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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国朝凤-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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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崖上孤松独立,承受风刀霜剑。那是寂寞的山鹰穿越刀割般的朔风漠然独自欣赏着怡人的风景和猎物,没有谁能明白山鹰的寂寞,谁又能明白呢?
其余两个人身着一青一墨的外袍,虽然也是一身公子哥的装扮但对那白衣公子毕恭毕敬,全然没有白衣公子的自在洒脱,其中身着青袍的公子自始至终带着一副银灰色面具,让人不知庐山真面目。只是这三方城的怪人多了去了,大家自是见怪不怪。 
灼风一杯复一杯得灌着这寻仙楼里北漠大陆有名的佳酿——桃仙,大口的佳酿佐着大堂里零乱细碎的对话下酒倒也不失为一种乐趣。自然,这也是他抛却包间雅座选择坐在大堂的缘由。
他端起酒杯,一仰头,直露出喉结,悉数将琼浆饮入,醇香的液体夹杂着几丝辛烈滚过咽喉,享受这瞬间的快感。
三方城果真是个好地方,这里的人只讲欲望权利金钱,不谈道义伦理情意,倒真是直来直去,省却了不少麻烦。繁华至极的城池,奢侈糜烂的享受,他喜欢在这个纵情声色、醉生梦死的三方城里假情假意地扮演风流放肆的角色,迷惑了想要迷惑的人,摆平了想摆平的事,也犒劳了自己。
那一寸寸,一点点侵入骨髓的毒,魅惑而绝望,让他如品佳酿般渴望沉醉,渴望沉睡。
无奈,无论在人间怎样游戏,有着沉重背负与责任的他总会清醒着,看夜色妩媚,红尘湮灭。人生在世,不就如寻花问柳这般走马看花飘忽不定么,唯有自己不懂得背弃自己。想那清烟楼的姑娘风情万种,望香阁的花魁热情撩人,觅凉榭的第一艺姬醉人销魂,却依旧没法令人停驻,尽管她们都那么诱人可口。
想到觅凉榭,灼风勾起一抹被酒水捂热的笑容,象冰川忽然开出蔷薇一样,诱惑而危险。
就在灼风来到三方城之前,觅凉榭的清谈居士一时名噪三方城。
这位凭空出现的清谈高手竟然能把觅凉榭燕丹从第一清谈居士的交椅上赶下来,最罕有的还要算这位清谈高手竟然是一位女子,弹得一手好琴令觅凉榭里的琴师都甘拜下风,名曰“凉”。
凉居士脾气古怪,千金才可求一谈,并只见自己看得顺眼的人,每日至多一见,传闻若是谈的投机可有幸听品绝世少有的琴音。
这一传十,十传百,“凉”这个名字很快成为来三方城的那些爱慕虚荣的名门贵胄争相追捧的对象。
才几天,灼风腻味了三方城的软玉温香,醉生梦死,阅尽了三方的温柔乡又再想起这个关于“凉”的雅事,对她,他早已起了兴趣。既是要演风流,怎可少了这位名动三方的奇女子呢?
觅凉榭。
不消一刻,灼风三人已经坐在楼上雅座里品茶了,今日来见凉的人还真不少。灼风摇了摇头,毫无情绪地笑着,可惜着觅凉榭清雅的环境被一群俗人糟蹋了,吵吵闹闹的声音生生破坏了房内幽幽的茶香。
那些人递了贴便被回绝,耍着各种招式,得缠着管事蝶瑜。
“蝶瑜姑娘啊,你帮我说说情呀,我可是打了赌来的,见不着凉居士我是不会回去的。要不这要吧,您开个价。”
“蝶瑜姑娘,我可来了三天了,再不让我见面,我答应,我的兄弟们可不答应了。”
“你才等了三天,我住这儿都七天,排队也轮不到你啊。蝶瑜姑娘麻烦你多通报一声,就冲我这份坚持凉居士也得见我一面啊。”
“蝶瑜姑娘——,先帮我通报!”
“蝶瑜姑娘——”
……
蝶瑜礼貌老练得躲开众人的围困,淡淡一笑:“各位,凉居士见谁可不是蝶瑜一句话能定的,还请各位海涵。觅凉榭有的是歌舞琴艺,美食佳酿,诸位可尽情享受。”
那声音一出,犹如空谷清溪泠泠,又酝着清风鸣佩之感,荡涤人心。众人还未缓过意来,便已被一群舞姬歌女簇拥着离开了大厅,享受去了。
“耳根子总算清净了。”灼风随手自佩剑上解下玉坠子,递给在一旁伺候的小茶童,只这一个动作却显尽了一派与众不同,“这是给凉居士的名帖。”
那声音如笳声般深沉萦绕,那语气不是命令,也算客气,却让茶童感到一阵战栗,心生畏惧,摆脱不得,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是那么不容置疑,慑人心魄,看得人无法答话只得点点头。
“公子,这凉的架子着实不小。”坐在灼风右边用银灰色面具遮掩真面目的乐开问道,最令人费解的是乐开带着一副,让人无法知晓他的真面目。
“莫不是与二公子有关系。”坐在左边墨衣装束的木晔试探地对着灼风说道。
“木晔你就别猜了,想必公子心里自有打算。”乐开回道。
“因此特地来一趟,是不是有些多虑?”木晔道。
灼风开口问,“乐开,白堇那边还没有新动静么?”
