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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城四少-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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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顾惜搂在怀里,脸冲着我,然后对着顾云清的唇,轻轻吻了一下儿,“爷,我觉着特别幸福,真的。”

顾云清抬着我下巴,也吻着我。

在我闭上眼睛前,我看着这满院子的累累果实,心里也是沉甸甸的满足。

潇潇,我很幸福。

……………………………………

苏黎世(转入苏景默篇)

傍晚,落日西下,云层的遮挡下,天空稍有些灰暗。

粼粼波光,好看得耀眼,飞鸟掠过天空,给宁谧的城市平添一分生气。

从大教堂的塔顶上,可以俯瞰苏黎世全景,天蓝如洗,俯瞰下,是一个宁静得好像连时间都静止的城市。

苏黎世的冬日风情,醉人的美。

叶芳菲抱着叶子安,身旁还有苏景默。

一年又一年,叶芳菲和苏景默,始终不远不近,叶芳菲不愿意更进一步;她见不得苏景默难受,可也不大敢再往前一步。

兴许,不是不敢,是有点儿累了。

正如叶芳菲自己曾经所说,她已经三十岁了,她没有那份儿心力,她有叶子安,有一个不算完整,但属于自己的家庭,这样儿,就足够了,这时候,任何改变都可能会成为累赘或是负荷。

“快到圣诞节了,佟易安也要回来了。”叶芳菲淡淡看着眼前景致。

佟易安一般冬天是在四九城过,只有春秋两季会待在苏黎世;可自打有了叶子安以后,佟易安每年平安夜都会赶回来。

每年的平安夜和圣诞节,佟易安都会陪着叶芳菲、叶子安一块儿过。

佟易安和叶芳菲之间,无关爱情,但佟易安对叶芳菲确实是好——近乎千依百顺。

苏景默立在叶芳菲身边儿,静静看她,只是偶尔会开口。

这三年,苏景默一直在叶芳菲身边儿,可不敢越雷池半步——兴许是因为从前伤得太过,所以如今如今也就格外地小心。

“过年回去不?”叶芳菲终于转过头来看苏景默。

“年三十得回去,过了初三得去趟四九城,初六到十四去上海,十五回来。”苏景默把日程安排细细说给叶芳菲听。

不论叶芳菲是不是在听,苏景默都会详细地说,因为这样儿的感觉,像是在和自己的妻子说话,把自己每天的日程都告诉她,每天要干什么,什么时候要走,什么时候回来。

“生意还好?最近跟佟易安有来往吧。”

苏景默略点了头。

“你跟顾少从前坑过他,这回千万留神,可别让佟易安坑了回去。”叶芳菲笑了一下儿,很浅的一个笑容。

苏景默凝着叶芳菲,又听叶芳菲笑道,“佟易安可是个无赖。”

圣诞节前一天,佟易安果然赶回了苏黎世,平安夜他要陪着叶芳菲和叶子安过,可平安夜那晚上,他们刚吃了饭回去,叶芳菲就发现叶子安发了烧。

佟易安叫了家庭医生,叶子安烧得不算厉害,吃了退烧药就睡下了。谁知半夜叶芳菲因为不放心,去小房间看叶子安时候,一摸额头,发现滚烫。

家里没有酒精,只能用酒代替,叶芳菲用药棉蘸着酒,给叶子安擦身子。

等所有都忙活完以后,已经是凌晨两点,叶芳菲下楼,想喝杯水。

叶芳菲正好开灯,忽然听到佟易安的声音,“丫头,累不?”

叶芳菲一愣,没有开灯,顺着声音往佟易安的方向走,走到沙发后坐下,脑袋枕在佟易安肩膀上,轻笑道,“我一三十好几的人了,你觉着丫头这称呼,合适不?”

“三十三,不算好几,正青春呢。”

“得了,再者说,你丫比我不大,就成天叫我丫头。”

“我比你老。”佟易安略低的声音响起,那感觉,像是一条河流,静静流淌的河流,很是安宁。

“四九城战况如何?”叶芳菲绕开话题,已经避过了佟易安最初的问题。

“你说莓子?那丫头比你还难缠,要是有你这么好打发倒好了。”佟易安无奈,但话语里没有丝毫厌倦的意思。

“你对我不错,是觉着亏欠我,想要补偿?”叶芳菲圈住佟易安右胳膊,静静靠着他。

“丫头,我不欠你什么,我是心疼你。”佟易安不让叶芳菲再兜圈子,“你晾了苏景默三年,什么打算?”

“没打算。”叶芳菲懒懒道,“这样儿其实挺好,再进一步,估计就够呛了。”

“男人的耐性一般不大好。”佟易安低声笑起来。

“佟易安,你丫管好自个儿的事儿。烂摊子一堆,你还有心思替我操心呢?”叶芳菲顺手在佟易安胳膊上掐了一把,“我就是有点儿累了,年纪打了么,没那个心力了。”

叶芳菲接着道,“我这辈子最疯的那段日子,都好在苏景默身上了。佟易安,你知道不,我回回看到苏景默,就疼,我没办法跟他过日子,我成天对着他,我觉着特难受,可我知道,要是我不乐意对着他,那苏景默就得难受。我见不得苏景默难受,只能自个儿难受。”

“丫头,你要不嫁我得了,顺便儿断了苏景默念想儿。”

“滚犊子,”叶芳菲毫不客气,“别拿我开涮,跟你说正经的呢。”

叶芳菲握着佟易安右手,然后把佟易安右手放到自个儿左手心儿上,“这儿疼,烧的时候,一点儿没觉着疼,可你知道,烧完了是什么感觉?”

