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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忌前辈，”朱璟率先沉不住气，“赵三他……伤势如何？”
无忌看看他，又看看不老仙，噘起嘴，“不重。”
“那就好，宝儿已经……无忌前辈的两个徒弟都因我……晚辈实在过意不去。”
傲气凌人呼风唤雨的王爷如此低声下气，朱璟这番话实属诚恳。提到宝儿的时候，他的语气甚至称得上凄凉。
无忌听着，也觉得他悲哀，可想到自己徒弟遭的罪，心肠又硬下来，没有说话。
不老仙本不欲管这件事，看朱璟这副样子，实在心疼，便用手肘顶无忌的胳膊。
无忌转头恶狠狠瞪他，却见不老仙微眯起双目，眼色冷魅。于是，收起眼神，低头看着自己的茶碗。
“我……我只有一个徒弟。”他嘟哝着。
16
男人把他推倒在草地上，扑过来扯他的衣服。
他的抵抗被一一化解，他的拒绝无人理会。
「……漂亮……真漂亮……」
粘腻的舌头伴着那让人恶心的淫笑声爬上了他的脸，颈项，还有身子……
宝儿噌地坐起身子，大口大口喘着气。
是梦……是梦……
他伸手摸去额头上的冷汗，不经意间，瞥见桌上的一面镜子。
一眼……就看一眼……
宝儿把镜子捧在手里，这样对自己说。
伸手去掀面纱的时候，心跳得厉害，手抖得几次抓不住东西。
面纱一点点撩高，露出红颜粉嫩的嘴唇……再往上……
“呃……”焦虑得想要呕吐的感觉泛上来……不行！！
宝儿把镜子扔到一边，躬下身，捂住嘴，干呕不已。
“砰！——”门被猛然推开，灌进一阵冷风。
宝儿抬起头，看见朱璟在夜风里神色凝重地站着。
“王爷？”
朱璟不答，径直走过来，抱住他。
“怎么了？…………王爷放心，赵三没事。”
“……”朱璟贴着他的发鬓，手臂圈得更紧了，“宝儿……”
这一声，沙沙的，似呼唤，似哀叹。
宝儿一怔，和他隔开一点距离，“王爷，赵三说过……”
再抬头，这话怎么也说不完整了……朱璟的眼眶红了，眼角是湿润的泪水。
宝儿伸手去摸，却被他抓住了手指。
“宝儿，不要再骗我了……我知道你就是宝儿，宝儿，你让我等的好苦啊……”
“我不是……我不是……朱璟，你听清楚，我是赵三，不是该死的钱宝儿！！！”
“你是，你是京城首富的儿子，我的爱人，三年前莫名失踪的钱宝儿……”朱璟看着他，从怀里掏出一面琉璃镜，“这是你最喜欢的东西。”
宝儿看着那镜子，当中的裂痕犹如他的伤疤，永远不会消失……
就算他是那个钱宝儿，三年了……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宝儿颓坐在地上，抽泣出声。
“……让我看看你，宝儿，让我看看你的伤！”朱璟靠近他。
“……不……”宝儿忘记了哭泣，惊恐地后退。
不要，他不要朱璟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他要朱璟一辈子只记得钱宝儿美丽的样子！！！
“听话，宝儿……让我看看。”
“不……不要！！！”宝儿疯狂了，一边用手奋力拍打朱璟，一边拼命爬离朱璟的掌握。
朱璟一手抓住宝儿的脚踝把他拖回他身下，一手将他的双手锁在头顶，一手就要去掀他的面纱。
泪水不断从宝儿眼里流出来，“不要！！！不要！！！朱璟！！不要！！靖南王爷，求求你……求求你！！发发慈悲吧！！发发慈悲吧！！……呜……呜呜呜……”
他叫得凄厉，朱璟听得心如针刺。俯下身子，隔着面纱，他给宝儿深深一吻。
“对不起，宝儿，但我一定要知道自己做过什么，也要让你知道……我爱的，并不只有你的脸。”
他一狠心，把纱帽整个摘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宝儿仿佛要死去般的尖叫着，无力摊到在地上。
朱璟对上他的朦胧泪眼，看着他的面容，突然一阵气血上不来，脸色发青。
“你……你为了这个伤躲了我三年？！！！”他愤怒的吼道。
宝儿这时已丧神志，本能地推开他，疯了一样，憧憬黑夜里。
他看到了……朱璟他看到了……
宝儿满脑子只有这个念头，在树林里横冲直撞。
朱璟紧跟在身后，看得那叫一个心惊胆战。
“宝儿，看着点路……停下！！！”
听到他的声音，宝儿反而铆足了力往前冲，速度之快，让武林高手的朱璟都颇感惊讶。
眼见着小笨蛋就朝着那个粗壮的百年松树撞过去了，朱璟一身冷汗，急提一口气，凌空几个翻转，稳落在树前。
宝儿也没发现，直撞上去，摔个人仰马翻，躺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
“跑什么跑？跑得了吗你？！！”朱璟这会儿纯属惊讶过度，又被撞得很痛，口气自然不怎么好了。
宝儿听了，委屈得要死，坐起来，抱着腿，嘤嘤哭泣。
