘记的吧。”
向云海倒是坦然，一笑置之。顺便帮她打开的士的车门。
她问道：“你的车呢？不会是昨天酒驾被毁了吧。”
向云海答道：“昨天是打车带你回市里的。喝酒了，车就没开回来。”
这就是向云海，谨慎得几乎一丝规矩都不肯逾越。
林轻罗笑了笑，上车，报了地名，等着司机把他们两人载走。两个人全程都没有交流，气氛冷得像是冰窖。只是林轻罗偶尔还会偷偷用眼角余光瞄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向云海，却只能看到他望向窗外的背影。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林轻罗下车，问道：“你钱带够了吧。”
“有信用卡。”
林轻罗点点头，在前方开路。这一家几乎算得上是奢侈品集中营的商场装修得富丽堂皇，连厕所都装修得比普通人的居室还精致。林轻罗只是在被迫采购晚礼服的那一次进来转过几圈，倒还是略微记得一点路。
向云海跟在后面大皱眉头，不禁问道：“来这里干什么？”
林轻罗没好气地回他：“买东西。”
向云海点点头，眉心却还是皱着，接着问道：“可是据我所知，婉柔并不是很喜欢买奢侈品。而且，她也确实不缺少这些东西。”
“谁说是给她买了？”林轻罗扬着眉毛反问。
向云海狐疑地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眉头倒是舒展开了，说道：“我明白了。”
林轻罗望向他的双眼，不带羞涩、不带伪装、不带畏缩地直视着他，对他说：“你不要多想，我没有血拼一顿让你买单的计划，我没有那么拜金。”她没有身份、没有资格，又怎么会让他花钱？就算是她买不起，也断然没有被他小瞧的打算。
“我知道。”他没有羞愧不已，没有尴尬不安，也那么直视了回去：“你不是那种人，我知道。接下来要怎么走？”
即使走入了如今的境地，他们多年的默契还在。她知他，他懂她。虽然多多少少有些藏起来的不为人知的秘密，也有些让对方想不明白的地方，但是他们至少还是彼此信任着的。所以他不必她要去哪里，所以他知道她是在为自己打算。
林轻罗转过身去，藏起要落下的眼泪。一语不发地往前走，她听着身后向云海不紧不慢前行着的脚步，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要冷静，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这个男人是别人的，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是时候了该放弃了。
虽然难过了些，但就这么开始吧，向云海的改造计划。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引自那首歌。
歌词非常衬这个情景，就拿来做标题了。
、向云海改造计划
他们最先奔赴的是香水区。
在向云海不解的眼光中，林轻罗清了清嗓子，对销售小姐说：“请帮我拿一款POUR MONSIEUR男香，谢谢了。”
她转身对向云海说：“去付账吧。具体的内容我之后会跟你解释，你现在最好什么都不要问，只要付账就好了。”
柜台的销售小姐似乎从没见过这样奇怪的购物组合，疑惑之余还是开口问道：“这位小姐是要为男朋友选香水吗？您需要与您的男友搭配一款香水吗？情侣款也是不错的选择哦。”
抢在向云海之前，林轻罗微笑着回答：“他不是我男朋友。”
声音很轻，但是很坚定，带着那么一丝不容置疑的味道。销售小姐虽然觉得有些奇怪，还是礼貌地道了歉，给向云海指点了付款的位置。林轻罗靠在柜台的旁边，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一道背影。大概是向云海爽快的付款态度让这个消费组合看起来像是有潜力的客户，旁边的销售小姐不放弃地热情推荐道：“小姐，你们看起来很默契的嘛，是不是那种‘恋人未满’的状态啊？真的不考虑跟那位先生搭一款比较合的香水吗？”
林轻罗勾了勾唇角，也不知道是在笑那位销售小姐，还是在笑她自己。她摇摇头说：“真的不需要了。我们……只是朋友。”
这一番对话的结果就是，在向云海付款回来，他们拿好东西打算离开时，销售小姐意味深长地对向云海说：“先生，这位小姐对你真的很有心，珍惜拥有的才是最好的，能在一起就别分开嘛。”
林轻罗扶额暗叹，这位销售小姐究竟是想到哪里去了，敢情她以为他们这是来买分手礼物吗？
她拖着一头雾水的向云海离开了专柜，转身又把他扔进了一家服装店。
林轻罗在货架中穿梭来回，像是在找什么似的，片刻后才锁定了目标。
她扫了一眼衣服，又从头到脚将向云海扫视了一遍，把衣服塞给他，说道：“去换换看。”
旁边的销售人员问道：“需要为这位先生找一个合适的号码吗？”
林轻罗却摇摇头说：“不用了，这一件他一定合适。”
向云海回来的时候，连旁边的销售人员都不禁赞道：“这位小姐眼光真好，真是合适。”
黑色的风衣，料子很有质感，剪裁设计简单大方。整件衣服衬得向云海身材颀长，容姿挺拔。细细打量过向云海之后，林轻罗淡淡地说道：“嗯，多年的哥们了，他穿什么样子合适我还能不知道？”
旁边有一阵短暂的沉默，显然是林轻罗的话语有些出乎意料。她在沉默中开口道：“检查一下质量吧，没什么问题就买了吧。”
销售人员这时才附和道：“这位先生，这件衣服真的很适合你的，看样子你们真的是很多年的朋友了啊。”
向云海微笑不语，林轻罗低着头莫不做声地检查衣服的瑕疵。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之后，她说：“去付账。”
这一回除了这三个字，她再没有其他的言语。向云海领了命令就离开了，又留下她一个人在这里，空空荡荡的。
她忍不住，还是偷偷地瞥了他一眼。那个远去的身影没有一丝犹豫，就像是没有任何的留恋，就好像，她不存在。
于是当他回来的时候，她细细想了想，对他说：“走吧，我想回家。”
上了出租车，他依旧体贴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让她安全地坐在后排。她率先打破了沉默：“买香水是因为……她喜欢那个牌子，而且用的是COCO。”
他“嗯”了一声。
她就接着说：“买那件衣服是因为……女人多数是感官动物，而且她喜欢男性穿黑。”
他又“嗯”了一声。
没有询问，没有质疑，也不要求详细的解释，甚至不问消息的来源。林轻罗不知道他究竟是真的对她那么信任，还是只是试图做个敷衍。
她明明准备了那么多解释的言辞。她想告诉他，消息是苏筱雅传来的，应该还是很可靠的；她想告诉他，苏婉柔对于香水，是有些嗜好的，这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她想告诉他，黑色风衣是苏筱雅推荐的，据说“勾引”苏婉柔可能会有些用处，所以她一整个下午中的不少时间，都花在网上找一款适合他的黑色风衣。
可是统统派不上用场。
一路沉默，终于到了林轻罗家的楼下。
她下了车，而那辆出租车并没有开走。向云海付了帐，下车对她说：“我送你。”
林轻罗想说声谢谢，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探路？”言语之间是满满的讽刺，却没有拦着他进楼。
三楼转眼即到，林轻罗站在门口，语气礼貌而疏离：“有点晚了，我就不请你进来坐了。”
向云海似乎有话要说，犹豫再三却终究没有开口。
倒是林轻罗想了想，说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我也有我的生活，不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时地帮你解决这个解决那个。如果这次你真的能稳定下来的话，大概也不需要我再去掺和什么了。”她顿了顿，一双眼眸前所未有地明净，就那么直视着他，说道：“向云海，再见了。”
她没有再去看向云海的表情，而是利落地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