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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你和你的无名指-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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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公司实在忙不过来临时加班也会有十元钱的餐补和三倍工资。
反正亦绾已经自动过滤到前面那一坨可以忽略不计的信誓旦旦,只是有些才进来的比较娇气一点拈轻怕重的小姑娘就撅着嘴老大不乐意了,餐补是有的,但已经是缩水至八元,至于那三倍的加倍工资日后那秃头主任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提过。私人企业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丧尽天良的资本家,等到亦绾幡然醒悟的时候,其实早已一只脚踏入水深火热的狼窝里了。
家明总觉得亦绾为了那么点工资而没日没夜的加班挨骂受委屈实在是有点太辛苦,而且动不动就要搬出他那套“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辅”的理论,但亦绾始终觉得年轻人跳槽太多对于学习社会经验一点好处也没有,而且跳槽的话又得从实习期做起,工资又缩了一大半,这样算下来根本就划不来。
而这个时候,家明就会有些赖皮地搂住亦绾的腰,把下巴抵在她的纤细优美的肩胛处,眯着眼睛笑得特真诚,“亦绾,大不了我养你,每次去你公司接你下班的时候,看你们老板那色眯眯的眼睛,我就浑身不自在,听我的,明天就去辞职。”
亦绾哪里肯依,回转过身子,把他的头扳正对准自己的眼睛,然后也笑眯眯地说道,“你是不放心我呢,还是不放心我老板?放心,我们老板身边美女如云,哪还会有闲工夫和我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小出纳扯上关系。”
阮家明忽然勾起弧线柔和的嘴角,在亦绾的额头上轻轻地啜了一口,然后顺势将亦绾搂进怀里,深情款款地说道,“谁说你其貌不扬了,在我心里,当年的那个瓜渡村里既野蛮又可爱的萧亦绾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敢作敢当的小可人儿。”
是啊,那时不知烦恼为何物的年幼的自己确实可以有那份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和肆无忌惮的资本,可是如今,突然被重病打垮的父亲和摇摇欲坠的贫寒的家境却让亦绾仿佛在一夜之间忽然长大,她需要担负起的是父母那沉甸甸的期盼和支撑起整个家庭的那份沉重的责任。
亦绾自从大学毕业出来工作以后,就自己在外面租了一间房子,虽然说出租房很简陋,水泥墙面上装饰性地刷了一层黯淡的白粉灰,一按一个灰色的手印,粗砺的水泥地面上仿佛一阵风吹来就可以随时扬起一层灰蒙蒙的雾气,仿佛整个屋子都只剩下一张空荡荡的单人床在那里奄奄一息地吊着一口粗嘎的老气,但房租费到底是便宜了一大截。
阮家明是死活不肯让亦绾住这样破旧不堪的出租屋子,其实家明当面考上b大的时候,为了宝贝儿子出手阔绰的贵妇人就在b市最繁华的可谓是寸土寸金的地段替家明买了一栋复式公寓楼,只是家明习惯了住在学校的宿舍里,况且研究生课程多的时候两头跑也耽误时间,所以那栋公寓楼一直就那么空着没住人,但每个星期都会有佣人定期过来打扫卫生。
亦绾咬了咬嘴唇,到底是摇了摇头,即使亲密如家明,她也觉得她不想亏欠旁人什么,况且贵妇人那边,她不想给自己添麻烦,也不想给旁人添加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她有她做人的原则,不会侵犯别人亦不会轻易让别人侵犯自己。
家明是懂她的,知她有难言之处,所以也没有一再强求,只是将复式公寓的那把银灰色的钥匙递到亦绾的手里,温和地说道,“如果想什么时候去,随时都可以。”
那枚钥匙贴在手心里沁着微微的温润的凉意,就像杨柳纷飞的季节里青石窄巷上的一场不期而遇的烟雨濛濛。
