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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段只在他满月酒的时候见过他一次，那时候他还是只会哭闹不会说话不会走路的小小婴儿，看着他肉肉的小脸蛋儿不禁来了兴趣，诱哄着一字一句的说：“我是叫林段，不过你要喊我‘姨夫’，知道吧？”
小人儿眨巴眨巴圆溜溜的大眼睛，“不知道。”
林段继续耐心哄道：“现在姨夫告诉你了，所以以后都要喊我‘姨夫’。”
继续眨巴眼睛，“为什么呢？”
林段指指正坐在一旁抱臂看戏的苏以，“你喊她什么？”
嘟嘟这回没有犹豫，“姨姨。”
“对嘛。”林段又指指自己，开口说出的话也跟着孩子语气，“我是姨姨的男朋友哦，所以嘟嘟以后都要喊我‘姨夫’的，懂了没有呀？”
嘟嘟挠挠头，“不懂。”
林段泄气的挎下肩，苏以终于憋不住扑哧笑出来，眼泪直流，肩膀直抖。
林段更是愤恨……
苏以努力抑制住笑意，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举在嘟嘟眼前，“你现在还不懂，总之嘟嘟以后都要乖乖喊这位叔叔‘姨夫’，如果嘟嘟乖，姨姨就把这个棒棒糖送给嘟嘟。”
嘟嘟立刻软软糯糯的回应，“嘟嘟乖乖。”
苏以摇摇棒棒糖，“嘟嘟喊一个来听听。”
小人儿转头看着林段，声音甜甜的，“姨夫！”
苏以笑眯眯的啵一口小鬼头的额头，“真乖。”说罢把棒棒糖放进嘟嘟的小手里。
苏以挑衅的看着林段，看呀看呀看我厉害吧～
林段则一脸鄙视，卑鄙啊卑鄙～
苏以小朋友甩都不甩他，低头继续跟嘟嘟小朋友玩ipad里面动物大冒险的游戏。
林段小朋友被华丽丽的无视了……
过了没一会儿，苏因端着一盘子新鲜洗净的水果过来了，“嘟嘟，不是跟你说过不可以长时间对着屏幕玩游戏的吗？你忘了吗？”
嘟嘟小朋友开始撒娇，声音软软的腻到毙，“麻麻——”
苏因不为所动，继续严母脸，“喊麻麻做什么？快点放下ipad过来吃水果。”
见撒娇没用，嘟嘟瘪瘪小嘴，转头可怜巴巴的看着苏以，那哀怨的小脸，真是没办法拒绝呢。
实在是承受不住这么萌的小眼神儿，“姐，让嘟嘟再玩一会儿吧，小孩子嘛。”
“就因为是小孩子我才管，你要是想玩你自己玩去，大人我才懒得管呢。”
苏以眼看姐姐大人的攻势要转移到她身上，赶紧噤口，冲嘟嘟耸耸肩，不是姨姨不帮你哦，是你亲爱的麻麻太凶了……
她苏以从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苏因的训斥。
嘟嘟垂着小脑袋被苏因拎过去吃水果，苏以也悻悻的放下ipad凑过去。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没一会儿就忘了不开心的事情，嘟嘟咬一口红彤彤的大苹果，小手一指，“麻麻，西瓜。”
苏因依言拿过一片西瓜递给他。
苏以也学着一指果盘，“老公，桃子。”
林段一听这声“老公”喊得，直酥到骨子里，这可是除却激情时的诱哄，苏以第一次主动喊他老公啊，立马狗腿的献上一只最大最嫩的桃子。
苏因无语的看着这对甜甜腻腻的小两口，暗叹一声，所谓爱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挑衅
*
炎炎夏日里，到了傍晚也是闷闷的热。
苏以一身大T短裤趿着平底人字拖走进商场，冷气扑面而来，呼，舒服！
原本推拒了在爷爷奶奶那儿吃晚饭，她和林段是计划跟平常小情侣一样一起吃饭看电影的，没想到饭还没吃完，一个电话打来林段就被召集回公司去了，啧，这年头老板也是没那么好当的呀。
所以苏以同学只好一个人随便逛逛喽，反正回家也是一个人呆着，不如看看有没有新款夏装上市。
走进一家品牌专柜，唔，果然有新款。
没一会儿，苏以从试衣间里出来，白底暗纹连衣裙穿上身，彻底把这条裙子穿出了顶尖尖儿的效果，人美身材好就是有福利呀，穿什么衣服都能穿出范儿来。
导购小姐在一旁毫不吝啬赞美之词，噼里啪啦夸个不停，碍于工作，虽然她们经常对着顾客说出些个……咳咳……违心的话，可是眼前这位小姐穿这条裙子真的是很漂亮，她还没有见过素颜都可以这么好看的人，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女呢，真真是羡慕死她了。
赞美总是能让人心情愉快，林段中途离开的小小不快已经淡淡消去，苏以对着镜子里导购小姐的身影微微一笑，“就要这件了。”
导购小姐微一怔愣，美少女小姐笑起来可真好看。
突然一道哝软的女声传来，“这条裙子给我拿一条。”
苏以偏头看向来人，很高挑的漂亮女人，足足要比她高出半个头，她身高一米六八，在女性里已经算是高的了，没想到还有这么高的同性，应该是模特吧。
苏以只略略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准备回试衣间换衣服。
导购小姐一脸得体的微笑，“很抱歉高小姐，这款裙装已经售光。”
