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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之战-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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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丹特和奥吉尔维预先料到可能会发生冲突,火星人一露面,他们就已经从霍塞尔向部队发了电报,要求派一个连的士兵来增援,以免受到这些怪物的暴力侵犯。然后他们回到公地,领着一帮人想去靠近火星人,结果惨遭不幸。围观人群看到的他们死时的情景和我自己看到的非常吻合:三股绿色的烟雾,低沉的嗡嗡声,然后就是一阵火光。    
    但是那伙围观人群里的死里逃生的人比我还要侥幸。一小片长满欧石南的沙丘挡住了热线的下半部分,救了他们的命。如果抛物面状镜再高那么几米,就没人能活下来讲述这个故事了。人们看到一阵阵火光,看到那些人一个个倒下,好像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星空下迅速地扫过灌木丛,将它们点燃。接着,从坑里嗡嗡声中传来一声呼啸,一道光束从他们的头顶扫过,点燃了路两旁的山毛榉,劈开了砖块,打碎了玻璃,点燃了窗框,把最靠近角落的房屋的山墙砸得粉碎坍塌了下来。    
    在那突然而来的砰的一声,咝咝声以及燃烧着的树木的火光中,惊慌失措的人群骚动了一阵,一时没了主意。火星和燃烧的细树枝开始掉到地上,树叶蹿出阵阵火苗。人们的帽子和衣服都着了火。接着公地上传来一片哭喊。人们尖叫着,喊着。忽然,一名警察从混乱的人群中骑马飞奔出来。他双手紧抱住头,大叫着。    
    “它们来了!”一个女人尖叫了一声。大家立即转过身去,推搡着前面的人,想逃回沃金。他们就像羊群一样慌乱。两面是高高的路堤,中间的路很窄,一团漆黑,挤满了人。人们不顾一切地逃命。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逃脱了,至少有三个人——两个女人和一个小男孩——被人群推倒、踩伤,躺在那儿在恐惧和黑暗中死去。


火星人的到来(中)我是怎么到家的(2)

    “你们会听到更多消息的。”我说,然后接着往家走。    
    在门口,我把妻子吓了一跳,因为我看上去满脸憔悴。我走进餐室,坐下来喝了点酒。镇定下来之后,我立刻把自己看到的都告诉了妻子。晚餐吃冷盘,已经准备好了,但是在我叙述的时候,谁也没去动一动它。    
    “有一点,它们是我见过的最笨拙的爬行物。”我说道,以减少我的叙述引起的恐惧,“它们可能会守着那个坑,把走近它们的人杀了,但是它们没法出来……不过它们看起来真可怕!”    
    “别说了,亲爱的!”妻子皱着眉头,把手放在我的手上。    
    “可怜的奥吉尔维!”我说,“想想他可能躺在那儿死了!”    
    妻子至少还相信我的话。我一看到她的脸色那么惨白,马上打住了。    
    “它们也许会到这儿来。”她一遍又一遍地说。    
    我让她喝了点酒,试图安慰她。    
    “它们根本动不了。”我说。    
    我反复重复着奥吉尔维告诉我的火星人不可能在地球上生存的观点,用来安慰妻子,也安慰自己。我特别强调了地球引力给它们带来的麻烦。地球表面的引力是火星表面的三倍。因此一个火星人在地球上的重量是它在火星上的三倍,但体力却不变。它的躯体对它来说就像一块沉重的铅。这也是人们的普遍看法。例如第二天早晨的《时代》杂志和《每日电讯》也是这么认为的,而且都和我一样,忽略了两个显而易见的因素。    
    我们现在知道,地球上的大气比火星上含有更多氧或者说火星上的大气含更多的氩(随便怎么说都行)。这些大量的氧气让火星人精力充沛,无可置疑地抵消了它们增加的大部分体重。其次,我们都忽略了一个事实,火星人掌握的机械方面的知识足以让它们在紧要关头无需使用体力。    
    但是当时我没有想到这些,所以按我的推理,火星人根本没有机会活下来。我喝着酒,吃着东西,看着餐桌,还要安慰妻子,于是一下子又充满了勇气和安全感。    
    “它们做了件蠢事,”我一边玩弄着酒杯一边说,“毫无疑问,它们之所以危险,是因为它们很恐惧,所以才那么疯狂。也许它们以为地球上根本不会有活着的生物——至少不会有活着的智慧生物。”    
    “如果事情糟到极点,”我说,“给它们一颗炮弹,就可以把它们全杀了。”    
    在那些事情的高度刺激下,我的洞察力无疑变得非常敏锐。我到现在还清清楚楚地记得那天的晚餐桌是什么样子。我亲爱的妻子甜美的、忧心忡忡的脸在粉红色灯罩下看着我,洁白的桌布上摆放着银的和玻璃的餐具——那时候即便是哲学作家也有许多的小奢侈品——杯里红紫色的酒,这些都清清楚楚地印在我的脑海中。我坐在餐桌的一头,抽着烟,捏着果仁,一边想着奥吉尔维不该那么鲁莽,满心遗憾,一边又痛骂那些目光短浅的火星人是多么胆怯。    
    也许毛里求斯岛上的某只自命不凡的渡渡鸟也是这样在它的巢穴里逞着威风,谈论着那船无情的水手的到来。“亲爱的,明天咱们就把他们啄死。”可是却不知道,他们正想找点动物作为食物呢。    
    我当时没有想到,但那确实是后来无数奇怪和恐怖的日子里我吃到的最后一次文明的晚餐。


