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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滞。”
她感觉自己还在下坠。断掉的翅膀无法带着她飞起来。此刻，唯有祈求不摔死，能有力气再飞起来。她试图这样祈祷，但她也知道，自己是从上万米的高空这样跌下来的，根本不可能活命。卡拉然布置的集群攻击是聪明的，在她施展青铜龙最喜欢的连续时空跳跃法术之前，就堵死了她的移动空间。而现在，她已经没力气施展跳跃了。
“维恩，我想见你。”克罗诺木扬起头，有气无力地吐出一句话。但嘴巴一张开，就有血从里面喷出来。她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飞快地流逝，随时都可能到达终点。
眼睛的余光看到了起伏的群山——离地面已经不远。
“维恩，我想见你。。。。。。”她绝望地重复着这句话。
身体突然变得轻松了，像是飘了起来。她以为自己已经粉身碎骨了，这是灵魂的感觉。但很快的，她就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还存在。虽然伤痕累累，但遍布全身的阵痛告诉她，确实已经活着落到了地上。她发现自己趴在一大片红色的枫叶中，从树木缝中落下的月光，照在她那残破不堪的身体上。
——怎么已经是晚上了？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挪了一下脑袋，朝四周望了一眼。没有动物的踪迹，看到的只有这片最原始的森林。
她听到了一阵大得夸张的呼噜声。把视线移回身边时，她惊讶地发现一个裸着身子的暗夜精灵女人竟然就在自己脚边睡觉。枫叶差点把这人给埋掉了，以至于她一开始没有察觉到身边有人。看着这个女人的容貌，她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一直吊在心头的石头也放了下来。
“是你安排了整个战斗过程吗？”她伸出唯一能动的爪子，碰了一下暗夜精灵。对方的身子抖了一下，然后慢慢爬起来。墨绿色的头发迎着夜晚的风飘了起来，而这漂亮长发的主人则抬起头，对着月亮缓缓张开了嘴巴。
树叶纷纷落下——从她口中发出的竟然是巨龙的咆哮声。
她用手梳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转过身，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打量着遍体鳞伤的克罗诺木。
“月色真不错呐。有吃的么？”
第三章 翡翠预言
克罗诺木咧嘴笑了一声，但身上的伤口又痛了起来。她感觉四肢无力，只好趴在地上。面前这位女暗夜精灵看到她的样子，立刻撅起了嘴巴。
“什么嘛，没有吃的？咱肚子很饿了呐。”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克罗诺木问道，“我现在没有心思和你玩扮装游戏，伊瑟拉。”
她叫出的竟然是五只守护巨龙之一，梦境女王，绿龙统治者的名字。而听到她的话，暗夜精灵也立刻微笑起来。
“你还是不爱开玩笑呐，克罗诺木。”她走到遍体鳞伤的青铜龙身边，把一只手放在她伤最重的前爪上。“再怎么说，咱也是救了你性命的。在咱看来，你和某个莽撞的家伙还真是很像呐。咱刚刚把她拖进来，你这边马上闹出大事来。”
“莽撞的家伙？”克罗诺木不解。
伊瑟拉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这只化身为暗夜精灵的巨龙手心里正缓缓冒出一股绿色的烟雾。当它飘过克罗诺木身体时，就为每一处伤口撒上了同样颜色的粉末。克罗诺木觉得自己的身体略微好受了些，刚才还痛得要命的地方也渐渐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能动了之后，就赶快变成咱这样吧。”伊瑟拉的话音依然和以往一样懒洋洋的，“咱们如果保持原有形态的话，能量辐射太厉害，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咱的避难所给摧毁了呐。”
“避难所？”克罗诺木觉得事情越来越奇怪。她正准备追问下去，身后的树丛中传来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连忙回头看时，一位穿着红色长袍的女人已经站在了她尾巴旁边。
“阿莱克斯塔萨？”她不禁惊呼，“你为什么也在这里？”
万籁俱寂，能听到的只有树叶落地时那极其微小的声音。三个人围坐在一棵枫树下，脸上挂着各不相同的表情。红衣的人类女性一脸的忧愁；黄衣的女侏儒面无表情；而裸着身子的暗夜精灵看上去无精打采，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倒头大睡。
“咱就直说吧。”伊瑟拉突然开口了，“现在咱们待的这个地方，是咱用一些魔法勉强维持的，算是咱的临时居所。不过很快咱也得离开这里，回到翡翠梦境之中去。阿莱克斯塔萨，克罗诺木，你们伤势恢复好之后就赶快离开吧。外面的世界看上去似乎出了大乱子呐。”
“诺兹多姆找过你吗？”阿莱克斯塔萨问道。
伊瑟拉摇头，“他与咱取得过联系。但他好像发现了死亡之翼的动静，于是在朝咱这里飞过来的路上又转头回去了。现在他应该回到时光之穴了吧。但咱觉得他很狼狈呐。想想看，以往一向先知先觉的时间之王，现在却被敌人牵着鼻子走。无论从哪个方面想，这都不符合咱的逻辑呐。”
