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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贱谁怜-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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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过他的肩头,我望着漆黑如墨的街道,心情额外的平静,不禁想到如此近距离的相拥,却看不见彼此的眼,这是否就是咫尺天涯的意境。
“一懈哥哥,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我?”这道声音竟从我嘴里发出,如此陌生,令我毫无防备,却也是我最想知道的。
只觉他身子一滞,又听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耳边也想起了回应:“有。”
心口一暖,我已觉得足够,究竟我有多大的位置已不重要。想来,说大也大不过他的责任,说小也足以令他放开我一次,足矣。
眼眶湿湿的,我抬头望天,把那湿润压了回去,道:“那么……若你不是王爷,我也不是吏王的后人,咱们会在一起么?”
他收在我腰间的手臂一紧,低低应了:“会的。”
望不见他的脸,我却能想象他的眉宇间已拧成了川字,心里的波纹也因此被抹平,终是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既然你我的幸福都不在彼此手里,再惦记彼此也是枉然,不如都忘了吧,谁也不要先想起对方,好么?”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把脸埋进我的肩窝,无声叹息。
而我,只觉得腰间似要被勒断一般,透不过气,颈侧也似是沾了水渍,从滚烫逐渐冰冷,直至黑暗来袭,在我失去意识前,还在想若是就此遗忘,是否真能做到山高水长,彼此无关。
答案,未果。
……
近日,我总做着同一个梦,梦里红云密布,保罗万象,红云诡变,幻化成一位望不清面部的男人。
他是个惜言如金的男人,对白只有一句:“晓泪,逃吧,莫要再回来。”
我想抓他,他却又变成了一阵风,飘过我耳际,轻声叹息,直到烟消云散。
醒来时,我总要抱着膝盖发呆,一面幻想梦里的男子会不会就是我的良人,一面又笑自己的花痴,怎么能有了一懈哥哥还如此朝三暮四?
说起一懈哥哥,还要从我前阵子大病初愈开始说起。
那日,我也是在这间房间里醒来,头昏脑胀,身乏无力,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才睁开一道缝,就见床沿趴着一个男人,一个很帅又很邋遢的男人。
他满脸胡渣,双目充血,唇干破裂,年岁应是不大,怎么满目苍夷,还一副随时准备晕倒的摸样,令我心生疑窦之余,也不免觉得不好意思。
“我说,你要不要休息一下?”一开口,我的声音沙哑的吓人,也确实吓了他一跳。
他欣喜若狂的看着我,颤抖着修长的指摸向我的脸,轻轻滑过每寸肌肤,仿若我是多么值钱的宝贝。
我想,可能是我霸占了人家的床位,所以他没处可睡,思及此便要起身,怎奈身子不争气,刚一抬头就折了回去,立刻眼冒金星。
他说:“你身子尚虚,需要静养。”
我道:“那你呢?”
“我?”他怔怔傻傻的看着我。
“你,要不要也一起睡会儿?”说罢,我往里侧挪动了几寸,淡定的望着他。
他神情一喜,起身将我抱向里侧,掉落的几缕头发滑过我的鼻尖,登时瘙痒难耐,“啊咻”一声打了个喷嚏,立刻又觉得眼晕。
他俯身探探我的头,遂脱掉鞋子钻进了被窝,又把我搂入他的怀里,闭眼欲睡。
我有点愣,惊讶于他从善如流的动作,不禁暗忖这应该不是第一次了吧?
但我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也闭了眼,陪他入睡。
昏昏沉沉时,我还在想,醒来一定要盘问他的身家,若是一月赚不足三两银子的穷小子,待我身子痊愈便要踹之,若是生于富户大家,唔……倒贴也是必要的。
幸好,再次醒来后,没等我发话,他便自我介绍,还自动自发的讲了一段故事,一段我和他之间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不但把我讲哭了,也把他自己讲的眼眶泛红,待我问他怎么这么伤感时,他却说:“好久没睡过了,眼睛很干。”
我欣然领受了这个借口,眯笑着眼回味着曾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狗血桥段。
故事是这样的——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寨,寨主有个女儿,叫晓泪,就是我。
十三岁那年,我告别了父亲,第一次下山打劫,就劫了一位官家小姐的宝贝。官家小姐很不满,悬赏黄金五百两捉拿贼子,令我不敢回山,只能躲在乡间。
一晃两年过去了,我躲得极稳当,不但认了乡长夫妇为干爹娘,还和京城的贾公子许下婚事,却哪知在嫁往京城的途中,花轿队伍遭遇了京城地界外的土匪袭击。
他们一哄而上抢光了嫁妆,并将我扛上了山。
