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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虫的缸中夫-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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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君临闻言,蓦地站起。
米乃禄脑中一片混乱,只是失魂落魄的应好,便任他带离。嫁给谁已经不重要了,反正她最爱的,已经不在。
听见她的回答,再看两人依偎着走出大厅,在雨中共撑一把伞,世君临的心疼得不能自己,也教他开始困惑,开始思考为何他会如此在意又不能忍受她的决定。心像是被火焚烧着,像是被刀剐着,痛到极限,那磨人的痛像在告诉他,他即将失去什么,他却不能意会,无法想透。
“爷,宽爷来了。”这时一名下人和米乃禄两人擦身而过,后头还跟了个男人。
世君临瞧见了来者,知道自己有要紧事得谈,可是视线仍定在米乃禄那抹消瘦的身影上头。
“世爷,米缸到手了吗?”宽爷还未踏进厅内便扬声问。
米乃禄听见这话,不由得回过头望了他们一眼,那被伤到极限、欲哭无泪的伤悲,狠狠揪痛了世君临的心。
他到底是怎么了?她痛……关他什么事?
是她自己天真单纯,活该被骗,谁教她要相信他?谁要她相信他这么卑劣的人……
“世爷?”
世君临咬了咬牙,怒红着眼瞪向来人,逼自己将米乃禄抛向脑后。“宽爷,告诉我,夜光米缸到底是谁要的?”
“欸?”对方微愕。“不就是我,要不还能有谁?”
“宽爷,你是我义父的好友,所以你要的买卖,我会尽可能帮你拿到手,但是若你不对我说老实话,就别想拿到夜光米缸。”
“你这话是怎么着?这明明就是——”
“宽爷!”世君临抿紧唇,脸色森冷,眸凝杀气。“我再问最后一次,就算你不说,我也查得到是谁在搞鬼!”
  第8章(1)
“我……”
“那日,是你和我相约,除了你以外,没有人知道我在那时会到善若寺的后山上,然而我却遭到了偷袭。”
宽爷目光闪烁,“你不能因为……”
“一般偷袭我的,通常会正面直接给我一刀,让我知道死在谁的手中,而不是可笑的打晕我,害我跌下山。”世君临怒目如炬。“会这么做的人,只有一个。”
他不懂武,要是他落单,要对付他只需一把刀就够了,会在他背后使暗招的人,一向是自知比他还弱的小人。
宽爷闻言,垂眼噤声。
“我再说一次,把世近良给我交出来,否则等到我找到他时,回报给他的绝对是千百倍!”就因为那一击  ,将他的计划打散,让他现在尽管得到了米缸,却觉得失去更多更多。
静默半晌后,宽爷没多说什么,随即离去。
大厅静得只听得见外头的雨声,以往世君临总觉得那悦耳如天籁,此时此刻却扰得他更加心烦意乱。
“呼,事情总算处理完大半,接下来只要找到世近良就可以了。”石猛松了一口气的说。
世近良是世君临的养兄,长年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后来还卷了钜款离家,没想到多年不见,一回来竟然就打算陷害主子。
石猛发现主子没有回应,脸色一迳冷沉,只好揣测着他的心思,然后叹了口气。
“唉,那两个扰事的麻烦精总算是走了,不过就是一个米缸,有什么好吵的?”他边说边啐了声。“爷,你刚刚看见了没?那胖千金像是爱惨了你,你不过是拿走她的米缸,她却一副你骗了她感情似的,真是笑死人了,你怎么可能看得上那种胖姑娘?那种货色——”
话未完,他就被一个拳头打得连退几步,才错愕的想问为什么,却听见——
“石猛,备马。”
“嗄?现在?!”他愣愣的看向外头的滂沱雨势。“爷,外头正在下大雨耶!”
他一回头,竟见主子已经奔出外头,压根不管淋了一身湿,硬是差人替他牵来马,然后迅速驾马离去。
“这是怎么回事?爷到底是怎么了?”
***
米乃禄坐在马车上,神色呆滞,没有哭,只是失魂落魄的宛若行尸走肉。
“乃禄,你不要担心,还有我在。”玉堂春坐在对面,暖声安慰她。
她神色恍惚地看着他,觉得自己作了一场难忘的梦,只是如今她还在梦中,那人却早已离她干百里远。
那个会喂她吃甜汤,喂她吃米团的人,已经不在了,不在了……
“怎么又哭了?”玉堂春不舍地坐到她身边,轻轻将她搂进怀里。“不哭,把那个坏蛋给忘了,还有我在。”
米乃禄没有反应,只是无声坠泪,直到听见马儿发出嘶叫声,紧急停下,教她往前扑去。
玉堂春也差点跌跤,不禁没好气地扬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他发问的同时,他瞥见了世君临,只见他举步走到车门边,一把拉开门,踏进马车内。
“不许走!”他无视玉堂春,一把将米乃禄扯向自己。
他明白了、他懂了!他会痛,是因为在她眼里看见痛苦,和不再信任他的坚决,即使他不想承认,这样为了一人而难受不已、牵肠挂肚的心情,绝对是因爱所致,而不只是失忆时的依赖。
她踏进了他内心最荒芜的地带,滋润了他的生命,给予他所渴切的情感,正因为如此,他才愿意为她缝衣出一口气,才愿意下厨作膳,只为哄她开心。
“姓世的,你太放肆了!”玉堂春上前一步,想扯回心上人。
“玉堂春,别说我没有警告你,你要是胆敢在这里和我抢人,我可以跟你保证,三个月内,我就会将你玉家在京城整个连根拔起,让你试试当乞丐是什么滋味!”世君临声薄加刃,说的不似威胁,而是势在必行的计划。
玉堂春明白自己应该无惧恶势力,将人抢回,可是却慑于对方噬人般的危险神情,一时间竟就真的呆坐在马车内,眼睁睁看他把人带走。
“你放开我!”米乃禄想扯回手,只要她肯,凭她的蛮力,他根本抓不住她。
“我不准你嫁给他。”
她冷笑。“你凭什么不准?”