“诺兹多姆已经不能预知未来了。”另外两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呦，这是咱最近听到的最糟糕消息！”伊瑟拉挠了挠脑袋，“没办法了，借现在咱们在一起的机会，先和你们谈谈翡翠梦境里的事情吧。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咱正在和入侵翡翠梦境的黑暗力量打仗。上次和你们联系时，咱还没有发现这些入侵者是什么来头。但伊兰尼库斯发疯之后，咱从他身上找到了一些特别的东西。”
她念了一段咒语，手掌里出现了一小撮黑色的黏稠物。她把这些东西倒在地上，满地的树叶一下子就全部飞了起来，在她面前碎掉，化成灰黑的烟雾。
“从他身上脱落的鳞片，一旦受到魔法影响就会变成这样的物质。看上去这种东西很符合上古之神的口味呐。”伊瑟拉的口气变得认真起来，“泰坦曾经封印了三个上古之神，但没有彻底杀死它们。现在这些怪物正蠢蠢欲动呐。它们的侵略性比咱们以往遇到的任何敌人都要强，因为咱们面对的不但有它们的爪牙，还有非常强烈的心灵侵蚀。绿龙军团的多个高阶领主都已经因为承受过多的腐蚀力量而堕落了，泰拉尔甚至连肉体都被毁掉了呐。”
她略微停顿了一下，观察两位朋友表情的变化。红龙女王似乎心事重重，而克罗诺木虽然脸上没什么异常，但她似乎能感觉到在平淡的脸背后是一颗急速跳动的心。
“克罗诺木，你看来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但至少听咱说完。”她咳了一声，“咱虽然一直在翡翠梦境里，但也会定期命令没有进入梦境的绿龙们传达真实世界中的事情给咱。去年的第二次流沙战争使咱确信入侵者是上古之神。因为诺兹多姆重新封印克苏恩的同时，翡翠梦境的敌人也骤然减少。咱本来以为这样就能轻松了。但就在最近，敌人的数量又突然增加，甚至比以前还要多。咱觉得，这是一个不好的兆头。”
“你去调查过原因吗？”阿莱克斯塔萨问道。
“咱曾经冒险进入了翡翠梦境里已经沦陷的地方，发现那里已经和囚禁上古之神的扭曲虚空连接在了一起。”伊瑟拉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这是咱以前无论如何都没有预想到的。也许咱们都太小看上古之神了。它们被囚禁之后，发现自己无法顺利逃脱，于是就用它们的力量腐蚀整个虚空地带。现在它们的囚牢本身已经具有很强的侵蚀性。咱担心过不了多久，翡翠梦境就会被完全吞噬掉。如果那一时刻真的到来，请你们一定要留意真实世界与翡翠梦境之间的四个连接点。如果被它们突破了最后的门，艾泽拉斯就会沦陷。当然，咱最担心的不仅仅是这个。死亡之翼现在打算利用提瑞斯法议会的神器，埃提耶什，通过它的力量打开与扭曲虚空连接的通道。咱知道他的目的肯定是为了吸取上古之神的力量。但是按照翡翠梦境里的变化，他这种和上古之神相比一无是处的小虫子，贸然打开通道说不定会导致自己被吸进去呐。”
她故意朝红龙女王使了个眼色——作为阿莱克斯塔萨最亲密的姐妹，她比谁都更了解这只高贵的红龙至今依然对那个黑色的身影恋恋不舍。果然，对方立刻狠狠瞪了她一眼。
“听咱继续讲下去之前，先让你们看样东西。”伊瑟拉一边说一边转过身，撩起了自己的长发，让两位同伴看到她背上一条长长的伤疤。即使变成人形，这条伤痕依然无法消失。
一只手放到了她的伤口上，仔细而小心地抚摸着。她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克罗诺木那张突然变得异常苍白的脸。
“伊瑟拉，这伤口是怎么回事？！”女侏儒竟罕见地惊慌失措，“是谁砍伤你的？！”
“你怎么知道咱是被砍伤的呐？”伊瑟拉苦笑——伤口被稍微碰到一下，背上就痛得要命。“咱冒冒失失地跑到沦陷区进行侦察时，看到那里全是上古之神制造出来的怪物。但是，它们的指挥官却是个人类。。。。。。或者说，是人类和恶魔的混合体。咱嗅到他的气味之后，觉得这事有趣，于是打算试探他的实力。结果就被弄成了这样。”
“人类与恶魔的混合体。。。。。。”克罗诺木惊愕地摇头，“不可能。。。。。。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
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蹦到嗓子眼了——伊瑟拉背上的伤口是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武器造成的。而“人类与恶魔的混合体”更是让她的惊恐程度到达了极点。这世上有谁能符合这些特征？一想到这里，她就开始害怕，不敢再继续思考下去了。
——不对，也许还有一个可能。
“记住了那个人的长相吗？”她立刻抬起头问道，“他的额头上是不是有一个伤疤？”
“没错，是这样。红色的伤疤相当显眼呐。”伊瑟拉点头，“怎么，你认识这家伙？”
克罗诺木这才觉得心里稍微轻松了一些。但仔细想一想，事情似乎并没有因此朝好的方向发展。她的猜测看来是没错了——这个人不是维恩。既然在他头上有一道显眼的疤痕，那么就只可能是维恩的哥哥，那个怪物中的怪物。
费洛斯还活着——得出这个结论的同时，一阵恶寒袭上了她的心头。
“咱现在必须带领剩余的绿龙保卫翡翠梦境。大德鲁伊们也会帮助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