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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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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航漆黑的长睫忽闪几下,朝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大叔?哼,韩剧看多了吧,为啥不说是哥哥呢?

马帅已在办公室等着了,还叮嘱秘书订了张桌子,晚上请诸航吃个饭。秘书问什么样的餐厅,马帅说小姑娘喜欢精致点的,韩国菜或日本菜。

“马总好!”诸航第三次来驰骋了,熟门熟路,进门先打招呼。

马帅抬起头,发觉诸航带了个伴。“这是?”

诸航干笑两声,“呵我。。。。。。首长啦!”她想破头,才想出这个模棱两可的称呼。

马帅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伸出手,“诸小姐你确实需要找个首长给管管。首长好!”他把“首长”这个词理解成情人之间的昵称,心中大赞,诸小姐游戏设计新颖,眼光也不错。

卓绍华淡淡地点头,也不解释。

诸航一头黑线,马总这话听着真别扭。她看上去像社会边缘人?

马帅把两人领到沙发上坐下,秘书送上茶。可能是卓绍华的气质太过凛然不可侵犯的样,他不由自主多了几份敬意。“合同看过了吧?”他问首长。

诸航嘴巴半张,呃,这不是喧宾夺主么?

卓绍华微笑地看向诸航,“你有没有别的看法?”

她对他很有看法,这个项目是她的好不好?

“诸小姐刚刚在电话里讲过了,她没看法。”马帅是询问首长的看法。

“哦,”卓绍华摊开双手,“那你们继续!”

马帅这才把笑脸转向诸航,“诸小姐,那我们签合同吧!”合同一式两份,他从诸航那边拿过一份来,先签上自已的名字,盖上公司印章,“我已经和财务讲过了,为了表达我们的诚意,合同签好,今天就把款项汇到诸小姐的账户上。”

诸航抿着嘴,一言不发。

“怎么了?”马帅看看诸航,又看看卓绍华。

“如果今天不想签,那我们改日再来。”卓绍华对诸航说道。

诸航抓起桌上的笔,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这下搞得马帅有点难堪,诸航似乎极不情愿。“诸小姐,你如有什么其他要求,咱们好商量。”

“马总多虑了。”卓绍华笑笑,手臂自然的搭在诸航身后的沙发上,“她可能嫌我管得太多。”

“哈,这样啊!”马帅大笑,“诸小姐,你不知哦,有人管是幸福的,像我就是个妻管炎,我是乐在其中呢!”

诸航默,她觉得她和这两个人不是同一个星球的,沟通实在很困难。

马帅盛情邀请两人留下吃晚餐,诸航看看卓绍华,她想他肯定会拒绝,没想到他居然答应了。

她也不好拒绝,不敢再对诸盈撒谎了,只得打电话给骆佳良。骆佳良今晚没有应酬,会早早去接梓然回家做饭。搁电话时,叮嘱道要是回来太晚,不要一人回去,他过来接她。

马帅大喜,急忙让秘书改地点,到听涛苑订房间。这家餐厅环境优雅,海鲜和野味都做得很地道。

席间,马帅问:“请问首长在哪高就?”

“在大学教书。”首长避重就轻。

“诸小姐不会是你的学生吧?”马帅也八卦,师生恋可是很让人兴奋的。

“我的水平做她的老师还欠缺些。”

“你太谦虚!来,喝酒。”

卓绍华要开车,以果汁代替酒,马帅激动,到是喝得微醺。

诸航专心吃菜,话不投机半句多。

吃好出来,各自上车。马帅突地又跳下车,喊住诸航。

“诸小姐,我已经和《俪人妆》的老总打过招呼了,让他给咱们做个专访。这个杂志专门给时尚淑女们看的,非常高雅。呵呵,咱们叫《俪人行》,和他们差一个字,真是缘份呀!这是我们宣传打响的第一炮,你要好好地把你的构思描述出来。”

“他们有没采访提纲?”诸航问。

“应该会有的,采访前,我再和你联系。”

“我没接触过记者,不知道怎么对付。”

“他们主 编亲自*刀,你就像跳三步呀,跟着转好了。”

诸航哦了声,灯光下发觉卓绍华黑眸深了又深,像口深不可测的潭水,此时,有阵风吹过,潭水微波轻荡。

北京的冬夜真冷,寒风瑟瑟,诸航紧紧身上的衣衫,看看夜空,寒夜让满月更远更皎。

“我自己打车回去。”她转身,想拿下车上的袋袋。

“一会把车钱给我。”卓绍华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诸航摸摸冻得通红的鼻子,啥也不说,乖乖上车。

诸盈家离餐馆并不远,半小时的路程。中途要穿过一个商场密集的地段,到底是都城,夜晚,依然人流如潮。

车开得很慢。诸航看到一家商场前巨大的广告牌上是一款手表。那款表非常特别,在表盘的中央,一个方形微小的轨迹突出了一轮满月。广告标语上写“腕间看星月变幻,自然最浪漫,月亮最诗情宝珀全历月相表”。

“啥叫月相表?”她自言自语。

“古老的月相,是星象观测者最浪漫、最具象征意义的时间表达。钟表商们把月相盈亏的规律运动也自然纳入钟表当中,这种表就叫月相表。那表好看?”卓绍华瞟了一眼。

诸航不接话,按紧包包。

卓绍华不禁莞尔,“那款是女表。”

车离诸盈家还有半站路,诸航就嚷着要下车。要是给姐姐、姐夫碰上,怕是一句“首长”介绍不了的。

卓绍华没有坚持,这一带算是老城区,居民很多,治安应该非常好。

诸盈拎着袋袋走了几步,回头看首长的车还停在那,忙掉过身,“你快回去呀,小帆帆在家呢!”