“就凭你将米缸送给我当定情物,你我已经私定终身,你是我的妻。”
“……为什么你还说得出这种话?!”她气得浑身发颤,抬手刮了他一个耳光,不敢相信他居然得寸进尺到这种地步。
世君临轻抚着颊,唇角隐现的笑教人头皮发麻。“打得好,这一巴掌就当是我给你的定情物,你更没有离开我的道理。”
“你!”
“到我的身边,哪里都不许去。”
“你霸道可恶!”
“是,只要霸道可恶就可以得到你,还算便宜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把我留在你身边,到底想做什么?”
“我没有想做什么,我只是……”
她哭喊,“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不是吗?你要的米缸已经到手,米家的米行也岌岌可危,你还想要什么?你还想怎么折磨我?”
他急声说:“我没有想过要折磨你,我只是……”
米乃禄不等他说完就扯回自己的手,抱住头,泣声道:“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给你了……从今以后,你我就当从来没有相识过,你对我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
“不!我不允!”
“那么……当仇人吗?”她不擅长恨人,太伤神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恨自己,恨自己怎会如此天真可憎,教他给骗了!
“不,当我的妻子,我喜欢你!”在雨中,世君临放声大吼,就怕她不信,就怕她真是铁了心。
米乃禄心头狠狠抽了下,“你还想图我什么?”没有喜悦,她笑得伤悲。
“图你一份情。”
“然后呢……”她惨澹一笑。
这句话,如果是在他离开米府之前说,她会开心得飞上天,可此刻,她只觉得那是他的陷阱,他的计划。
“禄儿?”他不解,为何他都把话说开了,她还一点反应部没有。
“你知道吗?你从没说过喜欢我,表示你根本不曾喜欢过我,现在又何必自欺欺人?说吧,你到底图我什么?抑或者是想伤害我更深?还是想嘲笑我不自量力地爱上你?可我告诉你,不了……不了,我不爱你了,也不再喜欢你。”她的错,已经镂在她的心版,镌在魂魄上,她一辈子不忘,也绝不原谅自己。
世君临震住,直到这一刻,才发现自己伤她多深。
“我真后悔认识你,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带你回家。”她面无表情地说,再没有任何力气去哭去怒去笑,体内的情感好似被抽得干干净净,什么都不剩了。
也许,哀莫大于心死,就是这般滋味。
“我不许你这么想!”雨下得又急又快,打在身上让人浑身冰冷,怕冻坏了她,染上风寒,世君临只好扯着她上马。“跟我走,你不能再淋雨了。”
米乃禄想挣扎,但多日没好好进食和休息,再加上担忧愤怒悲伤等太多太多的情绪充盈在心口,终于教她撑不住地软倒在他怀里。
“禄儿!”他一惊,随即将她一把抱起,跃上了马,直往世府而回。
***
小姐,我喜欢你。
福至、福至,真的吗?真的吗?!
当然是骗你的。
“禄儿,醒醒,别再哭了。”
蓦地,米乃禄惊醒过来,一张开眼,那个曾会担忧她,守在她身边的人便映入眼帘。
“别哭了……”世君临哑声喃道,指尖温柔地揩去她不断滑落的泪。
米乃禄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就再度让自己放空。
不想,就不会痛,所以她让自己变成木偶,不哭不笑不说话,不管他说再多,她就是吭也不吭一声,也不喝他喂的茶水。
见状,世君临不禁低叹,看向窗外的雨势,想了下,突道:“禄儿,我知道杏树为何在北方不开花了。”
她看来依然面无表情,可泪水却在眸底凝聚。
他记得?还记得她说过的话?
“因为北方太冷。”
她没有搭腔,亦不看他。
“记不记得你说过,只要我猜中了,你便答应我一件事?”他俯近她,逼迫她只能看着自己。“禄儿,我要你笑……笑给我看。”
就是那抹没有心眼又直率的笑,坦然又真诚,才能如光般照进他的内心,让他察觉自己的空虚。
养父母去世之后,他一直以为自己做得很好,凭藉着聪明才智,他赚进大把的银两,将世府装点得有如皇宫般华丽,可事实上,他孤独如鬼,即使存在着,却没人爱他,太多人惧怕他,没有人真心待他。
遇上她之后,他才发现,原来他的嗜钱如命,只是拿钱来填补内心的空虚,因为只有钱不会伤害他。
米乃禄直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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