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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瑾瑜随即跪了下来,“如此便是纵虎归山,此虎虽已被灭,可此事终归疑点颇多。儿臣近日取得现报,濮阳公主车队一百七十八人之死与太子脱不了干系。”
苏上馥冷冷俯视着俩人,便不作声。七月却有些按耐不住了,可终归没有葛之兰好功,“你们污蔑太子爷,太子怎会做出这些事。”
“儿臣所说句句属实,如若不信,请父皇传证人入殿亲自审问。”苏瑾瑜定是有备而来。
“证人?”苏开睿的态度倒让人难以揣测,他不震怒,亦不偏袒,倒是坦然,“是何人?”
“边陲临御城城主华伯。”
苏仕佑补充道:“儿臣也有证人。临御城守城兵士亲耳听到太子与子车鹭对话,便为助子车鹭归国,假意打伤他却是把他打出关卡。”
俩人毕恭毕敬跪在地上,颔首等待皇帝的决定。
“馥儿,你作何解释?”
苏上馥神情淡漠,让人看不出是什么表情,“父皇,让儿臣问问老三与老五。”
苏开睿点头。而皇后张佩佩已然紧张的说不出话来,言多必失,她只能相信自己的儿子。
“三哥,华伯前此贪污纳贿被我发现,念他多年效忠为国誓守边陲,我已轻罚他,剥去他的家产,罚给商民。他对我有恨毒之心不以为怪,三哥怎么能如此偏信外人中伤弟弟呢?”
“而你,五弟。几个兄弟之间,我与你感情最好。怎么连你也错信旁人。那日在边陲我之所以打伤子车鹭,便是因为他挟持了月儿,我若晚了一刹,月儿只怕此刻已然入土为安了,何来昨日之喜,何来今日执手相看。”
“四哥,你休要狡辩了。”苏仕佑忽然突兀冷笑,“当初在潮汐城放走子车鹭的人是你,不然他怎能两日之内就抵达临御城,除了白家,唯有你知道白家秘道。连我最后也是白运城禀报后才知道有这条暗道。而你素来与白扩交好,必然早就知晓此条通道。”
“四弟,华伯既有悔过之心,又怎会记恨你。记得此次你秘密前往边陲所住府邸乃是华伯城主府,如此细心招待于你,又怎会冤枉你。”苏瑾瑜口气越发冷凝:“况且,华大人的为人父皇最清楚不过了,驻守边陲并非一日两日,而是整整二十年了。”他说完,供手面君,“但凭父皇辨明是非。”
“三哥、五弟,你们要如此狡辩,我无可奈何。只是,我为何要杀害濮阳车队,我又为何放走子车鹭,莫非天降的姻缘,我还嫌它不成。我对子车鹭的痛恨比你们任何一人都来的深,我恨毒了他!濮阳公主又是如此佳人,三哥在边境之时也曾对其动心也。”
帝后闻言大惊,皇后开口质问:“瑜儿,可有此事?”
“儿臣倒是与假公主有数面之缘。”苏瑾瑜冷笑,目光跃过苏上馥盯在七月身上,他与回味的事一定是七月所报!
“馥儿休作无稽之谈。瑾瑜怎会对未来太子妃有其歹念。”苏开睿出声打断。
“真的?”苏上馥倒不想轻易放过这个机会,他哄然道:“儿臣可是有证人的。濮阳公主灵柩出宫时,三弟可是亲自赶往送行的。在边陲留连的几日可与真公主亲密难分。”
七月心下一惊,苏上馥只怕要她出来佐证。
“你也有证人?”苏开睿听到这,神情倒轻松了几分。
“父皇,三哥身边的御林军兵士亲眼所见三哥到东边宫内门悲愁相送濮阳公主,而我身边小福子因得我之命前去面见濮阳公主一路与三哥为伴,更是亲眼所见,濮阳颖真与三哥亲密过从。而至于……华伯。恳请父皇宣召他入宫,与儿臣对峙。正好,儿臣要问问华伯,张怀光大人是如何遣派身边师爷安瑞妄想买通华伯刺杀儿臣。”
“刺杀?”苏开睿听到这两个字,整张脸越发铁青,严声吩咐:“传张怀光、师爷安瑞入宫!”
“是,皇上。”贴身太监连忙接旨,退出两仪殿,便一路直奔殿外吩咐。
“父皇,”苏上馥跪到地上,言辞恳切,“请父皇为儿臣做主。”
“父皇……父皇,”苏仕佑焦急道:“儿臣恳请父皇召潮汐城白运城与白扩当面对峙。据白运城所报,白扩便是杀害濮阳国车队的元凶,而他身后的主谋不过是……。”他目光俨然眺望苏上馥。
苏上馥心下疑思,面上好笑:“五弟,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
“是否想象,那要父皇一辨真假,不由四哥断定。”苏仕佑目光从苏上馥身上转到其身后七月脸上,后又道:“禀父皇,四嫂的身份更是悬疑一桩。天城内大米之家陆家从未听过有一女自小失踪,且不知是何时失踪的,又何时寻回的,且又如何断定四嫂便是陆家之女?”
