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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承德撑着脑袋长叹口气，久久不说话。
楼璇颖给自己倒了杯茶，悠哉地喝了两口，见他还是没说话，试探地问：“爹，如果没其他事，璇颖先走了？”
“璇颖，爹知道你有主见，有想法，你刚才对柳娘说的话，虽然放肆，但却不无道理。璟王爷得圣宠，皇上对他偏爱有加，不知情的人都以为他不受宠才被流放了五年，可就是这五年，皇上下放了最重要的兵权给他，这是其他皇比不得的。如今皇上还这般纵容你，你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停顿了一会，楼承德看着她语重心长地叮嘱：“璇颖，爹希望你嫁给璟王爷。”
楼璇颖听后，扯了扯嘴角，嘲讽地笑了：“爹，我早就是你放弃的女儿了不是吗？你当初可不是这样对我说的，皇上的心思要不是最近有些表露，你根本猜不到这些，其实你一开始坚信最受宠的也是墨弘毅，所以你把你最疼爱的三女儿嫁给了他。你不说刚才那些话我对你还不会那么失望！”
说完这些话，她将茶杯重重地搁在桌上，站起来头也不回就往外走。
“璇颖……”楼承德喊了她一声，可她压根没停下脚步，他无奈地摆手，这个女儿他算是彻底管不住了。
楼璇颖和恬儿一路往思宁居而去，经过后花园时，恬儿走得好端端突然“哎哟”一声，趔趄地摔地上去了。
花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楼璇颖侧目而视，已经发现了那里躲着的小身影，她忍着立刻上前将他揪出来的冲动，回身将恬儿扶了起来，盯着地上拇指粗的尖锐石，眼神冷了几分。
“恬儿，你没事吧？”
“没事……”恬儿揉着腿后跟，委屈地扁着嘴，却仍然摇头。
“嗖”地一声，又有一颗石从花丛中飞过来，楼璇颖拉着恬儿往旁一躲，躲过了攻击。
楼宁远不服气，干脆人也不躲了，站起来拉起手中的弹弓又朝她们接连打了数颗石过去。
楼璇颖轻轻松松躲开，终于，看着地上散乱得够多的石，她冷着脸大步上前，一把将他从花丛后给拎了出来。
“大小姐，放开少爷，你这样会弄疼他的。”一直跟在他身旁的奶娘站出来对楼璇颖道，明面上喊着她大小姐，可却一点尊重的意思都没有。
“啪啪”两声，楼璇颖直接甩了她两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一时找不着北。
奶娘捂着脸吓住了，楼宁远和恬儿也呆了。
“你怎么带他的？小小年纪不学好，尽干坏事，你在他旁边还纵容他做这种事，该打！”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呢，她才是相府嫡长女，少爷算个毛，不过是姨娘生的庶，小小奶娘竟然敢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
“你这个坏女人，打我奶娘，放开我！傻，笨蛋，白痴，滚出相府！”楼宁远反应过来，在她手中拼命挣扎着，还拳打脚踢起来。
五岁的小屁孩她还会制不住？她直接将他的手脚扣在一起，脑袋向下倒扣过来，伸手就往他屁股上用力揍下去。
“哇哇……坏女人打人了……爹，娘，救命啊……”
楼宁远喊叫得越大声，楼璇颖用的劲就越大，在他屁股上打得“啪啪”作响。
奶娘急了，走上前要从她手里抢回楼宁远，楼璇颖再次用力往她脸上甩去几巴掌，眼角瞥见楼承德和柳姨娘正远远地往这儿赶过来，她将手中的楼宁远直接甩到奶娘身上，就看到他们跌作一团滚地上去了。
柳姨娘见到楼宁远摔在地上，呼天抢地就冲过来一把抱起他，心疼地犹如身上的一块肉被挖掉了。
“我的远儿啊，心疼死娘了。”
“呜……娘，坏女人打我……”
柳姨娘抱起楼宁远怒瞪着楼璇颖，厉声斥责：“楼璇颖，远儿才五岁，你怎么狠得下心对他动手？你是做姐姐的……”
“嗤，姐姐？柳姨娘，你对他的教养真好，他口口声声叫我什么？坏女人、傻、笨蛋、白痴，还让我滚出相府！柳姨娘，你也说他才五岁，五岁的人能懂什么，其实这些话都是你教他的吧？滚出相府？你们有资格对我说这话吗？”
柳姨娘被她的话堵得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驳，只要宣娘一日还是夫人，她一日还是姨娘，楼宁远就是庶，庶终究只是庶，地位比不上嫡女。
“可……可你也不能……动手打人……”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遇上楼璇颖的事，楼承德就觉得头痛，看着楼宁远哭得那么伤心，他很心疼，可楼璇颖在这里，她敢做自然有她的道理。以前他还能帮着楼宁远，可如今……他说不过她啊。楼璇颖指着花丛边的弹弓，扬声道：“我跟恬儿要去看我娘，刚走到这里，楼宁远拿弹弓用石打过来，恬儿被他打得摔地上，弹弓在这，腿后跟现在肯定肿了，爹，柳姨娘，你们就是这样教他的吗？他才五岁就不学好，长大了岂不是杀人放火样样行？”
