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飞读中文网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有一个美丽的地方-第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谁带来的小孩受了惊,哭喊起来,接着是男人的斥骂声和女人的埋怨声。    
    咩安虎疯狂了似地找到后院来,包头全散了也顾不上。    
    碧郎匆匆在小河里洗净了一摞瓷碗,端着走了。    
    寨子里正住着一位区里的干部,是来搞“清队”的。在傣寨,干部就代表政府。我仿佛听到他说:“哈哈你原来是个贼。”接着,将会在区里乃至全县将我定案、通报、批判…….    
    我再不能走进邮局,母亲再也收不到我的信。她将在久盼的惊惧中,听到我的噩耗。师长们将为之震动。我的往昔的纯洁将被玷污。带着一个耻辱的印记,我将真正地被世界所遗弃。    
    小河水依然清光流转,我的眼中却一片昏暗。在这块土地上,我所发现的新生,我所热爱的人们,又将离我而去。生活,又是旧的把戏,又是陷害。父亲的命运又落到了我的头上。    
    迄今为止,一切的吃苦都使人感受到为人的自豪。而这耻辱,带来的是绝望。    
    一阵发热的兴奋后,我的心中变得空空洞洞的,好像整个人正在往无底的深渊里落下去。我忽然想起范娟娟的喊声:“翻车吧……”    
    蓦地,一个剽悍的男子站在我面前,大哥    
    在整个葬礼中,他率领着男人们一直忙碌,好像在回避着我。    
    “妹子,别害怕。钱找不见,我们家卖牛。我还有几张皮子。你不要再跑了。”    
    他急促地离开了。    
    我麻木地坐在屋里,天色又晚了。那位区干部已经来问过我各种细节。民兵队长也来过了。    
    人们已经阴郁地散去,屋子里一片死寂。    
    暮色中又传来熟悉的踢踏声,布比的牛群归来了。    
    传来小安虎叫妈的声音,他总爱骑在牛背上跟布比玩一整天。    
    咩安虎忽然带着儿子进来了。    
    布比也来了。寨子里的人们跟来了一大半。    
    布比向大爹比划着。碧郎俯在我耳边兴奋地说:“钱还在”    
    我们跟着布比走出寨子。布比把安虎举上高高的龙树。安虎从树上掏出了一个黑布帕小包。这一老一少天亮时赶牛出门拾到它。布比一看是钱,怕放牛没处搁,就让安虎先藏起来。    
    人们高兴了,去拍打安虎的屁股。布比笑着。咩安虎也笑着。    
    我再也忍不住那涌到喉头的哭声。眼泪像小河水一样流下。    
    碧郎挽着我,也哭了。    
    大爹说:“就是找不见,大爹也不说是你呀”    
    女人们叹息着。咩安虎用袖子擦泪。    
    人们簇拥我,安慰着。这更使我痛哭不已。    
    一切又重新变得青翠美丽。我所热爱过的一切又重新回来。    
    沉默的龙树下面站着沉默的布比和睁大眼睛的安虎。一老一少,赤着背,用竹篾子当裤带。日光、风雨和蚊虫在那青铜般的身体上留下印记。


《有一个美丽的地方》 第一部分云(13)

        
    过了几天,那位区干部又来了。他说,小学里缺少老师,区里已决定调我去教书。他笑着说:“你的傣话说得不错。我看,你挺合适。”    
    在一片童声中,我的生活更新了。    
    许多年过去了。我终于回到故乡,继续我中断了的学业。    
    而任佳是永远地留在那里了。    
    那是在第二年的雨季,山洪爆发,掀掉了一座山尖。深夜,泥石流覆盖了山脚下的寨子。    
    寨子里的知识青年都跑出来了,因为他们年轻,又没有家口之累。许多埋在沙石下的傣族家庭,妇女已背上了孩子。有的汉子去解救牛,和牛一起被覆盖。    
    有一个力大如神的知青救了好几个人。他急中生智,把孩子和老人送到龙树上去。    
    这个寨子的几匹好马都跑出来了。马缰绳让人用匕首割断了。    
    奇特的洪灾惊动了城里知识青年的家庭。传说,城里的父母们排着长队在邮局拍电报。成千的家庭不久都收到了平安的信。而任佳的母亲,一位音乐教师,听到儿子失踪的消息,她的两鬓会蓦然添霜。她还能再把辛苦搜集的乐谱寄出吗?她还用得着再缩衣节食,以求为心爱的独子买一架钢琴吗?    
