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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寒-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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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美说:“也没有什么,还不是意料中的那几句话。”
容海正停了半晌没说话,过了一会子,才问:“那你跟我结婚,他说了些什么?”
洛美抬眼看他,见他漫不经心,像是随口问问的样子,于是说:“他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整个言氏家族都不乐意见到我们结婚,我想他也是。”
容海正就不问了,后来舞会结束,两人回到新海家里,洛美只觉得累,泡了个澡,然后早早就睡了。一觉醒来,满室星辉,玻璃屋顶上一穹的星斗,挨挨挤挤璀璨似海,几乎如露珠般莹然欲堕,而身边的床却是空的。她心里奇怪,起床来随手拿了外套,一边穿一边往外走,一直走到露台前,隔着玻璃门看见容海正一个人坐在露台上吸烟,她知道他的失眠症素来十分严重,于是也不惊动他,自己回去继续睡觉。刚躺下不久就听到露台的门很轻的一响,她闭上眼睛装睡,只听他放轻步子一直走到床前来,忽然伸手过来替她拉上了没盖好的被子,他轻轻的叹了口气,竟然十分怅然。洛美本来装睡是想要吓他一吓的,突然听到他这样叹息,心里倒是一怔。正迟疑还要不要和他开这个玩笑,却听他轻声唤她:“洛美”,她没有应,他轻暖的气息拂在她脸上,仿佛俯下身来,离她的脸不过咫尺,她心里怦怦跳着,他最后却只在她嘴角轻轻的印下一吻,然后拉过被子,在她身侧睡下了。
洛美一动也不敢动。心里更不知该怎样才好。在巴黎的一幕幕似乎又浮现在眼前,以前不觉得,现在回想起来,他却是花了极大的心思在哄她高兴,试图让她快乐。
原本以为这场婚姻真的只是一种互惠的利益交换,现在却让她发现了他藏在利益后的另一重动机,如果真的牵涉到感情,那么这场交易只怕就要复杂得多了。他果真会信守当初的诺言与她离婚吗?他是最精明的商人,分分计较,没有收益绝无付出,换过来说,如果付出后没有他理想的收益,他只怕是绝对不肯收手的。那么到时自己还能不能顺利摆脱这桎梏?

第十二章

第二天吃早点的时候,她见容海正微有倦色,于是问:“怎么?昨天没睡好?”
“失眠,老毛病。”他轻描淡写地说,拿起勺子吃粥,想起什么似的,“我正要问你呢,昨天的早饭你吃得那么勉强,想必是吃不惯,为什么不说出来?这是家里,又不是酒店,想吃什么,为什么不告诉厨房?”
洛美心中一动,倒有什么感触似的,笑着说:“我是要说的,可是忘了,再说今天早上又吃的是白粥。”
“那你得谢我。”容海正说:“要不是我昨天告诉厨房,你今天就没有这白粥吃。”他本来是带着玩笑的意思,谁知洛美认了真,放下餐巾走过去,说:“谢谢。”不等他反应过来,已经俯身亲吻他。
他慢慢地环抱住她,深深地吻着,两人从前也有过亲吻,但都是蜻蜓点水一般,从来不曾这样缠绵相依,洛美几乎窒息——他箍得她太紧了,透不过气。
过了许久,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容海正才低声问:“你是不是有事求我?”
洛美仍有些窒息的眩晕,只问:“什么?”
“没有吗?”
洛美还是糊涂的:“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受宠若惊。”他淡淡地说,“你无缘无故,不会这个样子。”
洛美心里一寒,脸上却仿佛笑了:“我们是盟友,你这样不信任我?”
他也笑了笑:“我当然相信你。”
洛美只觉得心里刚有的一点暖意渐渐散去,慢慢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去,若无其事地将一碗粥吃完。而容海正也没有再说话。
一进办公室当然就很忙,中午吃饭的时候虽然在一起,但只是说公事。晚上容海正有应酬去陪日本客户,洛美在公司加班到九点才独自回家,厨房倒是做了好几个菜,但一个人吃饭索然无味,嚼在口里如同嚼蜡,敷衍了事。
吃过了饭就看带回家的公文,一直到十二点钟了,容海正没有回来,她也不管,随手关了房门自睡了。
容海正凌晨两点钟才到家,有点酒意了。佣人们早就睡了,他自己上了楼却打不开房门,叫了两声“洛美”也听不见有人应。卧室外是个小小的起居室,有一张藤椅在那里,他又困又乏,酒力又往上涌,叹了口气坐在了藤椅上,只说歪一歪,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洛美早上醒了,想起容海正一夜未归,心里到底有点异样。谁知一开房门,起居室里倒睡着个人,吓了她一跳。再一看正是容海正。醉深未醒,下巴上已经冒出了胡茬,他甚少这样子,平日里大修边幅,难得看到这样一面,倒觉得年轻许多。洛美摇醒他,叫他:“回房睡去。”他倒清醒了很多,抬起眼来望了她一眼:“怎么,你不生气了?”
洛美不说话。他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了,你那天见了言少梓,就后悔跟我结婚。”
洛美脸色微变,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是为什么而结婚?我父亲、我妹妹的死还没查出个水落石出,你认为我和言少梓还会有什么?”
