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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拥抱的天空-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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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的选择带给你的困扰和伤害,我向你道歉,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可我要说的是,我并不觉得爱上掬薇是种错误。幽幽,你没爱过,所以不知道爱一个人会有怎样的甜蜜和酸楚。对我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和一个女孩说这三个字,要经过怎样漫长的心里征程你根本无法想象,说出这三个字后,我还必须承受你说的那些流言蜚语,责备怨怼。但不管怎样,我都希望你能理解我爱掬薇的这种无可奈何,更希望你能以一颗包容的心去接受它,我想舒玄如果在天有灵,也希望有一个男人全心全意地去爱掬薇。”
掬幽从不曾在他脸上见过那样卑微的神色,不禁有些错愕:“江先生,恕我直言,您的前几任妻子都很优秀,和她们相比掬薇并不算出色,况且以您的不凡的家世,要选强于掬薇的女孩也很容易,您为什么偏偏要……”
“最初认识掬薇,只觉得她是个好女孩,慢慢相处下来才发觉,从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爱上她了。你说的对,掬薇并不算出色,但是她简单纯净。我想正是她这样的特质吸引了我,不否认这么多年陪伴在我身边的女孩有很多,她们云山雾罩,看起来很复杂,很有深度,但这种深度并不是灵魂的深度,这种复杂也不是智慧的叠加,而是太工于心计,幽幽,你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我想这些你应该明白。”
掬幽笑了,她眸子极黑,就像书里描述的剪水双眸:“谢谢您能看懂掬薇的好,当初我们愿意掬薇接受舒玄哥,也是因为这一点,江先生,希望您能成为掬薇生命里那个温暖的人。”
“我会的。虽然我能做的不多,但我可以保证,当掬薇需要时,我总会在她身边,”他笑了笑,“虽然这么多年我一直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却很清楚自己不要什么,从今天起我绝不会让掬薇因为伤心流一滴眼泪。”



、星晴(1)

月光清凉如水,照得路面如镜子一样平滑光亮,小小的院落种满朝开暮落的木槿花,掬幽借着月色低头开锁,一只手突然按在她手上,手指纤细修长,带着雨意的微凉,她仰起头,月色照在江黎昕的脸上:“你下班够晚的。”
她向后退去,不想被石子绊了脚,一个不稳向后倒去,火光电石的瞬间,他揽住她的腰,院落伸出的枝桠挂住她的发带,长发纷纷散落,划成乌亮的弧扇,天旋地转间,她看到一双幽暗深邃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她。
天与地仿佛都安静下来,只剩下他和她,这样近,像三年前礼堂讲台上,也是这样近得毫无阻碍,他身上有淡淡的烟草芳香与薄荷水味道,他的手臂箍在她腰际:“你想问什么?”
他唇畔荡漾着温温的笑,开门见山道:“我父亲和你姐姐的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掬幽垂下眼帘,浓而密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在月下投着微影:“一个月前。”
“什么?”
“我一个月前就知道了。”她每说一个字心里的苦涩就增加一分,就像是饮鸩止渴,“掬薇做任何事都不会瞒着我,这一个月的约会,一星期前的登记结婚,我都知道……”
他松开她,眼中闪过她看不懂的奇异神色,像是生气了却又不像,一刹那她心中百味陈杂,说不出是同情还是歉疚,最后她长长地叹了口气:“不管怎样他们结婚已是事实,如果你没什么问的,我就先进去了。”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开口道:“既然进去了,什么时候出来就由不得你了!”看着离去的背影,掬幽颓然地跌坐在地上,从得知掬薇结婚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此后就要永远陷在绝望的黑暗里了……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美人鱼被割断了尾巴,只能不停地流血……
江黎昕一进客厅就拿起瓶威士忌猛灌下去,威士忌虽入口极醇,可一旦入喉火辣灼人,像是锋利无比的小刀,从喉咙一路直剖入肠,他喝完后将酒瓶掼在地上,水晶酒瓶瞬间粉身碎骨,丁管家问:“少爷,小姐怎么说的?”
