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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木花-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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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饭被小侯爷拉出去乱晃了一天,喝小酒赏菊花,说是又要到重阳节了,趁别人还没玩过的,先玩了。你说这小子吧,你当文官哪里不好了,要人才有人才要风流有风流的,非要往武将上挤?现在不是没人挤兑你像那个啥了么? 

  小侯爷选的地方清净,一院子菊花开得含苞的含苞怒放的怒放,就是没焉了的。不过老子喝了点酒,就隐隐有点觉得,还没桐君上两年冬天插在大肚瓶子里那几枝霜打了的有意思。 

  裴旻院子里有两棵佛手柑,是两年前老子去江南那一趟栽下的,现在长得一人半高了,一到秋天挂得满树黄澄澄,张牙舞爪的,比这的菊花好哪儿去了,隔得老远就飘起一阵清幽的香味。不过他现在基本上都没在那边住。 

  一顿酒喝到半下午才放人。其实酒倒喝得不多,度数又浅,倒是听符贤云废话说了一箩筐。还多半都是听过了的陈芝麻烂谷子,譬如说秦怀南怎么在他过路的地方安个小石头,结果把自己摔了……老子怀疑他这是生活太空虚了,没有爱情的滋润,不过老子小妹这也不小了啊,怎么就不懂事呐? 

  晚上吃饭的时候裴旻居然没挑毛病,只是吃得极少,左手像是撰着个东西,一直在桌子底下微微的动来动去,就没一刻安分。 

  老子凑过去看着他剩下那大半碗粥就郁闷,你说本来就是小碗了吧,还剩这么多!一碗黄黄绿绿的,看起来挺不错,闻着也清新,怎么就吃不下呐?? 

  老子顺手搭上裴旻肩膀,说:“春水啊,人是铁饭是钢,一顿~~”这些个公子哥一天吃的,马连一顿都不够! 

  “得了得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要吃得下你吃!”裴旻一把手也顺便搭了过来,笑道。 

  笑了!!笑了就好!这都黑了几天脸了! 

  老子这才看到他手上捏的是一个小个的佛手柑,表面上已经被蹂躏得透明,还有一个个的指甲印上往外细细的渗着水。那水刚一出来又被他轻轻一抹抹走了。 

  老子也赶紧配上笑脸,乐呵呵的吃了一口他碗里的粥,然后,一口喷了出来。不过是当了的。 

  苦啊,那个苦得我……我只想把那碗都砸了了事!难为了,难为他还吃了那一小半! 

  “小李子,”老子灌了一大口茶漱口,颇有当年仗义救生后舌头的类似感觉,然后说:“去厨房问问刘婶,这怎么回事情?” 

  小李子只是一个劲说是,却站着没动。 

  柳如清微微一笑,道:“不用了,是裴公子自己要的。” 

  老子看了看裴旻,裴旻瘪了瘪嘴,把眼睛缓缓一挑转了个方向,说:“我以为佛手柑煮粥也该香的,没想到这么苦……” 

  柳如清面不改色,青袖他们已经笑开了,虽然也有时候捂着嘴,声音倒都出来了。老子憋得厉害,又不敢笑出来,难受啊~可这难受都是带着高兴的难受~ 

   

  再晚上点的时候,出门往左第一间屋子,老子偷偷摸摸的推开了门。 

  窗户边的高几子和床边的矮桌上,多了两盆观赏型的袖珍佛手柑树,也挂了果子了。 

  一阵香风扑鼻,然后居然是哗哗的水声。老子脚下一顿……好像,来错时间了……不由得从脚尖到脚后跟,往后滑了一步。 

  “你~”屏风里裴旻一声懒洋洋的话溜了出来:“你当我不知道有人进来了啊?” 

  “嘿嘿……”退堂鼓打不成,也觉得没所谓了,还不都看干净吃干净多少回了。老子大大方方的走进去,凑近再凑近,捞起水里一片东西,问:“洗澡水里泡的什么?这么香……不会吧,又是佛手柑?” 

  裴旻撩起几缕要掉进水里的头发,斜了我一眼:“怎么了?佛手哪里不好?香中最上为佛手。” 

  “是是是,好好好,它最好还不成?” 

  裴旻站了起来,身上一滴溜儿水,老子赶紧狗腿的递上帕子给他。 

  裴旻接过帕子,甩了一个笑过来,老子突然觉得喉咙上有点发紧:“那个,有茶没有,我口干。” 

  “那边~” 

  老子快速冲过去抱起茶壶倒了一杯灌进口里……苦的,不是苦丁茶,是和今天那粥一个味道的苦…… 

  “那个,我说,这东西再好,可也犯不着天天拿它又吃又喝又泡啊?” 

  “哼,”裴旻穿了里衣,慢悠悠的走过来,说:“你不是说要香吗?这从里到外的,我就不信还香不起来!” 

  “天王老子啊,裴旻,我真的没那个意思~” 

  “哦~~不是那意思,还有哪个公子是香的?” 

