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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只想你来爱我-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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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母亲睡着,月光均匀地洒下来,母亲看上去是那样安详。只希望能永远如此。
他轻手轻脚地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微不可闻地叹着气。
潘母慢慢翻了个身,她没有睡实,借着月色看到面前的儿子,她小声地说:“怎么又回来了?早点儿回去休息。”
潘以伦给母亲倒水,服侍母亲喝了下去。他说:“明天要做透析了,妈,你应该早点儿睡。”
潘母笑了笑:“我想想,你现在这样总比以前是要好一点的。不过整天被人家指东指西地死做,也不比以前轻松多少。你爸是想你好好儿念个大学,出来做白领,怎么都想不到你最后吃这行的饭。”
潘以伦说:“哪一行做都是做。”
潘母半坐起身来:“是我害的你,早两年没有管好你。等你自己学好了,我又拖累你。”
潘以伦抱了抱母亲:“别想了,早点儿睡觉。”他替母亲掖好被子,潘母又说:“你不要和以前那群人来往了,现在你进的圈子也不大干净,你以前的底再被别人翻出来,可怎么好?”
潘以伦皱眉,他没有太听懂这句话。
潘母叹了口气:“妈妈没有带好你,下去以后是对不起你爸爸的。”
潘以伦轻轻唤了一声:“妈。”
潘母摇摇手:“你早点儿回去睡吧,最近都累瘦了。”
潘以伦轻轻锁好了门。
母亲的病是在他被放出来以后查出来的。当时母亲很冷静地坐在他面前,说:“你肯定是想给我治病的,这样你会很辛苦,这是妈妈的身体对不起你。可是,儿子,你不可以再和以前的那群人混在一起了。”
他就再也没有去,而是四处打零工,找到了印刷厂。因为许安那里按销售额派发薪水,只要肯干、多干,总能多拿钱。但是这还不够,他被以前的“兄弟”介绍去了西区的夜总会做酒保,除了薪酬,还有小费可以拿。他像当初的父亲一样一天要打两份工。
当时夜总会的女经理看他的卖相好,气质又冷,是想劝他下海的。他曾经陪女客人喝过酒,因为这样小费可以拿得多,能付母亲做透析的医疗费。
好在—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潘以伦走出医院,吁了一口气。
这里的气味很沉重,是他卸不了的担子。他摇摇头,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想放弃追求杨筱光。可实际上,他除了给她一身负担,什么都给不了她。
这样才让人气馁和伤感。
有人在他身后轻声叫他。
“伦子。”
他把手攥成一个拳头,才回的头。
翟鸣扭一扭头:“那边谈。”
潘以伦跟在他身后,一直走到花园深处。
翟鸣笑:“看你这戒备的样子,怕你红了,哥哥我敲你一笔?”
潘以伦也笑,摇头:“没有。”
翟鸣往树干上一靠:“我最近手头又紧了,不过不至于打兄弟的主意。以前我被隔壁的马路大刘砍了三刀,还是你把我拖回你家,你妈给我包扎的。虽然她帮我清完伤口后给了我一个‘滚’字,可这情分我记着。我就是来探探她老人家,上次已经来过了。这两天是来等你的,你的手机号我都没有。”
潘以伦皱了皱眉头:“出什么事了?”
翟鸣说:“有人找店长买你的资料,店长在道上混过的,你什么底,她清清楚楚,就看最后谈什么价了。”
潘以伦的眉头越皱越紧,又慢慢放开,他说:“那些事情我是做过的。”
翟鸣哧地一笑:“你还是天不怕地不怕。我的话讲完了,得走了。”
潘以伦叫住他:“你别再吸那玩意儿了。”
翟鸣耸肩,是无可奈何也是赖皮赖脸的:“有的人走得出这个圈子有的人走不出,虾有虾路,蟹有蟹路,不过各走各路。”
潘以伦默默跟在他后头,和他不远不近地保持着一段距离,渐渐距离越来越大,翟鸣走远了。
但阴影仍在。他身处的另一个世界,分分钟都会有人来索要前债。潘以伦看着自己的影子,怎么转身都跟着自己。行差踏错,就需付出代价。
潘以伦不再挣扎,他走出医院,左右一望,准备叫车。
身后有急匆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回头看去。
那个人显然也是一愣,问:“十三号潘以伦?”
潘以伦认识她,她是杨筱光的好朋友,好像是个记者,似乎叫方竹。她为自己写过一些稿子,他是知道的,他以为是杨筱光和他们公司安排的缘故,故此并不多做深究。
潘以伦还没问,方竹就先澄清了:“我不是来盯你的梢。”
潘以伦笑:“方小姐,谢谢你。”有车停下来,他向方竹道了个别,上了车。


十七 方知爱情非自控
杨筱光这个周日发来消息约方竹出来喝茶聊天,就约在她家附近的“午后红茶”。方竹过去也不远,两人半个钟点以后就碰着了头。
方竹比杨筱光晚到,到的时候,杨筱光已经喝掉了一杯西冷茶,正趴在桌上失神失得厉害。方竹直走到她面前,她才猛地惊醒。
“难道你失恋了?”