进了寨子,我才发现寨主正是多年不见的二叔,我俩都很激动。二叔膝下无子无女,立刻把我捧上了天,并将我介绍给寨子里的军事一懈认识。
一懈对我表示出莫大的兴趣,怎奈我不从,而后却发现一懈不仅模样风流,才华横溢,且生性腹黑,身价亦难以估计,遂逐渐转变了态度。
在和一懈一起奋斗的数月里,我俩培养了浓厚的革命情谊,我也问一懈要了银子在京城里做起了小买卖,晨间开张,黄昏收工,再一起手拉着手回寨子里恩爱。
直到有一日,我结识了京城里有名的贾家公子,被他一眼认出就是相亲画像中的新娘,贾公子喜从胸来,就要带我回家办事,却被我当即拒绝,并声称已有良配。
贾公子心有不甘,明察暗访后获悉那一懈实则是官府派去山寨的细作,只因那寨子易守难攻,成了京城内外许多年来的祸患。怎料官府先后派了多名卧底皆惨败而还,唯有一懈因屡屡立下大功而被寨主赏识,就此留下。
贾公子将事实告知我,我很震惊,遂质问一懈,一懈坦言不讳。
一边是情人,一边是亲人,令我左右为难,只能出走下山,就此远离。哪知半路上却遇到了官差暗袭,当下被活捉。
入狱后,第一个前来探监竟然是一懈。
我求一懈放我走,一懈起先不肯,而后耐不住良心的谴责,只得拉着我一同私奔,怎料被官府发现,一路追赶,双方争执时,我不幸被误伤,就此不省人事。
在此期间,一懈日夜监守,衣不解带的临床照顾,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又不料,我醒来后已记忆全无。
尽管一懈哥哥并未解释为何他家私万贯,我对他却无半点怀疑,原因有三。其一,没有一个男人会愿意花功夫骗一个身无分文又毫无价值的女人;其二,一懈哥哥住的是大宅子,使唤的是高级下人,吃穿用度皆是上品,犯不着图谋我什么;其三,一个女人能被一个男人如此体贴关怀,即便是谎言,也足矣。
是以,在我身子复原期间,也积极的和他培养感情,使出浑身解数也要将其拿下,并以要拿下一个男人就要先拿下他的胃为大原则,能下床后便揪住照顾我饮食的厨娘探讨下厨的精髓,哪知大娘终是只给了我四字评语:“天赋异禀。”
起先,我以为这是赞美,而后,我淡定了,并自此立下永不再进厨房的誓言。
我问厨娘:“如果下厨行不通,又该怎么让一个男人爱上我?”
厨娘斜了我一眼,道:“如果不能控制男人的上面,就要学会控制男人的下面。”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一拍脑门,折回屋里开始翻箱倒柜,翻了足有一个多时辰,也没找着半本类似春宫图的册子,心里懊恼,又不敢问,遂于当晚一懈哥哥来看我时,提出上街购物的建议。
一懈哥哥一怔,当下道“不许”,而后发现自己语气重了些,又缓和了语气问我要买什么,我支吾不言,别开脸顿感双颊灼热。
此路不通,我又想着不如无师自通,翌日便问下人要了笔墨,提笔勾勒。
可惜,我天生属于无师难通型的,所以也画不出个所以然。
这晚,一懈哥哥又来看我,他先是瞄了一眼那张抽象画,又望了望脸色苍白的我,脸上浮现焦急之色,揪住我的手腕问我哪里不适。
我捂住肚子,呜呜垂泪,翻了个身就偎进他的怀里,心怀不轨的扯着他的裤腰带。
一懈哥哥倒抽口气,粗喘一声,按住我的手,斥道:“老实点!”
我不依,指责他对我变心了,一懈哥哥愣住,忙解释道:“我是担心你身子还没好。”
我恍然,我大悟,我乐道:“原来你是怕我受不住。”
话落,一懈哥哥的耳根也蹿红了,甩开我的手轻咳着起身,只撂下一句“我去给你找些药”便夺门而出。
我傻笑的倒在床上。
二次不行,我又有了再来第三次的打算,待大姨母过后找了个月黑风高的好日子,特意没穿里面的小衣,仅在肚兜外套了外衫,又刻意拉松了裙带,散了发,裹着被子坐等他每日例行公事的到来。
未料,子时将过,也不见一懈哥哥,我也逐渐乏了,逐渐从坐着的姿势变为仰卧,四脚大开,打起了呼。
然后,我又在梦里见到了他,他许久未来,再来时依旧是一袭红衣,披着发,好似正在对着我笑,可我觉得他笑得很勉强,甚至掺杂了哀伤和隐痛。
我问:“你是谁?”
他道:“既然决定忘记,就不要再想起,也不要回头看,知道么?”
我不解,一把抓住他的袖子,非要他给我个说法,这时就感到身上有另一双手,立时惊醒。
睁眼一看,原来是一懈哥哥。
他见我醒来,清浅一笑,拢着被子将我裹住,抚着我鬓角的发,道:“睡吧,晚安。”
也不是现在是什么时辰,我也无暇顾及,并不闭眼,只是望着他,问道:“你喜欢我么?”
他一怔,尴尬的别开脸,又被我用手板正,不得不正视我的眼,然,我却很清楚的看到他眼底的温柔,心里咕噜噜的冒出许多喜悦的泡泡。
他道:“喜欢。”反手握住我的贴在胸口,笑得愈发迷人。
却换我傻住,着迷的看着他,着迷的傻笑,着迷的心口怦怦跳,甚至脱口而出道:“那你能亲亲我么?”
一开口我就后悔了,后悔怎么没说预设的台词:“那你能压到我么”,怎的就变成了亲亲这般含蓄的邀请,遂越想越懊恼。
“好。”
正当我以为自己幻听的时候,唇边忽而一暖,抬眼望去,只见他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前眨动。
他的唇很暖,伴随着抖动轻啄,愈发灼热,混合着我的气味,也逐渐从礼貌性的问候变为攻击性的掠夺。
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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