苏开睿的目光刹那盯到七月身上,七月连忙跪下。
“皇上,臣妾便是陆家之女。臣妾有陆家传家玉佩为证,是娘亲认定我为她打小失遗的女儿后,亲自所赠。”七月从怀中掏出玉佩,玉血通透,绝非一般的良玉。“女儿念父母思女之情,便随时将此血玉携带身上。”
“哦?”皇后目光如炬盯住玉佩不住道:“是一枚不可多得的好玉。夏时冰凉,冬时温热,是块宜身宜心的血玉。皇上,若非亲生女儿又怎会将传家之宝相授。”
苏开睿点了点头,“倒有几分道理。”
“父皇,四嫂既然是陆家之女。”苏仕佑望了七月一眼,眼中竟有一丝怜悯,“与四哥倒算匹配的。只是,在认亲之前,她不过是一介宫婢,更是身怀绝学的宫婢。记得初见四嫂,还是母妃生辰之日,见她飞跃屋顶瓦片之间尤其轻盈。那时,仕佑何其羡慕四哥身侧有此良女相伴。可是,边境之地仗剑伤人的亦是她。”
“哦?伤人?”苏开睿目光微凝在七月身上,“仕佑,你可亲眼所见?”
“父皇,横疆城城主陈棋陈大人亲眼所见。凹水岭上,四嫂纵火伤人,若不是陈大人带领众人抵抗,四嫂便会伤及公主性命。自然是假公主。”苏仕佑言辞切切就如亲眼所见,鼻腔冷哼,“四嫂为婢之时可为四哥所用,莫不是四哥派了四嫂前去边境迫害公主,或是借机迫害……。”他不敢再说下去。
苏开睿的脸色已阴沉到了极点,“仕佑,无证无据便是侮蔑!”
“父皇,儿臣恳求父皇召潮汐城白氏兄弟与横疆城陈大人入宫面圣。”他恳求,为帝后磕了一个头,“父皇,若一切属实,依四哥如此为人为事如何能担当储君大任,又如何承继父皇大业。”
“佑儿?”苏开睿眉宇深蹙,目光冷洌瞪了一眼苏仕佑,为谋位兄弟相残这是他最见不得的。如今这三兄弟便是如此自相残害诬陷。
“父皇!儿臣绝无半句虚言!”苏仕佑不肯退让一步,见苏开睿还是不肯下定决心,他道:“父皇,若此事乃是我诬蔑了四哥,儿臣愿意终生护守边关再不还朝!请父皇为江山社稷着想,恩准儿臣所奏!”
皇后大惊,厉声呵斥:“佑儿,怎说出如此狂妄的话来!”
“皇上息怒!”他们三人互相诋毁,她若此时出言替苏上馥说话,必然遭到苏开睿的怀疑,不如什么都不说,“皇上息怒,佑儿尚小不懂事。”
“母后,儿臣已经大了。”苏仕佑郑重道,又朝苏开睿磕头。
而此时,苏上馥冷冷望着苏瑾瑜。俩人目光犹如电光火石交接在一起,敌意算计尽在其中。
“父皇,若是儿臣诬蔑了四弟,儿臣愿革去御林军统领一职。”苏瑾瑜随着苏仕佑磕头匍匐在地。
苏开睿大惊,不想两个儿子竟有如此决心狠心要将苏上馥拉下太子之位,此事若是苏上馥所为,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目光落到苏上馥身上,又见他信誓旦旦笃定的模样。
“馥儿?”
“父皇,清者自清。两位手足只怕是被小人迷惑了。”
“罢了!”苏开睿起身失意无奈道:“你们要闹便闹!传朕旨意将潮汐、横疆、临御三位城主请入宫来。”皇帝起身,身子猛得摇晃,所幸身旁伺候太监连忙扶住皇上。
他才稳住步伐慢慢走进内殿。
皇后亦无奈:“你们父皇近日因边境之事心烦意乱,你们真是添乱!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馥儿,领着两位妃子回宫去。你们两人亦回去。待几位城主入宫,再来面见。”
“是!(儿臣)臣妾告退。”五人跪礼,目送皇后入殿离去。
待殿内只剩下苏上馥等人,他便冲苏瑾瑜与苏仕佑感叹:“三哥、五弟,本太子可不愿意三哥失去御林军统领之位,亦不忍心邹妃娘娘又与五弟别离。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四哥,多谢了。”苏仕佑语罢,甩袖离去,再不多望他一眼。
倒是苏瑾瑜笑道:“四弟多虑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过是此一时彼一时罢了。更何况,此人蓄意谋害濮阳国车队,欲引起两国纷争,为兄一直想不明白此人的目的到底是何?如今,瞧着当初的七月宫婢,一跃纵身为太子之妃,估摸了许久时日才恍然大悟。倒要谢谢四弟了。”他说罢,便长笑离去。
七月咬牙切齿,冤枉啊!怎么把她扯进去了,明明是苏上馥目光远见,蓄意制造四国纷端,欲要引起天下大战,逐鹿争霸。苏上馥才刚牵起七月的手,便迎视而来她凶狠的目光,手被她重重甩掉。
七月作揖,“爷,臣妾先行回宫了!”说罢,头也不回径直离去。
苏上馥立在原地,随她而去,望着她的背影,目光越发深沉。他不知自己还能宠着她任由她多久了,毕竟有得必然有失,此即老三与老五用尽筹码誓要将他拉下太子之位,他必然不能让他们得逞,借此机会还要将他们去除干净!
“太子,我们回宫吧?”葛之兰不解太子爷竟然如此纵容七月不敬不尊。
“你先行回去吧,再不要去打扰太子妃。”说罢,自己先离开了两仪殿。
葛之兰楞在原地,只得作揖送他离去,而转身便思虑起殿中之前所发生的骇人听闻的大事端,连忙离开两仪殿,这个消息势必要告诉葛父,已好让葛父在朝野助太子声威,阻止谋逆之人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