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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要走;却发现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不回屋子吗?〃
〃我……〃
〃也难怪;这么黑……〃我走过去;或者说一点一点摸过去;〃我都不太敢下脚。〃
〃嗯。〃
我站在她面前;借着蓝光看着她。如果她害怕;那么……
我伸出手。
她没有动作;依然低着头;一只手攥着另一只的手腕。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嗤〃了声;上前一步;拽起她胳膊就走。
她惊跳了下;但立刻挽住我;微靠在我身上。
暗暗叹口气:女孩子呀……
她是真的害怕;比我更不敢举步;小步小步地蹭着;我等于是在拖着她走。
还没走出去;听到背后一声〃啪〃;回荡在空旷的水房里。
〃什么声音?〃我回头寻找。
〃怎么了?〃她抬起脸;五官因蓝色的光而显得深幽;〃没事就走吧。〃
〃啊……嗯。〃
出来到楼道;已经有灯了。
突然的亮度刺得我用空闲的一只手捂住眼睛;另一只还抓在她手里。
慢慢地走到了我屋子门口;她也没有放手的意思。
算了;好人做到底……再多走两步;在她的门口停下。我把手抽出来:
〃好了;进去吧。〃
我折回来;打开门时;听见她叫:
〃许飞哥!〃
〃嗯?〃我回头看。她还站在门口。
〃我忽然想问;你今天早上是留了张条给我吗?〃
〃是呀。〃既然收到了;还有什么可问的?
〃那就好。〃
我正要进去;她又说:
〃对了;你前两天是不是和我说;你的电话簿丢了?〃
〃对呀。怎么?被你找到了?记得还给我啊。〃
〃哦;好的。〃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不过……还是再躺会儿。
什么声音这么吵?警笛?好像就在楼下。
楼道里很快充斥了〃咚咚咚〃的脚步声;好像不少人在跑来跑去。
一会儿又听见有人高叫:
〃大厅那边拍完照了。下去两个人抬尸体!〃
我一下坐起来:尸……尸体!
盲人与狗(六)
我快速冲下楼;在最后几个台阶时却慢下来;仿佛回到昨天晚上走在水房的感觉--漆黑就蒙在眼前;睁着眼睛和闭着眼睛没什么两样;都不知道下一步将面临什么。
站在楼梯口很久;才敢拐进大厅。
最先注意的是围了一圈制服的地方。电视前三条沙发围成的小空间里;地上有一滩血;顺着血线往棕色的沙发上看;血迹斑斑;还有凌乱的五道五道血指印;满沙发都是。最醒目的莫过于靠背上用血写成的〃73〃两个数字;它们之间大约相隔20厘米。
尸体呢?已经抬走了吧。那么死的是谁呢?
耳边传来语调平板的声音;也许它一直都在响;我只是现在才听见:
〃……死者身中两刀;一在腹部;一在后背。后者直插心脏;是致命伤……〃
我缓慢转头;贴着柜台站着一群人。我从左往右;依次看他们每个人的脸。看着一个人时;控制余光;绝不扫下一个;生怕一下子看完了。
〃……遗留在现场的匕首上带有血迹;与创口形状基本吻合;应该就是凶器……〃
先是前两天见过的何警官;旁边站着个照着笔记本念的;看他嘴唇的蠕动速度;应该就是作报告的这个。再往下看是老板;皱着眉;垂头丧气的样子。
〃……推定的死亡时间是昨天夜里1点左右;前后误差在半个小时之内……〃
江汨还是那副嚣张样;却有些虚张声势的纸老虎味道。他靠着一个人的腿;头顶上放着一只手;顺藤摸瓜上去;看到他父亲;正低头专注于伏在肩上的爱妻。任莉莉半张脸贴在丈夫的衣服上;明知道自己会害怕;还自虐般往血淋淋的沙发上瞟;一眼后立刻缩回来;随后又不由自主瞄过去。
〃……根据老板的证词;他就住在一楼;昨天夜里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说明死者没有机会呼救……〃
田静站在那儿;表情大致如常;也许略有些不一样吧。我这才知道;一个永远表现得安定祥和的人;你是不可能从外观上窥知她心里在想什么的。
〃……综合上面的线索;行凶过程基本推测如下:凶手扑到死者背后;掩住死者的嘴;一刀刺入死者腹部。死者本能地按住伤口;双手沾满鲜血。而后奋力挣脱出凶手钳制;但下一刻被口鼻朝下按在沙发上;依然不能出声。死者跪在地上;挣扎中;抓扒出许多血手印。在背后又挨一刀后;留下了'73'的血字;终于断气。〃
齐老头捏着手里的拐杖;瞪着报告人;显得很厌烦。齐老太太的目光在警察们身上逡巡;似乎有些失措。而我看方擎岳时;他也正凝视我;眼睛里流露出怜悯。这是为什么?
等一下;算算旅馆里的人;排除现在还活着的。这么说……是刘湘?