杨筱光眨眨眼睫毛,很意外的没什么精神,不怪方竹看她的样子是失恋。可她不是,她最近蜜运得很。
在蜜运之中,还优柔寡断,显得自己很琼瑶,那就做作了。
杨筱光想,自己就是做作的。交出初吻的那一晚,情思激荡,什么也不顾,正太做过什么?又说过什么?后来再回想,仿如做梦。
她竟然记得不算太清楚。回到家里安静下来,她头一个想的问题是“为什么”,第二个问题是“怎么办”。
爱情不应该是相见,然后相知,最后相恋,结局是跨入婚姻的坟墓吗?这条单线条竟会让她的思想产生翻天覆地的挣扎。
是她怯懦了,回到家以后,杨爸听到她小心的动静,来问她:“刚才出去干什么了?”
她一下惊慌,拉了窗帘,趴到床上,说:“倒垃圾。我睡觉了。”
这个谎撒得实在没水准,垃圾还好好地在垃圾桶里。
杨爸开始狐疑,她拉了被子盖在脸上。杨爸说:“大晚上的瞎折腾,要是有对象了,赶紧带回来看看。”这话是带着玩笑口吻的,他老人家狐疑得很乐观。
乐观得杨筱光瞬间就悲观了,想,如果把潘以伦带回来,爸妈会是什么反应?
她问方竹:“要父母同意你谈一个让他们不爽的男朋友,除了离家出走还有什么办法?”
方竹坐在她对面,研判地审视着她,说:“我只试过这种办法,结局怎么样你也看到了,不要学习我。”
杨筱光唉声叹气。
她的第二个问题是:“你愿意让一个男人吻你,是不是代表你爱他?”
方竹说:“人都是有洁癖的,在自愿的前提下,没有人愿意吻自己不喜欢的人。”
她的第三个问题是:“一个男孩儿暗恋了你很多年,你会怎么样?”
方竹惊讶,不过还是回答了:“如果你也爱他,那就嫁给他。”她忍不住了,问,“阿光,你什么意思?”
杨筱光像有老大的忧愁,说:“我们以前当文艺女青年的时候都喜欢仓央嘉措的诗—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我不知道爱情是这么复杂的东西。”
方竹斟字酌句地问:“阿光,你是不是恋爱了?”又补问,“是影响到你和莫北的那一个?”
杨筱光托着下巴:“大概也许。总之,亲了抱了,我也不讨厌。可是—”
这就是她的怯懦,她一怯懦,这几天都不敢发消息给潘以伦。
她记得曾对方竹说出的择偶标准,虽然是开玩笑的,可简简单单那一句“喜欢”就可以了。所有的浪漫又不实际,真到她面前,她就不那么自在了。
潘以伦何时走入她的世界的?她是分不清的。当他表白时,她的心是软的。也许软了很久了。
那一刻的甜蜜和幸福太短暂,稍纵即逝,她还不能明朗。而他,也太忙,最近也毫无音信。她知道他在做集训,还要照顾他的妈妈。
两人都没有足够的时间来演连续剧的下一集,她就多了胡思乱想的时间。
杨筱光长叹,她猜不到感情的开头,却在猜一个最悲观的结尾。
为什么她的心如此容易摇摆?
她在“午后红茶”喝掉了两大杯西冷茶,本该是浓烈的茶,竟让她觉得寡淡。她说:“竹子,我胆子很小。”
她想,真是如此。那夜以后,除了回味甜蜜,她思考得更多。
潘以伦的那种人生她是无法体味和了解的,她的经历太简单、太干净,潘以伦说她是象牙塔里的宝宝。她从来不曾体会过缺钱的艰难,也从来没有接近过社会边缘的生活。她的少年时期是在校园里结交姐妹花,课余忙着追星看漫画,连夜复习考试。
单纯如白纸,连思维都简单。也是因为这样才会胆小。
方竹说:“我能懂你的意思。我们往往会败给现实,也会权衡利弊。”
杨筱光说:“竹子,我要是有你一半的勇敢,也就不用这么烦了。”
方竹摇头:“学我不一定好。可是阿光,你别怕爱上谁,这个没有办法控制。”
杨筱光苦笑。
方竹问她:“你和莫北?”
杨筱光说:“我要找他说,不好骗人家的。”
方竹有些遗憾:“你和莫北什么都合适,就是缺一点儿热度。如果是他,那该多好?”
杨筱光点头:“如果是他我就不用这么烦了。”
可是—心里又想,是有可是的,她虽然怕、虽然乱,却更怕一样东西,一样她还想不明白的东西。
茶馆里的音响换了一张碟放,是她熟悉的音乐。
情爱就好像一串梦
梦醒了一切亦空
或者是我天生多情
方给爱情戏弄
同你在追逐一个梦
梦境消失岁月中
唯有在爱中苏醒时
方知爱情非自控
……
她又叫了一杯西冷茶,想用浓烈的口味再刺激刺激自己。
方竹也顺便叫住了服务生,问:“你们这儿的音响是FM Acoustic?”
服务生说:“小姐,您是内行?”
方竹笑了笑,与杨筱光一起陷入沉思。
杨筱光和方竹分手时,她自言自语也像是在同方竹说:“一旦做了选择,就不能回头了。人经不起再三反复的。”
方竹和她拥抱:“我能懂你的意思。”
杨筱光没有全懂自己的意思,她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后面的一周持续忙碌,不过潘以伦和她的短信交流逐渐多了起来。
他们总是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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