火星人的到来(中)星期五的晚上

    那个星期五发生的所有奇妙怪异的事情中,我印象最深的是我们社会秩序的日常习惯一点没变,人们对那些即将打乱社会秩序的一系列事情完全没有察觉。周五晚上如果你拿圆规绕沃金沙地画一个半径八公里的圆圈,我相信,除了躺在公地上死去了的史丹特或那三四个骑自行车的人或那些伦敦人的几个亲戚,圆圈外面你几乎找不到有哪个人的情绪和社交习惯多少被火星人打乱了。当然,有很多人听说了关于那个圆筒的事,消遣时也谈论谈论它,但那还不如一份给德国人的最后通牒更能令人引起轰动。    
    在伦敦,可怜的亨德森那晚发过去的电报说圆筒正在慢慢被拧开,但被认为是谎报。他所在的《晚报》给他发电报确认,但是没有得到答复——亨德森已经遇害了——于是决定不印发特刊。    
    甚至在这个半径八公里的圈子内,绝大部分人也是无动于衷的。我在前面已经描述过和我说话的那些人的态度了。整个地区的人们照样吃晚餐,工人们劳累了一天之后,修整着自家的花园,孩子们被父母赶上床去睡觉,年轻人在小巷里谈情说爱,学生们对着书本苦苦用功。    
    或许村里的街头巷尾有人对此低声议论纷纷,在酒吧里这是个新鲜的、主要的话题,各处都有一个送信人,或者甚至是看到了后来发生的事情的目击者引起一阵骚动,一声叫喊和东奔西跑。但是大体说来,日常的工作、吃饭、喝酒、睡觉仍像千百年来一样没有发生改变——就像天上没有火星这个星球似的。甚至在沃金车站、霍塞尔和恰伯罕也是这样。    
    在沃金火车联轨站,一直到比较晚的时候,火车还是和往常一样,暂停下来,接着继续往前开,有的在铁路岔线上转轨,乘客们下车,候车,一切都再平常不过地进行着。镇上过来一个叫卖着刊有下午消息的报纸的男孩。联轨站传来的敞篷货车之间清脆的撞击声,引擎发出的尖锐的呼啸声,和“从火星来的人”的叫喊声混杂在一起。大约九点之后,一些兴奋的人走进车站,带来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不过人们只当他们是醉鬼。朝伦敦疾驰而去的列车上,人们从黑暗中往车窗外望去,只看到从霍塞尔方向偶尔冒出忽隐忽现、逐渐消失的火花,上下蹿动着,天边一道红光,弥漫着一层薄薄的烟雾,于是他们以为不过是欧石南起火了而已。只有在公地边缘的地区似乎可以看到一些骚乱。沃金边界有六七幢市郊的花园住宅着了火。公地边上的三个村庄里,家家户户都亮着灯,人们一直没睡,熬到天亮。    
    〖TP8。TIF;BP#〗在恰伯罕和霍塞尔的大桥上,一群好奇的人焦虑不安地徘徊着。人们来来去去,但人群始终没散。后来人们发现,有一两个爱冒险的家伙趁着夜色爬到离火星人相当近的地方,但他们再也没能回来,因为一束光线时不时地从公地上扫过,就像战舰巡逻灯的灯光一样。光束过去之后紧跟着就是热线。除此之外,广阔的公地上一片寂静荒凉,烧焦的尸体在星空下横七竖八地躺了一整夜和第二天一整天。很多人都听到从坑里传来的敲击声。    
    你现在大致知道周五晚上的情况了。这个圆筒在中间,就像一支毒镖一样插入我们古老地球的体内。圆筒四周是一片寂静的公地,燃烧着,四处躺着一些面容扭曲了的黑糊糊的、看不清楚的东西。到处都是着火的灌木丛和树木。公地边缘是兴奋的人群,火焰还没有蔓延到那些地方。在世上其他地方,生活的河流还是和千百万年来一样向前流淌着。而可能会立刻堵塞交通、让人神经麻木、摧毁脑力的战争还需要时间来酝酿。    
    那一整晚,火星人不停地敲敲打打,忙忙碌碌,高度警惕,不知疲倦,忙着准备它们的机器,时不时有一股白中带绿的烟袅袅升上星空。    
    十一点左右,有一个连的士兵穿过霍塞尔沿着公地边缘部署了下来,组成一道警戒线。后来又有一个连穿过恰伯罕在公地北部部署下来。从因克曼军营来的几个军官,白天早些时候就已经到了公地,其中一个叫伊登的少校据说失踪了。午夜时分,团队的上校来到恰伯罕桥,一直忙着询问那里的人群。军方充分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第二天的《晨报》报道说,到十一点,有一个连的轻骑兵,两挺马克西姆重机枪,以及卡迪根军团的大约四百名士兵已经从艾德夏出发了。    
    十二点刚过几秒,沃金、恰特赛路上的人群看到一颗星从天而降,掉到了西北方向的松树林里。那颗星是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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