朱璟喘了口气，看见他哭，又觉得心痛得很，蹲下去抱他进怀，轻轻拍打。
“宝儿乖……”
“呜……呜呜……”
哭着哭着，宝儿伸出手回抱朱璟，在他怀里嚎啕起来。
“砰！——”无忌和不老仙刚想睡下（别误会，是分别睡下｜｜｜｜｜），门就被踹开了。
“师父……”
无忌一开，慈爱地一笑，“宝儿啊，这么晚了找为师有何事？”
“请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个是什么？！！！”宝儿咬牙切齿，指着自己右额上的乌龟图案。“
“这个啊……帮你疗伤的时候，药膏有多啊，想着不要浪费，所以就……”看无忌一幅天真无辜的样子，不老仙的拳头忍不住又痒了。
“宝儿，冷静……”朱璟拍着宝儿的背，帮他顺气……这小子刚才在林子里已经嚎了那么久，这会儿可别憋过气去。
“那……我的伤、我的伤……”宝儿又指着眼角下豆大的一块粉粉的伤痕，激动地浑身发抖，“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无忌看着他，眼睛浮起一阵雾光，狠狠吸了一下鼻子，“我想告诉你来着……每次我拿着镜子想告诉你的时候，你就把我的镜子砸烂！！后来天山上就没有镜子了！！！”
控诉状，无忌卷起一张被子窝在墙角，委屈地对着墙壁。
不老仙的眼睛已经冒出阴冷的绿光。
朱璟看情况不对，忙扛着宝儿出门去，给师父们留下交流的空间。
“你……你……师父，你不要装自闭，要装我也会！！！”
夜空里，宝儿清脆的声音在回荡（B：……… …寒了……）
“砰！”“砰砰！——”“砰！——”……
那一夜，宝儿持刀打劫了军营里所有的房间，搜集大量的镜子，摆在房间里，照啊照啊，怎么都照不腻。
朱璟受不了，凑上去想和他说说话，却被他一句“不要打扰我”，一脚踢出门外。
看着之后就紧闭的房门，朱璟无语问苍天……难道从今往后，自己一直都要和镜子争宠？！！
“宝儿啊……你可不可以不要恢复得那么快……”
屋内，宝儿被排成圈的镜子围着。
看见桌上还有一面，便伸手拿过来。仔细一看，是自己摔坏的琉璃镜。
碎裂的镜子照出的人影已经扭曲了，边缘的雕花比原先还光亮滑润……他一定天天带着吧。
手指轻轻摸着，宝儿的眼角瞄了门外一眼，笑起来，一如往年的娇悄可人。
17
天明，炽凤军的先头部队已到达熙华山下，与黑麒麟军会合。
决战就在当头。
千呼万唤始出来，宝儿在队伍出发前一刻，终于赶上来。
朱璟回头，春风里，宝儿整齐梳理的黑发飞扬着，美丽的桃花眼里充满了自信。
一切仿佛又回到那个午后，他还是不可一世的靖南王爷，而宝儿依旧是他迫不及待想要驯服的无知小霸王。
朱璟笑了……如果再来一次，一定对宝儿好，不让他受一点委屈。
他冲宝儿招招手，那孩子便甩开了所有围着他搭讪的士官，像小狗儿一路小跑过来。
“干什么？”宝儿不自觉眨巴他可爱的大眼睛，询问。
朱璟什么也不说，指尖贴着他眼下的疤痕，好一阵沉默。
“对不起……宝儿，对不起……”
只是那么一个小小不起眼的痕迹，一想到是自己留在他身上的，便觉得惨不忍睹。
朱璟的眼睛逃避开了，却瞥见宝儿颈上已经变淡的那些个青紫淤痕。
“宝儿，怎么回事？他们对你……”
宝儿开始有些疑惑，随后摸到脖子，恍然大悟。
“朱璟，如果我真的被……我的意思是我也和别人……那样过，你还会不会……”会不会继续喜欢我……
“……”朱璟这一刻从轻风细雨化为五雷轰顶，“是谁……告诉我，是谁？！！！”
他大吼一声，宝儿瑟缩一下，对上那张愤怒的俊颜，半晌突然丧失了元气一般，慢慢蹲下来，看着满是黄土的地面发呆。
“告诉我是谁？！！！告诉我，我杀了他，我杀了他！！！”
独孤浪在队伍里听见师弟激动的声音，跳下马，走过来，按住他的肩，“有什么事，都过来今天再说。”
朱璟这才冷静……他是怎么了？皇兄的性命还悬于一线，他竟然完全忘记了。
之后的一天，惊心动魄，硝烟弥漫。
亏得有无忌这个好吃的毛病，朱璟的炽凤军才能在四王爷逼宫弑君千钧一发的时刻，如天兵神降，在对方还来不及反映的时候，重新夺回皇宫的控制权，四王爷当场正法，其党羽和亲随大部分也被收押天牢。
另一面，黑麒麟军因为少了顾及，充分发挥其骁勇善战的特性，大败驻城守军，六王爷见大势已去，弃城而逃。
总之，险象环生的龙翔皇朝的江山社稷，因为无忌对皇宫里那一只鸭腿的情有独钟，最终有惊无险，收场了。（建议皇帝他老人家把皇宫的中心雕像改为一只鸭腿，最为镇宫神物。）
接下来的几天里，大家忙着肃清叛党余孽，宝儿和朱璟也没有合适的时机坐下来畅谈，反而是各自东奔西跑。
这抄家问罪的事儿，宝儿跟着武官们做得多了，也长了几分见识。这些个饱读诗书的朝中大臣平日上了大殿满口之乎者也，敢情个个道貌岸然，或为钱，或为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