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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欲南京-南京爱情-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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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安心里暖和了一些。 
  汪队长说,刚才钟教官讲的狗的问题我在队部会议上也跟同志们讲了,这是不公平的,是你内心的错误,我们和你一样有信心改掉这种看法,我们以为你是最好的劳教人员,你会成为一个好人。 
  办公室后窗的外边是桉树林,桉树还不高,叶子的背面是灰白色,每逢刮风,它们便掀了起来。 
  汪队长说,你自己也可以多写点心得,同时队里会帮助你,通过你,包括我们这些教官都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当然你很特殊,带有典型性。 
  汪队长走了。 
  钟教官送他回房间。劳教所晚上各个房间里在看完录像后都有一段聊天的好时光。他们走在院子中。他看见钟教官教官服里露出来的身体,特别是看见她的小腿,钟教官个子不高,小腿隐在那种和黄颜色很搭配的肉质丝袜里,那双中跟鞋也很朴实,从侧面看,她的脸反倒有些稚气。 
  她说,我们差不多是同龄人,我理解你的压力,但无论如何你不能丢掉那些属于人性的东西,做一条狗太武断了,太强制了。其实,永远都是个人,永远。 
  她站住了,很温和地看着他。 
  他觉得身体里的血在涌动。 
  她把他送到房前,由于他住的这一栋楼是坐北朝南建在坡的上半部分,因而从门廊的位置可以看到下面山凹伸过去的一块地方,那儿有一所学校,同样有繁密的灌木丛,在夜晚的风中摇晃着。 
  2 
  他常跟小沈讲,生活不是玩笑。 
  小沈说,这是在劳教所里说的,这儿的生活有特殊性,等你出去了,也许你还会那样。 
  他抬头看,在翻动的桉树林那灰白的风涛中,钟教官顶着一只很大的草帽,草帽上的大板桥劳教所的字样在阳光中闪烁。 
  他很想跑过去。 
  她侧着脸,是在眺望远方,他注意着她的胸,那是一块纯净的地方,他忽然发现自己有点幼稚了,他想理解一下身体里涌动的东西。 
  小沈说,一年很快就会过去的。 
  韩教官把那张印满表格的本子拿给他,让他在上边打勾,上边有许多测评项目。 
  劳动使他淌汗。他在水龙头下冲刷着。他拧毛巾,擦背,之后,在走廊上站着。 
  他还是不能在内心里坚信自己已经不是狗了,因为他从来也没真正相信过自己是狗,一切都是说的,都是感觉上的,至于他事实上是什么东西,他自己也分不清楚。 
  他在黑板上画画,这时他想到他读书时在书本上画的那些夸张的造型。他想笑。离开了那些热恋的人,现在,他反而记起她们的每一个人来了。 
  已经来了三个多月,李刚中间来过两次。小敏还是没有来,他每次都跟李刚强调,千万不要让小敏来,这是我说的,让她千万不要来。但在心里,他并不拒绝她来。 
  钟教官绘画的水平没有他好。 
  于是,他教钟教官画版画,他说,主要是复线的问题。 
  复线?她问。 
  他把粉笔平着挤在黑板上,然后倾斜用力,根据倾斜程度的不同,整个线可以出现你所想要的形状,可以弯曲,也可以转折,甚至可以成为细小的缝。 
  有一天早晨,天气已经凉下来了。他看着教室边上的挂历,十月份了。 
  钟教官和另一个劳教人员在门边讲话,那个劳教人员走后,钟教官在他背后看他抄写通知。 
  他知道钟教官就在他身后,这时,他浑身不自在,他感觉到人就是这么一种东西,身体总有用不完的力气,他想身体是可以控制的,如果他现在像狗一样,坍下去,那么仍然可以坍下去,但他转过身来,满脸彤红。钟教官看他的脸色想笑,但她掩饰住了。 
  她说,唐安,继续写。 
  她显然没有听清她的话,问他,唐安,你说什么后面? 
  他说,我是因为从后面强奸女人才进来的。 
  钟教官的脸冷静下来了,她穿着毛衣,这件毛衣比他给小桐买的那一件要厚实。 
  钟教官说,又要讲那个叶桐是吧? 
  他的胳膊抵在黑板上。 
  她说,叶桐是个好姑娘,是个懂事的人,她找到了一条最好的解决这个问题的途径。这个途径就是说你从后边,否则,你的机会就更少了。 
  什么机会?他问。 
  她说,给你教育的机会。 
  他喜欢她的套装中的黄色的裙子,刚好露出了膝盖。钟教官和她一起抄通知。 
  钟教官说,你父母呢? 
  他想他很久都没有想过父母的问题了,他们远在千里之外,在老家,他没有吱声。 
  铃声响起来。 
  他到食堂去。他发现队里给他的自由很多,某种意义上,自己倒是个教官似的,人们都尊敬他,也许是因为他有点知识,也许是因为他这个人本来就有跟一般人不一样的地方。 
  食堂很大。 
  清晨,他看见那么多青色的头皮和圆溜溜的头颅,他想这是个安全的地方,是他得以重新开始的地方。 
  他对小沈说,你听我叫一声。 
  小沈说,我俩到外边去。 
  小沈去请假,说想到院子里吃,副中队长同意了。 
  他在院子里叫了一声。 
  他问,像狗吗? 