容海正翻了个身,说:“我不想和你吵架。”
洛美径直走出去,就在起居室那张藤椅上坐了下来。房间里静了下来,过了好久都无声息。四姐上来问她,说司机已经等着了,早餐也要凉了。她看了表,自己是要迟到了,于是没有吃早餐就坐车走了。
在办公室里忙到快十点钟,接到孙柏昭的内线电话:“容先生在办公室等您。”
她就过去他的办公室,孙柏昭也在,所以她坐下来没说话。旋即孙柏昭走了,办公室里只剩了他们两个人了。偌大的空间,他的办公室又是开阔通透的设计,四处都是玻璃与窗子,宽敞明亮,洛美却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容海正一支接一支地吸烟,直到呛得她忍不住咳嗽,他才掐熄了烟,将一个纸盒推到她面前,说:“四姐说你没吃早饭,我顺便给你带来了。”
洛美说:“我不饿。”
他“哦”了一声,又点上了烟。洛美就说:“没事的话我走了。”接着站起来,他却也一下子站了起来,突然抓住了她的胳膊:“洛美!”
她望向抓住她胳膊的手,他终于又慢慢地松开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都无话可说,等到晚上回了家,在餐厅里吃饭,连四姐都觉出了异样,做事都轻手轻脚的。
洛美觉得心里烦,容海正开着笔记本电脑看纽约股市,他一做公事就不停吸烟,呛得她咳嗽起来,他觉察到了,关上电脑起身到书房去了。洛美虽然睡下了,但一个人在床上辗转了好久才睡着。
一睡着就恍惚又回到了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在家,黄昏的太阳照进来,给家具都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她独自在厨房里忙碌,做了很多菜,又煲了汤,心里只在想,怎么爸爸还不回来?好容易听到门铃响,急忙去开门,门外却空荡荡的,正奇怪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后面紧紧勒住了她的脖子,她拼命挣扎,拼命挣扎,终于挣扎着回过头,却是洛衣。她脸上全是血,两眼里空洞洞的,往下滴着血,只是叫:“姐姐!”伸出手来又掐住她的脖子,“姐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吓得她拼命地尖叫起来,一边叫一边哭。
“洛美!”她终于从噩梦里挣脱出来,那温暖的怀抱令她觉得莫名的心安。她还在哭,他拍着她的背:“没事了,没事了。”
她渐渐明白过来自己是又做了噩梦,抽泣着慢慢镇定下来,他隐忍地吸了口气,抱着她慢慢坐在了床上。洛美听见他倒抽冷气,低头一看,这才发现他脚踝处蹭掉了一大块皮,正往外渗着血,不由得问:“怎么伤成这样?”
“刚刚在浴室里绊了一下。”他笑了笑,“不要紧。”洛美这才发觉他虽然穿着浴袍,但胳膊上还是湿漉漉的,想是听到自己哭叫,就立刻赶了过来。她不由得觉得歉然,下床去寻了药箱,幸好里头有药,于是将止血棉沾了消炎粉往他伤口上按住了,只说:“怎么这样不当心呢?”
“我听到你叫了一声,怕你出事。”他看她不甚熟练地撕着胶带,“不要弄了,明天再说吧,一点小伤不碍事。”
洛美只管低了头包扎好了伤口,才说:“虽然是小伤,万一发炎就麻烦了,还是注意一下的好。”她本来是半蹲在那里,细心地贴好最后一条胶带,用手指轻轻地按平,才问:“疼不疼?”
他笑了一笑:“以前一个人在贫民窟,受过不知多少次伤,从来没人问过我疼不疼。”她不由得微微仰起脸来,他仿佛是犹疑,终于慢慢地伸出手,抚上她的脸,他的手指微凉,过了一会儿,他终于低下头来亲吻她,他的吻很轻,仿佛怕惊动什么。洛美觉得仿佛有坚冰缓缓融化,身子一软,不由自主被他揽在怀中。
“洛美……”他带着一种迟疑的、不确定的语气,在她耳畔低低地说,“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
仿佛冰凉的冷水浇在背上,她一下子推开他:“协议里不包括这项,你没有权利要求我替你生孩子。”
他的身子僵在那里,她话出口才有点后悔,自己语气实在是不好,他已经眯起眼睛,嘴角仿佛是冷笑:“官洛美,我知道协议是什么,你放心,我会遵守协议。”不等她再说什么,站起来就摔门而去。
第二天一早起来,天气就是一种灰蒙蒙、阴沉沉的调子。气象台又发了台风警告,预报保罗号台风将于晚上经过南湾。在上班的车上,洛美也只是将早报翻来覆去地看,因为不知道要跟容海正说什么才好。
容海正咳嗽了一声,说:“再过三天,就是中期股东大会。”
洛美听他说公事,就放下报纸,“嗯”了一声。
“我已经约了律师,准备签字转让股权,都是B股。”容海正说,“我想这次股东大会,可以增选你为董事。”
洛美问:“有多少?”
“大约两千万股。”他说,“约占B股总股的三成。”
洛美问:“言正杰死的时候你买进的?”
容海正说:“那个时候价位最低。”
洛美说:“那你是常欣关系企业数一数二的大股东了,不怕破产?”
容海正笑了:“容太太,我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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