“好!”卓绍华眨了下眼睛,没有发动引擎。

他不走,诸航也不好走。一个在车里,一个在路上,视线绞缠在一起。

卓绍华手在方向盘上叩了两下,像是无限艰难,终于发动了车。“那我走啦,再见!”

“再见!”她拎袋子的手都冻麻木了。

“诸航。。。。。。”他打开车窗,欲言又止。

她凑过去。

路灯撒下一地的光辉,其实并不明亮。她分明在首长的眼中看到一缕孤单,再细看,又是一如往昔的从容不迫。

“没什么,你也回吧!”淡淡轻笑。

她愣愣的,首长那神情好像不是要讲这句话的。

车远了,她呼出一口白气,跺跺脚,走进小区大门。

梓然开的门。

“姐姐在家吗?”她悄声问。

“航航回来啦!你打下你姐姐的手机,我打了几通,都没人接,不会出啥事吧!”骆佳良担心地从阳台走过来。

诸航暗暗地吁了口气,掏出手机,发现有一通短信。

她眼睛瞪得溜圆,是首长的短信。

“诸航,周一到周五住你姐姐那边,周六周日回家吧!帆帆会想你,唐嫂和吕姨会牵挂你。”

她人缘这么好?诸航飘飘然了。

正文 22,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四)

晏南飞端着一杯麝香猫咖啡,来到露台。杯子刚凑到嘴边,麝香猫咖啡独有的浓郁气息便扑鼻而来。

说实话,他不是很喜欢这种咖啡的口感,但卓阳喜欢。

这种又称猫屎咖啡的咖啡豆,产于印尼,由一种野生的叫做麝香猫的动物吃下去,然后形成粪便排出来,便成了世界上最昂贵的咖啡。猫的消化系统破坏了咖啡豆的蛋白质,让由于蛋白质而形成的咖啡苦味少了许多,反而增加了咖啡的圆润浓稠之感。因数量稀少,价格自然不菲。

卓阳到印尼游玩,那边的朋友送了一袋,从此,她便爱上了这种咖啡。现在,这种咖啡豆成了他家的必备之物。

夜里落了霜,楼下的几株绿色的植物上面像盖了层薄雪,泥土冻得**的。北京的冬天从来不含糊,一冷起来便变本加厉。

露台四周装了落地的玻璃窗,屋中有地热,加湿器二十四小时开着,外面再天寒地冻,家中仍暖如三月。

他回头望了一眼,卓阳在厨房里做早餐,身上的睡衣是刚从香港买来的,紫色的睡袍曳地,裹住她窈窕的身躯。

卓老爷子对待儿子和女儿是两种教育方式,儿子是严苛的,女儿则是娇溺的。卓阳在国内读小学,然后中学和大学都在英国读的。卓明除了工作,几乎讲没有任何爱好,最多下几盘棋。卓阳则太会享受了,旅游、运动、唱歌跳舞、甚至攀岩。

她的工作在美院,但她更喜欢呆在国外。

他们在希腊相遇。美院去希腊办画展,他负责接待。画展中有一幅卓阳的画,放在首位。

他以为画者是位男性,画的线条豪迈粗犷,意境苍茫,没想到是位时尚的都市女郎。

爱情的发生只是一个瞬间。

过了四十岁,他陡生出对故土的眷恋,向上级提出回国任职。卓阳因为他,现在才经常住在国内。

他大口喝着咖啡,咖啡里有点土腥气,怎么也压不住心中泛滥的苦涩。

他在工信部分管大型固定资定投资项目的审核,这个工作,在北京市找一个人并不难。

公安部门任要职的里面有他的朋友,不到两日,资料就放在了他的桌上。

诸盈。。。。。。

他颤微微地*着这两个字,心中默默呼唤。她也已四十一了,照片上的她头发在脑后盘起,光洁的额头,温婉的笑容,那眼眸还是那般清澈娴静,如湘西山中的溪流。

她现在是银行营业部经理,工作压力非常大。

几张照片中,她都是笑容淡淡,像远山、像静水,瞧不出真实。

他没让朋友调查她的家庭,他不敢知道她是否过得幸福。任何一个结果,他心中都不太好受。

从来都不知,她与他是这般的近。也许曾一次次擦肩而过,可是他都没看到过她。

他们已经二十三年不见了。

第一次见到她,她十八岁,她的秀丽让他震惊,她有一张小小的瓜子脸,皮肤白皙,一双天然细长的清眸,眉毛像画出来一般,穿件水蓝的无袖裙,站在一家蜡染店门前,向游人介绍。

大三的暑假,几个同学约了去凤凰古城玩。他经过那个店铺,说话间,他看到了她。

他买了一幅蜡染画,画上是位背着竹篓的苗族女子。几次搬家,那幅画不知丢哪了。

她和他只说了两句话,他却像已经认识了许多年,或者是等待了她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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