佟易安轻轻摩擦着叶芳菲左掌心,边缘的皮肤还是细嫩如初,可中间那一块儿,要粗糙些。

“你打算一辈子就这么着?”

叶芳菲松开佟易安,摸着黑要去倒水,“要是苏景默乐意一辈子这么过的话,未尝不是件好事儿。可我估计,苏景默待不了一辈子,佟易安,你刚才不是还说呢嘛,男人的耐性一向不大好,我过了做梦的年纪,我只想安安生生过日子。”

“砰!”的一声,叶芳菲刚刚倒满的水杯从桌上掉到地毯上,热水泼在叶芳菲手上,火辣辣的疼。可叶芳菲没管,没管手更美管杯子,而是径自上楼了,上楼前她说,“佟易安,你看看,这杯子掉地上了,我不想弯腰去捡,因为它刚才烫了我,还疼着呢。即便一会儿不疼了,指定还会留下印子。又是疼、又有印子,那我何必还去捡那杯子,给它第二次机会烫我么?”

佟易安听着叶芳菲上楼的声音,渐渐觉着有些困,就在沙发上睡过去了。

第二天是圣诞节,叶子安的烧已经推下去了,可叶芳菲不愿再带叶子安出门儿——毕竟是冬天,屋里屋外一冷一热,难保发烧感冒。大人就算了,孩子未必扛得住。

圣诞节这天,是佟易安陪着叶子安过的,抛开其他所有事儿不说,这是他亲闺女,也是这辈子第一个孩子,自然也是宝贝这哪。

叶芳菲是一个人出的门儿,没有人陪着,也没那必要,在苏黎世都住了四年多,还能丢了不成?

圣诞节的苏黎世更是热闹非常,叶芳菲沿街逛了逛,吃过午饭,下午则一直沿着较为安静的河畔散步。

夜幕垂临时分的苏黎世,一向是叶芳菲最喜欢的——天空从白天的海蓝色转为夜晚的宝石蓝色,处处灯火通明,河畔行人三三两两,叶芳菲时走时停,有时候停下来,便目不转睛盯着河水看。

起初,是看河水,又过了会儿,发现桥上立着一个人,因为隔着一段距离,所以脸看不大清。可叶芳菲还是能感觉到,夜色与灯火交织下,熟悉的眉目,清浅却又极美,唇是最吸引人的,似乎没有初时那么凉薄。

叶芳菲放慢脚步,缓缓向桥走去,因为走得极慢,所以好久才到。

“叶芳菲。”苏景默极少连名带姓地叫她叶芳菲,可这样儿的叫法,反倒显得柔和,而非生疏。

“手怎么了?”苏景默一眼就看见叶芳菲手上的痕迹。

凌晨烫得实在厉害,滚烫滚烫的热水,一整杯倒在手上,到现在,还有一大块儿淡红色的印记。

“还疼不?”苏景默握住叶芳菲的手,刚握住,叶芳菲又抽了回来。

叶芳菲先是摇头,这才道,“今儿凌晨安安发高烧,我给他降了温 以后口渴,就去倒水喝,结果因为懒,摸着黑去的,刚倒满一杯水,全洒在手上了,倒是不怎么疼,可那杯子,我没再要,因为我想,这回它烫了我,我捡起来,下回指不定还得烫我,我不想被烫,所以索性不要了。”

“可下回它不一定会再烫你,再者说,你喝水总是要拿杯子,兴许,这杯子以后不会再烫你,倒是旁的杯子会烫你。”苏景默说的话听着有点儿绕,其实和叶芳菲是一个意思——话里有话。

“那我就不喝水。”叶芳菲望着桥下的河水,像是忽然想到什么,笑道,“以后只喝酒,酒总不能烫我。”

“叶子,”苏景默轻轻把叶芳菲身子扳过来,对着自己,“对不住!”

“苏景默,我之前说过什么,你还记得不?我们的关系仅止于此,你要是乐意,我们就这么着,要是不乐意,你想去哪去哪儿,我不会赶你,更不会拦你。”

“就这样儿一辈子?”苏景默沉默了一会儿,说了一句,“我心疼你。”

“没事儿,我扛得住。”叶芳菲转生就走,一刻不想多待。

苏景默就像是那杯子,烫疼了,且疼得过了,所以叶芳菲不愿再让他烫一回。

当年不管不顾时候,只知道甭管他要干什么,她都随着他,可他压根儿不在乎,不看她一眼,避之不及。

后来她走了,他有了个儿子,她也有了个闺女,结果这时候,他追来了。

苏景默,你的话儿,究竟有真心实意的不?

苏景默曾经那么肯定地说,结婚时一辈子一次的事儿,不能出了岔子,尤其刘桑还怀了孕,更是万事得留神。

可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刘桑甚至给苏景默生了个儿子,苏景默还是跟刘桑离了婚,来了苏黎世。

人年纪大了,也就没那么多想法儿,叶芳菲如今已经是三十三岁的人儿了,也是当妈的人了,不能再像当初那么不管不顾。

叶芳菲走得极快,跟上桥时缓慢的步子截然不同。

脑子里还是苏景默那句,“我心疼你。”

叶芳菲走出好远以后才停下,面前还是河,静静流淌的河,叶芳菲深深吸了几口气,忽然觉得,左手心儿疼得像是要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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