  “我说的就只是莲子羹而已,真的!”然后放下眉毛扶住了他肩膀,说了一句带颤音的:“你相信我~” 

  裴旻眼神变了,先前带着些要看戏的眼神,现下一瞬就飞了,有点郁闷的靠过来小声讲:“其实我明白,只是……” 

  老子顺手一抱,轻轻的凑近,再凑近:“我也明白的……” 

  然后自然而然……这大冬天的,不是挺冷么~~ 

  呵呵~~嘿嘿~~ 

  @ 

  我的心··碎了,边哭边这样搞笑,真他妈的难受。写得不好,大家骂骂也就算了啊 







执子之手?青袖 

  夜半无语,他手里握著裴公子的香包看,懂不了在想些什麽。 

  他说他来的地方是一千多年以後的,别说我,就连裴公子柳公子他们,恐怕不见得都明白他想些什麽。 

  那香包,白底绿竹,比平常那些花花绿绿的高了多少?也还不是裴公子拿来试他心的东西。 

  裴公子会绣,一针一线,绵绵密密,主子若要爱他,就得拿心去给他做绣底。 

  也许他们心里都隐隐知道,主子也不傻,只是他们谁都不愿去想,谁都不愿去破。 

  裴公子的绣,一针一线,密密绵绵,全是在给自己编笼造茧,束手束心。 

  裴公子与我们不同。 

  小少爷走了,他便本该有阔海空天,成就一番事业功名。可如今他把那一双眼里的凌云之志,化了多少分流转的潋滟波光?我们都看得到,都是因为身边这人。 

  所以主子就算拿出心去,也是应该。 

  而我,就只能闭紧眼睛,努力让自己睡著。睡在主子身边这一席位置,已是不易得来。 

  然而越想要睡著,越睡不著;越想什麽也不想,反而想得更多。 

  记得当年,麽麽给新买进的小倌取名字分事做,轮到我的时候,把全身上下捏来捏去的想了好半天,才讲:“长得倒是挺秀气的,可惜眉低眼顺的没个性也没什麽特色。红牌是当不了了,这身子骨倒还挺软的,日後跟姑娘学舞罢。”又皱了皱眉:“也别糟蹋了好名字,嗯~女孩儿家可以叫红袖去和那些穷酸书生的意,你就叫青袖罢,说不定倒应你个长袖善舞。” 

  从此便成了醉红院中的舞伎,无论寒暑冬夏,皆困与那一方院落。每天在院里练开叉下腰,举手投足,飞袖旋身,扭腰送胯,霓裳绿腰胡旋,无论高雅Y靡,都要一曲曲学会。稍有不对,自然有棍棒伺候。 

  十四岁上了台,先与人做陪衬,再被人点名独跳。 

  後来听不少人说,青袖公子的舞,不急不徐,自有一番风味在里头。我心里发笑,不急不徐,换个说辞,也跟当年麽麽说我一样,没什麽特色。 

  再後来,有了名头,嫖客们都喜欢附庸风雅,说要叫舞青袖,风雅。 

  麽麽常说,让你练舞是便宜了你,不然你这相貌怕难得这麽红。练舞啊,一定要把那腰腿练软了。一定要软,否则哪个男人愿意放著温香软玉的女人来抱小倌? 

  我在院里容貌自是只算得中位,舞技也上不了极处。只要那些客人愿意,自有人装孤高清雅,也有人作妩媚诱惑给他们看。 

  那时候麽麽没提过接客,还派了龟公打手给我挡些登徒子。我日日被化了浓的媚的轻的淡的妆,头上别蝴蝶的花草的簪子,身上穿各式绣满藤萝的衣裳,每日必是崭新的衣饰,麽麽说,客人要的就是新鲜。只有一样不便,衣服必定是青色,深青浅青嫩青老青,腰上是浅紫红玉蝴蝶,大且贵。 

  这些自然都不是我的,是麽麽给舞青袖的标志。我日日在一片狼藉的前楼花厅里轻歌曼舞,给别人助兴,自以为看透了人间百态。自以为我就只干这个。 

  後来才知道,麽麽何等精明,这不过是在吊嫖客的胃口,让他们想碰,碰不到。然後好捡个我这张新脸变成旧脸,隐隐要把人胃口伤了,再去给人做陪衬之前,让人争著抢著来开苞,赚上一大笔。 

  她当然知道,凭我那点手段,红不了多久。 

  没出一年,专门来看舞青袖的不见长了。新上台的小倌名字就叫绿腰。 

  十五岁,麽麽说该开苞啦,再等下去就降了。 

  我心里一荡,化作死灰。原来还是逃不过。 

  第二天,麽麽带我们几个要开苞的人上香山许愿。坊里规矩如此,开苞的清倌都要去寺庙拜佛许愿。多献供花供果,愿入地狱时少受苦楚。 

  平凡女子嫁了二夫,死後便要被锯成两段分给两个男人。不晓得我们这些妓女小倌,要分多少段,到最後,岂不是都成了细碎的肉块肉末? 

  麽麽许的一成不便,要更红些多接些客多赚些钱。 

  我心里暗许:佛主,青袖宁愿去死,也不愿接客做妓叫千人踏万人骑。青袖只愿这一辈子,得一个会疼我爱我的人相亲相爱。” 

  没想到老方丈讲:“小施主命线如此,明日必得听从安排,万不可出声呼叫,否则就遇不到能与你相爱一生的人,也应不得今日这愿。” 

  下山路上心不在焉,掉在麽麽他们後面好远,只一心想著老方丈的话,我又该如何取舍? 

  石梯又窄又滑,不留心撞到个穿深紫锦袍的富贵人家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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