  小沈说,还是像。 
  他又问,那是不是比以前好些了? 
  小沈问,你是说是更像狗了?还是更像人了? 
  其他人吃完了,排着队过来,他们回到队伍中。 
  3 
  96年11月20日上午九点钟。韩教官从劳教所办公楼跑到那片桉树林,他老远就喊,唐安,唐安,你快回所里去。唐安在晒太阳,天气已经冷了。大板桥这儿的山坡跟珍珠泉风景区有些相似,他庆幸自己还能欣赏风景。他把本子交给十米之外的钟教官。跑回所里去。 
  在那间专供犯人与探视者见而的长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韩教官陪他一起进来的。 
  他问韩教官,人呢? 
  韩教官说,刚才的登记表,可能没填好。 
  他没有想到来的人是小芳。他一看见小芳,就猛地站起来,他请韩教官让他单独跟这个女孩谈谈, 
  韩教官问他,什么性质? 
  他没有听懂,韩教官问,她是你的什么人? 
  他没有回答,韩教官从后门退出去。前门那边的警察也带上门,桌面是灰黑的,很宽,椅条的木头钉成的。 
  小芳的下巴比先前更尖了。 
  她说,他们一直瞒着我。 
  谁瞒你了?他问。我可不想瞒你,你看我现在挺好的。 
  小芳带了只小包来,里边装了些吃的和用的,还有一条烟。 
  小芳眼圈发黑,整个人的精神也不好,他很想摸摸她的脸,但桌面实在太宽了。 
  她说,很快的,一年,就是一年,对吧? 
  他说,是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她把那只包从桌面上使劲往这边推,结果它停在中间,两人都够不着,他站起来,趴在桌面上,向前爬了一小段,他是可以一直爬过去,但抓到包时,他就停住了,把包拉过来,打开,里边有他喜欢的东西。 
  小芳说,那个婊子。 
  你说谁呢?他问。 
  她说,谁,就是你公司里的那个婊子。 
  小桐不是婊子,他说。 
  她说,她是的,我真想杀了她。 
  他听她说这话,心里很发慌,他想小芳你怎么了?这事再怪也扯不到小桐身上啊。 
  小芳把她已经快要长直了的烫发向耳后挽着,用右手在肩后束紧了它,侧过头,他看见她耳垂上那黄色的贴得很紧的耳环,看起来不象是金属的。 
  韩教官一直站在门后,他听到女人说起来要杀那个小桐,他心里格登了一下,于是又推门过来了。他看着上芳,问唐安,她是你什么人? 
  他还是不说。 
  她说,你放心,我不是她妈。 
  韩教官很气愤,喊外边的看守。看守也进来了。 
  韩教官看了看唐安,韩教官没有赶小芳走。他甩了甩手,重重地关上门。 
  看守站在小芳身后。 
  她看见他穿的那种劳教所里的服装,深黄色,绒布的,两面都能穿,扣子也是军黄色的。 
  他身上的肥肉少多了,只是背还是直不起来。 
  她说,你要保重身体,等出去了,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过呢。 
  他一刹那间不知道出去以后还能再见到谁。 
  他拆了一包烟,给看守递一支。看守很年轻,他知道唐安是个不一般的人物,便再次退出去了。 
  她低下头,用一块手帕蒙在眼睛上,那是一块蓝色的手帕,那种蓝色纯正而质朴,这是一个强烈的信号刺激了他,他觉得在妄想中他是有力量去抱住她的。尽管他们隔着一张桌子。他心想我是多想和你睡觉啊。 
  唐安在劳教所里,眼睛除了有那种狗式的彤红之外,大多时间,他恢复了那种本来的黑与白,看小芳这蓝色的手帕,它们可能沾上潮湿的泪渍,但蓝色会掀开屋顶,回归高远的天空。人终究是人,比狗的视力要更高更远,而在尽头,终归是那夺人魂灵的蓝,这蓝真实得超越黑白的界限,单单地意味了人的真情,意味了爱的珍贵,意味了小芳这样的人,这样的一个南京女孩的情操、爱欲和忍耐。 
  身体在冲动,这种冲动感觉起来很迅速,但是他知道他无比软弱,也许身体根本就没有变化。 
  他们坐了很久,韩教官一直在后门走廊外站着。 
  小芳说她还在海狮炒菜,一直想换个工作,可她发现炒菜给了她快乐,跟那些人在一块,戴着那样一顶 
  厨师帽子,还是二级厨师呢。小芳还说她妈最近身体不好,总是说身体不舒服,脸色也很差。 
  他问她,你妈还打 
  麻将吗。 
  她说,少了,多半是卧在沙发上看电视。 
  外边的看守已经进来催过三次了,他从木椅上撑起身体,胸脯趴在桌面上,手往前够,她的手也往前伸,相互够不着。 
  他说,不,我想摸一摸你的脸。 
  她把脸往前凑,没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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