    洪灾后,布比和咩安虎的喜事刚办过,我在等着安虎来上学。    
    青青山坡上,一个小红点欢跳着奔来。    
    安虎带了一个人——范娟娟。    
    我立刻就明白,结局来了。他确切无疑地离去了。    
    范娟娟带来了那把匕首。他一直握着它。那初露锋芒的匕首,它本还应在人间磨砺多年……    
    小学生们在绿荫深处唱着我教的歌,带着傣语的夹舌音:    
    划小船,小船摇,    
    小小的船儿水上飘……    
    在马车上,在悠长的白日里,沿着悠长的大路,任佳爱唱这支童年的歌。他带着稚气,悄悄地唱着    
    小小的船儿水上飘。    
    不怕风儿吹,不怕浪儿高……    
    叮铃铃学校里在摇手铃,上课了。    
    那些光溜溜的小脊梁和系着筒裙的细小身影欢奔向竹棚草顶的教室,中间夹着一个小红点。    
    我离开范娟娟,边擦眼泪边急步走进教室。    
    大哥参军的时候,我又回了一次家。    
    我注意到,碧郎的眼睛像晴空里起了阴霾,眼圈红红的。她不想掩饰,把含怨的目光射向大哥。    
    大爹在不露声色地关心着碧郎,总给她一个亲切的位置。“首领”,我又想起了这个最初的称呼。    
    “妹子,我有一件事。”大哥慢慢地对我说,“我对不起那个知识青年……你去请他来,家里要杀猪。”    
    我转过头去,不让大哥看到我眼中的泪水。我说:“他不会怪你的……”    
    “你请他来吧。你信不过我吗?”    
    我吞下了泪水,回头看着大哥。我笑着说:“大哥,我信得过你。他回去了……我写信,告诉他。”    
    大哥失望地说:“写信?怕见不着了。”    
    见不着了吗?    
    我常常梦见那个地方。    
    如今,那吸取了我们的青春的土地,是不是变得更美丽了?    
    云    
    —献给养育我的小城    
    黄昏。    
    我又在这初秋的云华树下散步。我又看见了故乡八月的天空。    
    在外面的大平原上,常常是一碧万顷的蓝天,或是凝重呆滞的阴云,看不到这样奇丽多变的高原云景。地方叫“云城”,这里出生的孩子也爱命名为“云”。    
    一月前,我还在大学里对付纷繁的考试,在闷热和蝉噪声中,仿佛这大千世界都已经不存在。现在,整个人生又这样切近地包围了我。    
    在初放的灯辉中,驰来一团金黄的云。一辆簇新的自行车猛地刹在那儿了。    
    “一帆,是你?快来!”    
    热情的旁若无人的招呼声,使路边的人们都抬起了头。    
    “英英!”我惊喜地喊着,又不由矜持地站住了。    
    英英生就一头微黄的柔发,用一根暗红的丝发带束在脑后。淡眉淡眼,配上金黄的尼龙绸束腰外套,全身就像一片新鲜的秋叶,轻盈别致。这刚生了第一个孩子的少妇,出落得高胸丰臀。我在研究所资料室工作的时候,她在所里绘图室。引人注目的是,她是当今市委黎副书记的女儿。    
    “给你这个!正要去你家呢。”英英拉开提包,抽出一张红笺来。    
    喜鹊踏梅的结婚喜帖。    
    “谁?”我的心里微微一震,自然是他。我一面微笑着接过喜帖,一面表示祝贺,“你们家的老大难问题总算解决了。”    
    “就是呀!你不还说,我们家是倒着来,妹妹赶在哥哥前吗?”    
    这是说的两年前,英英把她自己的喜柬送给我的时候。英英那时穿海蓝色的卡上衣,显得有些硬邦邦的,长辫子编得紧紧的,对新娘子的身份感到羞涩。当时听了我的打趣,她红了脸答道:“谁知道!我哥的媳妇还不知在哪里呢!”    
    就在英英的婚礼上,我遇见了那双眼睛。我与英英的哥哥——我童年的伙伴黎云,在分别十年后重逢了。    
    那是粉碎“四人帮”后,标志着老干部翻身的一个婚礼。多年来养病、退休、离职、回老家的、不露面的老头子们全都出来了。在那个没有轻音乐的,年轻人感到拘束的婚礼上,他们互相庆幸着,叙着别情。因为清明节纪念总理事件受拘禁刚刚放出的我,对这个婚礼也怀着亲热的感情。    
    哦,那双难忘的眼睛,直率地看着我。我周身的光彩骤然地起了变化。那个热闹的婚礼离开了我们,对于我们俩,有一件重大的事情开始了。    
    那夜,英英的新房没有开日光灯。汽车司机黎云给妹妹装了一串七彩灯。光线柔和。当我和黎云坐在那里谈话的时候,有一刹那,我感到那彩灯是为我照耀的。    
    英英蹬车远去了。我没有看手中的红帖。那个陌生的新娘,管她是谁呢?我好像又看见了黎云的那双眼睛……    
    夜凉下来,桂花的香气透出来了。一丝一丝,飘逸四空。特意地一吸气,它反而没有了。这如同爱情一般的气息。在路口菱形花坛边,桂花树枝摇了一下。黎云骑着自行车出现了。他一脚蹬在花坛上,刹住了车,月光清楚地照着他。他直瞅着我的脸。    
    “从哪儿回来?”    
    “从霞湖。”    
    “干什么去?”    
    “玩。”    
    “跟谁去?”    
    “同学。”    
    “玩什么?”    
    “玩什么?聊天呗”我诧异地望着他。    
    “哼聊天,这么晚”他一蹬花坛,驶车走了。我忽然发觉他用的是审问的口吻。    
    月亮下的桂树前,这仿佛是刚才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