☆、第一百十五章 魔鬼
“楼璇颖，你别说太过分了，什么杀人放火，远儿就是调皮了些，更何况他打伤的是丫鬟，你犯得着这样跟他计较吗？”
“丫鬟？要不是我闪得快，他连我一块打，而且看恬儿摔倒了，还接二连三往我们身上打过来，那十几颗石都是他打的！而且丫鬟又如何？丫鬟就不是人？丫鬟就能让他随便打，我说得根本就不过分，再这样纵容他，我看他迟早会坏得不成样！”
末了，楼璇颖看向楼承德，皮笑肉不笑地问：“爹爹，你说璇颖说得对不对？”
她早就跟楼承德撕破脸了，也没必要再装什么。
楼承德骑虎难下，那堆石确实说明楼宁远的过失，他就算想偏帮都帮不得，可不帮，楼宁远毕竟是他唯一的儿……
“看来爹爹判断不出来，楼宁远身为弟弟，拿弹弓打姐姐，行为恶劣，身为庶，让嫡女滚出相府，这是蓄谋！既然爹爹已经糊涂，分辨不出是非，那么就让知府田大人来断案！”
“璇颖，这是我们家的小事，你想闹哪里去？”知府田大人，他看楼璇颖是疯了！
“我也不想闹大，只是我明明就是受害者却还要承受你们的指责，这不公，我要向田大人伸冤！”她冷冷地笑着，刚才没在第一时间将楼宁远揪出来，她就是在等，等着他犯的错足够大到让她闹，被他们欺压了十五年，还真以为她好欺负了！
“璇颖，你别闹了，可不可以？”楼承德真的对她无奈了，为什么突然之间她会变得这么可怕？
看着楼承德果真快崩溃了，楼璇颖也打算收手：“行啊，让楼宁远给我磕头道个歉。”
“你……楼璇颖，你别太过分！”
楼璇颖并不跟柳姨娘急，而是幽幽地叹道：“轩墨律法，庶企图篡谋，应当贬为奴仆……”
“楼璇颖，你当爹不在了吗？”
“爹，难道你不认同轩墨律法？你是当朝丞相呐，赶明儿个我让墨璟昊跟皇上说一声。”楼璇颖无辜地眨着眼，表情天真无邪，此刻在楼承德和柳姨娘他们看来却像魔鬼。
“你……”楼承德觉得很心塞，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捏死她。
“楼璇颖，你真以为自己是谁？你是你爹的女儿，你爹有权休弃你娘，到时候你也是庶女！更何况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看来柳姨娘一直等着爹休我娘呢。不过，第一，楼宁远刚才犯事时他是庶，我还是嫡女，以后的事以后再论，你能不能翻身还另当别论；第二，我还没嫁，皇上只是让我住进璟王府，相府我随时都能回来；第三，爹若真敢那样做，我就点头嫁给墨璟昊，我娘本来就是你的正妻，中途休弃她，墨璟昊的面也挂不住吧？爹是要跟他为敌？”
柳姨娘眼里闪过恨意，她恨自己只是姨娘，这种时候为了老爷的面，她只能取舍了。
“远儿，跪下，给你大姐道歉。”
“呜，远儿不要，爹爹和娘不疼远儿了，明明是坏女人打我，远儿为什么要给她跪下……”楼宁远哇哇大哭起来，衣袖使劲地抹着泪。
楼承德听得心里更难受了。
楼璇颖冷笑着，朝楼宁远瞪去一眼：“哭什么哭？还死不认错，你不动手，我会教训你？再哭让你去厨房烧火一辈！”
别怪她对五岁的孩较真，这么小就这样，再过几年岂不是要翻天？
楼宁远被她一吼，愣是收了哭声，只是眼泪还是一直在掉。
“璇颖，看在爹的面上，让远儿给你道个歉就好，至于下跪就算了？”楼承德软下语气来同她商量，同她硬碰硬，吃亏的只是远儿。
楼璇颖沉凝片刻，勉强点头，既然楼承德都这么好声好气了，她再硬着脾气也说不过去：“好呀，看在爹的面上，就道歉好了。”
柳姨娘听后松了口气，劝着楼宁远：“远儿，给她道个歉，说声对不起，然后就没事了，乖。”
楼宁远愤怒地瞪着楼璇颖，半晌才使劲大吼：“对不起！”
“没诚意，不接受。”
“远儿！”
在柳姨娘的着急催促下，楼宁远委屈地哭着又说了遍。
“算了，我懒得再跟你计较。楼宁远，给我记住了，下次再敢放肆，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恬儿，我们走！”
瞪着楼璇颖越走越远的背影，柳姨娘眼里的恨意也越来越浓……
恬儿晕乎乎地被带走，直到进了思宁居她才有些回神：“小……小姐，你刚才好能说，恬儿看到老爷和柳姨娘的脸都绿了。”
回到相府，恬儿心里一直有恐惧感，这里处处都有她和小姐受欺的记忆，所以刚才被楼宁远弹弓打到时她才隐忍下来，什么都不敢说，可看到小姐那样霸气地维护她，她感动地快哭了。
楼璇颖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笑了笑，拍拍她脑袋：“傻丫头，从此以后，没人再欺负我们。”
楼璇颖安慰完恬儿，大步往屋里走，刚要进门，迎面碰到朱嬷嬷从里边出来。
朱嬷嬷是跟在宣娘身边伺候的老嬷嬷，见到楼璇颖出现，她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