我听说又死人时;就担心死的是她;又在心里否定说〃不可能〃。现在确定了;却只是错愕;并不觉得难过。
一个不一样的声音突然冒出来:
〃66707595;是谁家的电话呀?〃
〃我;我家的。〃我一楞;看向何警官。
〃那这个是你的了?〃
他慢条斯理地捏起电话簿;一见那熟悉的淡黄色封皮;我立刻伸手去接;但僵在中途--它是装在透明袋子中的。
〃怎么……〃
〃你知道尸体什么状态吗?死者跪在地上;上半身趴在沙发上。她的右手紧抓着裤子的口袋;我们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掰开呢。而那个口袋里只装了一样东西;就是……〃
〃那……可能是她临死前胡乱抓的。〃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我慌忙辩解。
他没有直接驳斥;只是盯着我;对刚才报告的那个说:
〃刚才的过程修正一点。她不是留完血书后立刻断气的。字在她右边;所以她是用右手写的。如果刚写完就死;她的右手会自然下滑到沙发上。而她在失去生命前的宝贵时间里;又用右手做了一件事……这件事的重要可想而知。〃
〃可是我……〃
〃不光是这个;还有……现场抛着两件东西。一件是血衣;就是齐老先生落下忘了拿走的那件;被凶手穿来作案;另一样是匕首;非常常见的样式就不说了;手柄上有血迹;却没有指纹。下手前做了充分的准备;显然是预谋杀人。死者呢;当然不可能大半夜的跑到大厅来;除非是有人约她来;然后埋伏好了;趁她不备扑到她身后……而那么晚的时间;可以约出一个年轻女孩;凶手和她的关系;只怕不一般吧?〃
〃我们……不是……我以前是认识她;但是……是普通朋友;没有好到……〃
〃不用着急嘛;〃他冷笑起来;〃虽然情况对你这么不利;但我最不怀疑你。因为如果死者想告诉我们凶手是你的话;直接抓电话簿就可以了;何必留血字多此一举呢?但是你也不能完全排除;怎么都是嫌疑人之一。〃
说着扫了一遍旁观者们。
他们马上理解〃之一〃的深刻涵义;当然不肯当俎上肉。任莉莉挣脱丈夫的怀抱;首先发难:
〃你又是什么意思呀?上次……〃
何警官打断她;对老板说:
〃你再把发现尸体的过程说一遍。〃
老板不解地眨眨眼;但依言而行:
〃今天早上;大概六点多吧;我起来了--我每天都这个点起来--之后来大厅开门。结果就看见一片血;血里还趴着个人。我哪儿见过这架势呀?都吓傻了;也不敢过去瞅一眼。楞了半天;才想起应该打电话报警。然后……我也不敢在这屋呆着了;特想冲到外头上太阳底下站着去;可是门从里面锁着呀;我这手呀;都哆嗦地不能把钥匙插在锁眼里……〃
〃好了。〃老板叙述时;何警官显得很不耐烦;听到最后一句终于眉头舒展;〃你们都听见了吧?门是从里面锁住了;我们来这里以后;又调查了各楼层所有的窗户;它们全不适合作机械密室;但都是从里面插死的。这就把整个旅馆隔成了一个密闭空间。虽然不知道凶手为什么不加以破坏;不过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事实就是这样。凶手只能从你们这些人里找了。〃
大家哑口无言;好像都明白他说得不错。
〃那好。我现在想知道有谁和死者订过约会。〃看没人吭声;〃如果把你们分开一个个问吧;恐怕都说自己没有;再告诉我一些其他人怎样怎样的蛛丝马迹;这样就第二轮第三轮问个没完没了。来;咱们互相揭发;当场对质;隐瞒按包庇论处。〃
说完插着手等待。
依然鸦雀无声。
〃害怕就不必了。我绝对会派人监视你们每一个;以防有人逃跑;顺便保护大家不被人报复。不过……〃他沉吟一会儿;〃偷听到别人定约会确实机会渺茫;那么和她单独说过话也算。〃
没有人说话;只是面面相觑。我也觉得这太不现实。刘湘不是热络的人;其他人也不太可能主动去搭讪;和人交谈的机会很渺茫吧。再说;谁整天看着别人在干什么呀?唯一有这个闲工夫的只有……
看看老板;他局促不安;似乎很为难。正在他犹豫间;方擎岳打破沉默:
〃我先说吧。我昨天早上和她说过话。〃
〃说什么?〃
〃是这样的。我一大早就在屋里赶论文;可是写到'番木鳖'的时候;那个'鳖'字;明明会的;可是提笔就别扭;怎么写都看着不对。书里肯定有;但是我找了半天都没找着。心情挺不好的;就到大厅来透气;看见她坐在角落的沙发里;忽然想起那天;听见她和这位齐……老人家在讨论中药;好像很渊博的样子。我就拿着纸过去;让她帮我写一下。她说她也不会。就这么点事;我们没说别的。〃
老板证实道:
〃是呀;我差不多整天在柜台;看见他拿着张纸在问什么。他走了以后;好像是许飞回来了;和她说什么来着。〃
〃我们也就是闲聊。〃
〃闲聊也得有内容。〃何警官不放过。
〃我们在聊……〃我想想;决定隐瞒;〃童话;'狼来了'的故事。〃
他正饶有兴趣地看着我;老板又说:
〃他没坐多一会儿呀;说不了什么。然后;好像过了很长时间;田静坐她旁边看书来着;好像还聊了两句。〃
〃不是呀。〃田静的声音略带焦急;但整体不慌不忙;〃那不叫坐在她旁边呀。这张沙发又不小;她坐那边;我坐这边;离得挺远呢。平常我们都不说话的;昨天是因为……我同学忽然给我打手机;一下响起来;老板你肯定也听见了。〃见对方点头;〃我设定的铃声很尖;当时又正在看书;就吓了一跳;她好像在听随身听;也没防备。我赶紧把它断掉;发个短信过去;说要打打旅馆电话;手机费很贵。后来我看着她;觉得吓到人应该道个歉。可是我以前几乎没和她说过话;不知道怎么开口;不说又过意不去;终于鼓起勇气;说'对不起呀;刘湘;没打扰你吧'。她冲我笑;说'没什么的;我只是以为我不小心压到了手表;是它在响呢'。我挺好奇;就问'你的手表还能当闹钟用?'她点头说'对呀;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