那位高小姐冲苏以抬抬下巴，“这不是还有一条嘛。”
“这位小姐已经购买了。”
女子很生气的样子，“不是新款么？刚上市就卖完了？会员也不能加制么？”
“是的，这是一款限量版裙装，数量原本就是严格有限的，不可以加制，会员也不例外。”眼看高小姐眉头又皱了几分，导购小姐忙道：“我们还有其他几款新款裙装，和这条裙子同属一个系列。”
苏以已经走进试衣间，女子好像又说了什么，已是听得模糊。
待她从试衣间出来，只见那位高小姐换了一条黑边的白色连衣裙站在镜子前照来照去，她也同样看着苏以，苏以冲她友善一笑，没想到这位高小姐高傲得很，从镜子里上上下下从头到脚扫了苏以一遍，面露讥色的“哼”了一声，遂移开目光继续照镜子。
苏以一头雾水，招你惹你了？！简直莫名其妙！苏以懒得跟这种完全不重要的路人甲动气，把裙子递给导购小姐走去付钱。
付钱完毕，苏以拎着手提纸袋路过镜子的时候，见那女子高昂着头挥手往全场一扫，“把这季的新款都包好，我都要了。”说罢还特挑衅的往苏以这边睨了一眼。
连续两次平白无故的招惹她，丫当她苏以是吃素的是吧？！
苏以定定的看了她半晌，倏然一笑，转头对导购小姐道：“你们专柜加入会员是严格按照相关制度来的是吧？”
“是的。”
“果然啊——”她抬手揉了揉额角，“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给你们提个建议，以后不要把一些素质低的人加入会员，免得其他顾客被这些个‘尊贵的’会员惹急了动了怒，那可就不好办了。”
导购小姐微微一愣。
苏以勾唇一笑，哼哼，就算是挑衅，也要看看谁更优雅。
没等里面的人反应过来，她已经翩翩而去了。
苏以恨恨的走出商场，什么好心情呀什么的都没了！刚才看到那女人傻傻愣愣的样子，自然是有优胜感的，可是一想到自己跟一妒妇护夫似的行为她就要暴走了，嗷嗷嗷嗷烦死了！
*
临近午夜，林段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公寓，金融危机有再度袭来的趋势，公司出了些状况，不得不由他亲自开夜会。
打开门，客厅里的落地灯散发着幽黄静谧的灯光，他家小朋友正慵懒的蜷缩在沙发上。左胸蓦地被填得满满的，软绵绵的酥透了，终于，又有了一盏灯为他点亮，等他回家。
林段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轻轻抱起苏以。
“嗯……林段……”
“吵醒你了？”他目光软软的看着怀里的小女人，顺势坐在沙发上。
苏以抬手揉揉眼睛，哑着声音开口，“没有。”
林段察觉有些不对劲，抬起她的下巴审视，“怎么颓颓的？”
她不说话了，把脸埋进林段的胸膛，声音闷闷的传出来，“今天在商场里一女的挑衅我。”
林段很称职的当起倾诉桶，“是么？谁这么大胆啊？敢欺负我媳妇儿？”
“不认识，我把她给讽刺了一顿。”
“该！”
苏以又不说话了。
林段摸着她软软的头发，“怎么还是不开心呢？”
“……我觉得我那行为跟妒妇没什么差别。”
“哪能啊，是那女的挑衅在先，我们宝贝是正当防卫。”
“……”
“宝贝？”
“你说我是不是不小心得罪过她呀？”
林段哭笑不得，“得罪过又如何？赶明儿老公给报仇去。”
“……”
“宝贝？”
“……”
林段垂眼看去，呵，原来是睡着了，苏以浓密的睫毛在眼下落下一层阴影，她的眼睛不是特别大，睫毛却是长得很，笑起来眼睛会眯成细细的月牙儿，他觉得很好看，她生气时皱起的小鼻子，委屈时瘪瘪的嘴巴，黑黑亮亮的长直发，他都觉得很好看。
这个女人，住在他心里许多年。
犹记那年深秋，秋雨瑟瑟飘落，小女孩孤零零的坐在路边，孤单落寞得让他心疼，他第一次感觉到心痛，左胸的位置空空的，又胀胀的，没有撕裂的感觉，却是在撕裂。
他跑，少年冲破缠绵的雨柱向她奔去，一点点临近了，近了，却又倏地停下来，慢慢的轻轻的走到她身边，他怕吓到她，她那么小，那么脆弱，怕是经不得一丝丝喧嚣。
“小以。”他低唤。
女孩儿缓缓抬头，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怔怔地看着他，明明近在咫尺，却是隔了咫尺。
他的心霎时碎了一地，蹲□，轻柔的圈住她，“很冷吧？”
她没有回答，只是将头放在他的颈侧。
她的头发湿哒哒的黏在他的脖子上，很不舒服，他却是喜欢得紧，此时此刻，他是她的依靠。
少年抬手覆上左胸，他想，他是她的依靠，现在，亦或未来。
雨滴飘飘洒洒落下来，溅起一朵朵水花，泛起一圈圈涟漪，荡漾，荡漾，漾进心窝。
许久，少年将胳膊紧了紧，薄唇张合，“小以，别怕，以后我会保护你。”
没有人回答，因为没有人听见，他怀里的人儿正安睡。
少年颤抖着将女孩儿横抱起来，轻轻柔柔，怕稍一用力，她就会被惊醒，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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