“一个月前就知道了。”
“小姐一定是骗您的,以她的性情若是提前知道必定会阻止,您知道她待舒玄少爷是真心的好。”
他当然知道她是骗他的,就因为如此他才会这样,三年前他离开,是有太多的不得已,可三年后,隔着山长水阔,当她重新站在他面前,他才蓦然发觉他错了。
原来不管时光怎么流逝,刻在心上的人都永远无法忘记。
院里的木槿已经凋谢,可它们每次凋谢都是为了下一次更绚烂地开放。就像太阳不断落下又升起;就像春去秋来四季轮转,却生生不息;更像是爱一个人,也许会有误会会
有纷扰,但懂爱的人仍会温柔的坚持。所以他无数次地幻想着,如果可以再次遇见,他一定要让她爱上自己,可当真正面对面时才发现,就算离得再近,他们中间依然不可逾越,甚至更加咫尺天涯。
“少爷,”丁管家劝道,“这世上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您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他转身上楼,卧房里只开了一盏小灯,幽幽的光线照得半屋晦暗,他闭上眼睛忆起半生缘里的,失散多年的恋人再度重逢,曼桢却泪流满面地说“我们再也回不去了!”,简简单单几个字,却道出肝肠寸断仍不能言说的痛楚。是的,回不去了!因为他们之间隔着涛涛不尽的似水光阴。他和她不是恋人,他们也只分开三年,但结果却是一样。
曾经他以为日子既然这样一天天过来,当然也能这样一天天过去,昨天、今天、明天没有什么不同。但人生就是这样,总会有那么一次,在你转身的刹那,就完全改变了。太阳落下去,在它重新升起以前,有些人已和你永远分开。
很久以后,他像梦魇一样喃喃道:“确实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只是再也回不去了。”
碧蓝的天通透如上好的玻璃翠,汽车停在一幢二层小楼前,时值盛夏,花圃内花叶葳蕤繁盛,仆佣拎着行李箱引她们进楼,客厅地上铺着印芙蓉花瓣的瓷砖,中央簇着一圈儿沙发,仿佛芙蓉疏疏的花蕊,掬幽坐下,拿起茶几上的水壶,将沸水注入盛放合欢花、芙蓉、薰衣草、月季的精致玻璃壶里,花朵在水里浮浮沉沉,红色、白色、蓝紫色、橙黄色花瓣渐次绽开,缤纷耀眼绚丽多彩,空气里盈溢着馥郁的香甜,她喜盈盈地笑着,颊边露出浅浅的梨涡,像只洋娃娃,江黎昕有些眩惑,他曾见过邻居家的妹妹抱着洋娃娃,记得那时他还拿父亲从国外买回的玩具钢琴去换那只洋娃娃,但她却不肯,似乎那是世上最好的玩具,掬幽像是意识到什么,明亮的眸子迅速黯淡下去,他被那种弥漫在空气里的忧伤刺痛了,转过脸淡淡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掬雪道:“大姐要我们搬过来陪她。”
他笑了笑,声音透着森冷的寒意:“三年前因为重伤,所以迫不及待接受舒玄的示好,三年后却为了嫁入豪门,不顾舒玄尸骨未寒,堂而皇之地对另一个男人投怀送抱,这样的恬不知耻着实让我佩服。”
掬幽看着他,心底好似有阴柔的火苗,燎得五脏六腑刺痛如焚,季舒玄,她怀着无限歉疚的名字,却总被他当做激怒她的筹码,她呼吸沉重,脸色潮红:“江黎昕,我最后说一次,无论对舒玄哥还是江先生,掬薇的爱都出自真心,你可以不接受她,但请你不要肆意侮辱,因为她至少有一点比你强,就
是她懂得怎样去爱,”她下颌微微扬起,“最后奉劝你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省得哪天遭报应的时候,还被人落井下石。”
他瞳仁反射着利刃的寒光,旋即淡淡一笑:“我从不信什么报应,更不会在乎某些人的报复,”烙在记忆深处的痛涌上心头,虽然伤疤已结了痂,可底下却早已盛满了淋漓的鲜血,“我只相信自己,人生匆匆几十年,千万不能亏待自己,面对不喜欢的东西,就算不折手段也要让她从眼前消失。”说完,拎起她的行李箱就扔了出去。
箱子在半空划了一个完美的弧线后摔在地上,箱子里的东西散落一地,四分五裂的零件宣告着它寿终正寝的悲催命运,掬幽又急又怒:“江黎昕,你太过分了!”
“这样就受不了了,”他唇角不易觉察地扬起,但那丝冷笑瞬间消弭于无形,“记得转告你姐姐,如果她敢住下,这只箱子就会是她未来的命运!”
“你以为我会怕你的威胁,不就是扔东西吗,”她眼睛亮晶晶的,盈溢着咄咄逼人的光芒,她拿起一只描绘萱草的白釉印花瓷瓶向地上掼去,“如果你敢为难掬薇,这只瓶子就是你现在的境况!”
“你知道这只瓷瓶值多少钱吗?”江黎昕站在逆光的地方,他的眼睛幽冷,声音更冷,“宋定窑,你就这样砸了它,暴殓天物。”
“那你知道我箱子里的东西值多少钱吗?再说宋定窑瓷瓶你用来放兰花草,到底是谁暴殓天物呀?”
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何掬幽,我警告你,激怒我的后果不是你承担得起的!”他的眼睛很黑,瞳仁里面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倒影,掬幽觉得害怕,仿佛有什么灭顶之灾即将来临,见他逼向自己,她不由自主地后退,“我有什么不敢的,激怒你又怎样,本姑娘三年前就见识过你的手段了,还有什么是承担不起的!”
他伸出手去拉她:“过来!”
她拍开他的手,脚下一绊,虽然他及时拽住她的胳膊,但还是被碎瓷片划到了脚,她穿着布鞋,鞋底极薄,血瞬间流了出来,他将她打横抱起来:“不是叫你过来了吗?”
掬幽痛得冷汗涔涔的冒出来:“你又没告诉我后面有碎瓷片。”
“你是笨蛋吗,瓷瓶砸在地上还要碎片都集中在你眼皮底下?”他拿过药箱,用消毒棉为她清理伤口,“喂,这不是萝卜白菜,你就不能轻一点呀!”
“萝卜白菜,就你这样最多算是葱花。”
“葱花怎么了,我就算是葱花也有锅炝啊!”
他刚要反击,江煜城已闻讯赶来,见到这样的情景他怒不可遏:“黎昕,幽幽再怎么说也算是你妹妹,你怎么可以这样欺负她?”
“父亲,您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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