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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都那么厉害，想来爹更厉害吧。
渐渐的眸子里就没了那么多的警惕。
梁满囤更是一脸好奇的打量他，根本就不避讳自己审视的目光。
梁守山微笑着蹲在那，大大方方的任他们兄弟打量，面上看着平静，其实心里也是紧张到了极点。小时候三个孩子都是很缠着他的，那时候家里日子不好过，他时常出去打猎，再加上勤快伺候田地，家里的日子渐渐的也好了。
后来离开家里。还偷偷塞了媳妇几两银子，就是怕她被上房那对母子欺负，又嘱咐老三照顾他们，却不想还是……梁守山有些后悔。早知道孩子会这么跟他生分，他就不该离开的。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兄弟两个的目光又转移到铜钱身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铜钱，实际上兄弟两个也绷紧了神经，面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爹，他们也紧张。
“回来的路上我就遇到了球球。”梁守山突然开口让兄弟两个一愣，提到球球，两人的目光更是定格在他脸上，这让梁守山有些措手不及。
原来他们兄妹的感情这么好。
这让梁守山很欣慰。可看到两个孩子眸子里与这个年纪不相符的沉稳时，他心中又在隐隐作痛。
深吸口气，他轻声道：“当时我也没认出球球，就是觉得这个孩子看着挺可怜的，就是不想他受苦……”梁守山把当时的情形说了。兄弟两个静静的听着，待听到就那么放走那个坏人的时候，梁满囤哼了一声，小声咕哝了一句，“笨蛋！”
梁守山：“……”
这不是说他吧？
梁满仓始终观察梁守山的表情，一看他脸色变换，吓了一跳。想也不想就给了梁满囤一巴掌。那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说话没大没小的，跟谁说话呢！”梁满仓的语气从所未有的严厉。
“大哥，我？”梁满囤都被打傻了，大哥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他说什么了他？不就是说句笨蛋吗，他放走了那个坏人。没有及时救出球球，难道还不让人说了？
梁满仓恨铁不成钢，怒道：“罚你写十篇大字，现在就写。”他都要吓死了，这个满囤。他当面对的人是梁铁锤那个没有什么血缘的外姓人吗，这是他们爹，他们亲爹。他那么说话，要是被人传出一个忤逆不孝的罪名，以后这辈子都毁了。
自己还是没有做好大哥的榜样，太宠着他了。
看到梁满囤捂着脸一脸的委屈，梁满仓心里也挺不好受的。算了，待会儿偷偷给他解释吧，还是不要惹毛了这个男人。
下意识的，梁满仓竟然把梁守山排除在外了。
梁守山在外面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不过大儿子打了小的一瞬间，也让他蒙了。起初还以为是儿子孝顺，可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儿。
这孩子，是把自己当外人了。
不过看他们兄弟这么互相爱护，也让他欣慰。
种种复杂涌上心头，梁守山又想到那个温柔的水一样的女人，一时间眼眶有点儿发红。
“对……对不起，是我没有管教好满囤。”不知道为什么，梁满仓不敢去看他，低声道：“娘走了，我们兄妹活的难，突厥兵来了，娘碰死了，他们连棺材都不给娘，还是小妹要吊死自己，我请了族老来才要来了棺材。”提到这些往事，梁满仓心里涌起无数的辛酸，一时间眼睛也红了。本来还只是想让这人别怪罪满囤，可说着说着，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像是找到了发泄口，想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倾诉出来一般。
“……刚分家那会儿饭都吃不饱，梁铁锤还总想欺负我们兄妹，满囤就跟他拼命，被他打的浑身都是伤，球球吓得整日里哭，小妹一个人又要照顾球球，还要担心我们被欺负……。”
梁守山仿佛看到了四个孩子艰难度日的场景，那么小的孩子，竟然经历了那么多。
怪不得，怪不得他们这样不待见自己……喉咙里像是堵住了什么东西，说不出的难受，鼻子酸涩的难受，他努力仰起头，不让眼眶里热流涌出来。
☆、351爹的决定
“爹对不起你们……”
梁守山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梁满仓一愣，随即摇摇头。
“没什么，都过去，我们兄妹现在很好，以后……”他深吸口气，似乎想要忘掉那些不痛快的过去，他轻声却坚定的道：“以后我们会更好的。”家里的日子已经越来越好了，要不是防备着突厥兵可能随时过来，他们都商量着准备盖一个大房子了。不过家里就他们兄妹四个，暂时也够住，谁都没想到这个。
不过小妹说了，明年可以买一片山种果树，顺便养鸡啥的，那样就算突厥兵来了，只要不放火烧山就没事儿。