“尚未收到消息。”乐开回答。
灼风不语,倒是把玩起手中的小茶杯来。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很好看,有种华贵而沉静的优雅,这时的眸子似近非近,似远非远,只是一双平坦的剑眉之间忽的隐约溢出了肃杀之气让人不敢靠近,即使是再温婉清新的三月春风也没法将之抵消。
没过多久,灼风被请入饮恨阁,乐开和木晔则被客气得请到另一间雅座中等候。
入阁时,灼风望了一眼正在走出去的下人,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男孩子,面容干净清秀却一副寡然不易亲近的表情。
坐定后灼风看到面前的案几上摆着精美的茶点,案几前不远处挂着一张白纱帘,帘后坐着的身着紫衣的人应该就是凉了。
“恕凉冒昧,方才公子只送了这块玉坠来,现在还望公子告知姓名。”
灼风只觉这声音悠远似山涧清泉却又不自然的在泉中多了些顽石,有了一丝哑涩,“在下岚信。”
“岚信花?”
“居士见识果然广博,现世此花知之者甚少了。我亦是因家母极爱此花才得略知一二。”
“过奖,凉不过也是听故人提起过罢了。”这声音顿了顿,“案上有些茶点,请随意用些罢,还恕招待不周。”
“怎么,居士藏于纱帘之后不肯现身?”灼风微微一挑眉,话里带了些不屑之意。“那就真是招待不周了。”
“凉身体不适,还请公子见谅。公子所谈何来?”
“他人都谈些什么?”灼风听着这淡淡的声音,看不到凉的表情,
“无非是吟风诵月,舞文弄墨罢了。”
“那我可不能落了俗套。”
“公子的名帖本就已脱了俗套,那可是紫宸的剑祭花图案,可见公子此来不为风花雪月,不谈诗词歌赋。凉只问一句,公子为何来三方城?”
“为所为者来。”灼风心底暗暗讶异于凉的敏锐,他凝视纱帘,嘴角忽然上扬,露出一个傲气的笑容,不紧不慢得接过话,“试问这三方为哪三方?” 
“自然是白堇、洛绵、津谷。”声音里夹杂了一丝犹疑,山涧清泉里此刻多了几根碧嫩的水草,轻轻随着流水舞动,似有若无得挠着流水的脚心,惹起一阵痒。
“不见得,我看应为天,地,我三方。三方城里也只容得下这三样,再多就没有了。”灼风随手带过案几上的茶杯,优雅而风度得微微仰头细抿了一口,清醇茶香溢满口鼻,他享受般细细回味起来。
“不容于世,执于自我,够纯粹。岚信公子见解独到,这三个字,也直将整个北漠都概括了。”
“不,北漠只要两字足够。”
“还望指教。”
灼风捕捉到那声音里的刻意压制的好奇,此时的山涧多了几尾好动的小鱼,不时偷浮出水面吐两个泡泡。他不禁勾起了嘴角,好像下一刻就会吹来霸道而和煦的春风撩动起三月返暖的湖水。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貌似有描写过度之嫌……但素偶真心格外稀饭灼风的~见谅见谅^_^~~


、看穿天下

“天下。”谁料春风未及至,灼风手中的茶杯已被轻轻震碎,带着引而不发的杀气,碎片跟着灼风挥动的袖口寒风似的扯开了那层隔在中间的白纱帘。
轻盈的纱飘落,露出的女子竟带着紫色面纱,一身紫底白花的长裙,三千青丝未梳起,只是简单的披散下来。她的案几上只摆着一张琴,一支香炉袅袅得升腾起白色的香雾。
“让公子失望了。”她只手抵着下巴支在案上,从她的眼睛里流出的光冷澈傲然如梅,只不过此时又闪过一丝狡黠。
灼风玩味而沉默得望着她,面前的女子有着非比寻常的定力和耐力,而那双眼睛又像极了另一双,同样的紫瞳,令他险些陷入了回忆,“不,反而令我惊喜。”
凉慢慢坐正了身子道,“方才公子所说的天下二字何解?”
“居士竟猜不出么?”
“凉不才,还未领会个中玄妙。”
灼风别有深意得轻笑了一声,“北漠九国,紫宸、白堇、彦慕、繁玉、洛绵、怿羽、津谷、瑶水、明翎,难道不是在普天之下?”
凉一愣,只被这一句定住,似有什么轰然打开,冲击了原本的世界,一时间目光失了色。
待到再缓过来,开口只觉一阵顿涩:“按公子所言,分清家国似已无意义,反会招来无止尽的纷争战祸,使百姓流离失所,天下大乱也就再难称之为天下了。”那悠远的山涧清泉不再汩汩有力,反是丝缕般平缓安静起来。
“居士悟性令人佩服啊。不错,只有等北漠九姓再无区别之时,这二字才会真正存在。”灼风笃定而低润的声音缓缓响起,心中已叹起面前的紫衣女子,什么似乎已在宿命般的改变。
“多少帝王名将,都被围困在家国中太久了吗?抵死的反抗,胜利,复兴,征战没有尽头。但是难道就放任吞并战争的进行?”
“从来战争都无可避免,世人的欲望岂是能被满足的,可越是纷乱,越是逼近太平。一切不过是在等待时机。”
“依公子看,时机到没?”
“七年前开始,时机也许就到了。再过五年,也许会消失。”
“此话怎讲。”
“紫宸吞并彦慕之后已然成为北漠最强的国家,近年,其国势大盛,东纳洛绵,南亲明翎,西领繁玉,北慑怿羽,加之此次大败津谷,其实力震慑北漠,大有囊括天下之势。”灼风轻描淡写得描绘着天下的形式,仿佛在叙述着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事,尽显俯瞰天下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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