而老狼洞这边连绵的都是群山，突厥兵除非找死，不然是不会做这么疯狂的事儿的。
他们兄弟也读书了，明年就可以下场了，他一定会考个秀才回来给妹妹看的。
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不过他们这个好日子里面，却没有一个爹。
不想梁守山却自然而然的把自己加了进去，“是，爹回来了，会照顾好你们兄妹，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梁满仓：“……”好像让他想歪了。
梁守山知道了一些过往，也理解孩子们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他，说了一句，“你们先读书，爹去看看你们顺子叔。”起身的瞬间擦了一把眼睛，大步出去了，竟是丝毫都没有拖泥带水。
梁满仓失神的看着他高大的背影。一时间眸子复杂。
梁守山出门看到眼圈通红的老三、老四，叹了口气，扭头进了东屋。
老三和老四对视一眼，轻声道：“大哥这几个孩子。活的太难了。”怪不得看他们都像是有敌意似的，这是被人一路欺负过来的。
“都是那个梁铁锤。”老四的眸子竖起来，“三哥，要不要……”他伸手在脖子上比划一下，把老三吓了一跳，低声道：“你疯了，这里是大哥的家，不是突厥王庭，你想找死啊？找死也不用这么找，你这不是给大哥拉仇恨吗。那梁铁锤毕竟是大哥名义上的兄弟，我可警告你啊，不许胡来。”
老四撇撇嘴，“扔到山沟里，让狼吃了。谁知道谁做的。”
“你敢！”老三压低了声音警告道。
西屋的门没关严，他们本以为压低了声音别人听不到，可梁家兄妹吃了这么久的空间食物，都是灵气充足的，感官本就比普通人强悍的多。
梁满仓兄弟把这番话听在耳朵里，吃惊的瞪大眼睛，彼此对视着。
梁满囤指了指外屋地。又指了指彼此，一脸惊恐。
梁满仓比起来就镇定多了，轻轻摇了摇头，过去安抚的拍拍弟弟的肩膀，示意没事儿。
“疼吗？”梁满仓摸着他通红的脸颊。
梁满囤赌气坐在炕头，闷哼一声。扭头不看他。
“别生大哥的气。”梁满仓叹了口气，把厉害分析给他听，“那是咱们亲爹，不想承认也得承认，你那么说他。当那是梁铁锤吗，小心被人按一个忤逆不孝的罪名，你的后半辈子都完了。”
明知道是这么回事儿，可梁满囤就是伤心。大哥竟然为了一个外人打他。
“我不怕。”他赌气道。
梁满仓也生气了，“你不怕？难道你就不想想我们吗？想想田田和球球，他们差点儿没命了，还不是咱们实力不够用，没法保护弟弟妹妹，你现在说不怕，你就不为他们考虑吗？”梁满仓恨铁不成钢，抬手欲打，吓得梁满囤直缩脖子，一脸委屈。
梁满仓找来了药膏给他涂，“你那么说话，我要是不打你，怕他怪你。我不是故意打你的。”其实他也很自责。
梁满囤其实都明白，就是心里绕不过去这个坎，现在看大哥一脸愧疚，忙道：“我知道。”
每天放学回来都是球球屁颠屁颠的带着几条狗去接他们，可是现在……
想到弟弟妹妹都没在家，往日里这个家这时候是最热闹的，没想到一天之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儿，似乎什么都变了。“大哥，你说田田和球球，他们不会有事儿吧？”梁满囤的眼睛又红了，就是觉得难过，似乎以后再也不会有那样的日子了。
“不会的。”梁满仓揽住他的肩膀，“你不相信他，还不相信韩爷爷吗。他都说没事儿了，那就肯定没事儿的。”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担心的没法。如果不是重伤，韩爷爷又怎么会被接去灵山县城，那里的大夫可不比郭家镇少啊。
这一刻少年紧紧抿着嘴唇，那倔强的模样看着就让人心疼。
兄弟两个的情绪没一会儿就好了，梁满囤突然指了指外面，压低了声音道：“他们……”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像是土匪。”
梁满仓也蹙眉，显然是想到了之前两人的对话。
“许是咱们想多了，他们可能就是想教训一下梁铁锤，帮咱们出气吧。”爹带回来的人，虽然不愿意承认，可也不至于迫害他们吧。
梁满囤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闻言就点点头。
“啊啊……”东屋突然传出一个孩子的尖叫声，两兄弟对视一样，急吼吼的过去。
炕上韩恩举抱着一个孩子茫然四顾，看到梁满仓忙道：“满仓你快叫人看看，这孩子怎么回事儿，醒了就打人，哎呦别咬我啊……”韩恩举抱着那孩子，手腕被咬了一个血印子。
梁满囤忙过去捏开他的嘴，怒道：“这谁家的孩子啊，怎么还咬人啊。”
那孩子一顿挣扎，又打又叫的嘴里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谁也听不清楚他咕哝的是什么东西。
“他这说啥呢？”梁满囤按住他，又怕伤了他，毕竟这孩子看着比球球也大不了多少。那边梁满仓忙找了一个被子裹住他手脚不让乱动。
“谁知道啊，听着可不像是咱们辽东府的话。”梁满仓也蹙眉，随即看着龇牙咧嘴的韩恩举，“韩大哥，你手没事儿吧？”都见血了，这孩子，是狼崽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