亦绾将它紧紧地握在手心里,就像曾经在阮家饭桌下家明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心一样,他给了她最妥帖安全的温度,即使以后摆在他们面前的路有多么艰难,她一直都相信曾经在坎坷崎岖的山路上那个背着她跌跌撞撞的少年始终都在,不曾走远。
后来亦绾用一根细绒绒的红线将那枚钥匙穿起来放在曾经的那个盛放着五彩缤纷的糖纸的铁皮匣子里。那些都是她最珍爱的,从小到大,每一粒糖被剥开来之后那些脆生生的华丽的糖纸,每一颗在阳光下泛着银色光芒的易拉罐拉环,每一枚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的光耀的校徽和每一封她与家明的那些互诉衷肠的书信。她一直都带着身边,放在枕边,她习惯了拥有它们的温度,那些有关童年,有关梦想,有关成长的所有的印记。
只是工作了之后,亦绾很少再去翻开那个铁皮匣子,铜绿色的拉环上也生了斑斑的锈迹,却也懒怠细细去擦拭,有时候忙于手头上的工作,有时候忙于应酬。
亦绾虽然就职于财务部门,但有时候公司里的那些做业务拉客户的跟亦绾关系处得比较好的小姑娘也会拉着亦绾一道去见见大客户大世面,亦绾不擅于喝酒,但一个公司又是比较谈得来的同事,拂了别人的面子到底不好。
酒桌上谈生意签合同无非就是拍拍马屁,然后再互相吹捧吹捧,几杯酒下肚,大家开始云里雾里稀里糊涂地谈价格谈创意谈经济形势谈股价,虽然这种应酬呆得久了也司空见惯了,但亦绾始终觉得无聊透顶,虚情假意地回了客人敬的几杯啤酒,就趁着老板跟客人胡吹海夸的时候偷偷的溜到走廊外透透气。
亦绾始终是不胜酒力的,才几杯啤酒就感觉有酡红上了脸,被回廊上鼓鼓涌动的风这么一吹,竟然丝溜溜地打了一个寒颤,她漫无目的地趴在雕花阑干上看着落在天井口的几颗忽闪忽闪的星子,那么明亮,像镶嵌在碧甃上的几颗璀璨的水晶宝石,一颗一颗地闪耀在逼仄的头顶上,那样宽广无垠,生生不息。
好久都不曾抬头仰望的星空,竟然有这样不期而遇的婉转的邂逅,亦绾看得痴了,突然就忘了,她的身上何时多了一件为她挡御风寒遮蔽霜雪的深灰色风衣。
作者有话要说: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断断续续地才看完了东野奎吾的《白夜行》,忽然被那样的结局刺痛了一下,为了成全一个人的幸福,甚至不惜牺牲自己来祈求那样艰难才能够维持下来的爱情,也许真的是一个人的残缺才能成全另一个人的圆满,可是这样的结局未免会让人心痛不已。
 第41章 式微式微胡不归?
亦绾只是觉得这样的温度很熟悉;带着淡淡的薄荷的香气。她蓦地回转过身子;却刚刚好对上了姚丞昊的深邃的淡青色的眸子,有几颗星子落在了他的眼睛里;像湿漉漉的青石板上撒落一地的水晶。
她以为这辈子她再不会与他相见,却仿佛还是回忆里这般的场景;酒楼里长长的回廊上;她双手揿在有雕花的木质栏杆上,他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天井里撒落的几颗星子落在彼此的肩头上,身后是黑丝绒般的寂寂星空。她忽然回转过身子,看到了当初的那个站台上目送她远去的清俊桀骜的少年,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可是中间毕竟隔着那他不曾参与的四年时光;曾经的翩翩浊世佳公子眉目间似乎也多了一丝坚毅和笃定。
亦绾从没想过她和姚丞昊会在b市的这个场合相遇,惊愕之余还会有一丝窘迫,到嘴边的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倒是姚丞昊一副君子坦荡荡的模样落落大方地笑着说道,“亦绾,这么巧。”
这四年来他一直都穿着那件深灰色的风衣,掉了渍的衣襟和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亦绾轻轻地摩挲着衣料上的那些被陈年旧时光磨出来的襟花,千言万语愁结在心里,脱口而出的却是带着淡淡疏离的几个字,“姚丞昊,谢谢你。”
她喜欢连名带姓的叫他,姚丞昊的微笑里却有了一丝苦涩的味道,微微伸出去的手却只是在空中轻轻地握了握,像一只风中凌乱的破败的蝴蝶,颤巍巍地抖动着被雨水打湿的翅膀,最终收了回去。
他没有说他为什么也在这家酒楼,亦绾自然不会去问。如果说仅仅是一场偶遇,那么亦绾的心里会不会觉得好过一点?
那天晚上整个应酬酒局下来,亦绾都有些心不在焉,例行公事般和办公室里的几个做业务的小姑娘打完招呼以后,就准备去楼下打的回家。
这座城市夜幕下滚滚的车流在闪烁的霓虹灯里像铁皮匣子里的那些五彩缤纷的糖纸,一闪一闪地闪耀着迷幻的光芒。这个时间段,公交车早已经停开了,入了秋的寒风格外地凛冽刺骨,亦绾站在街道的一侧打了好几个寒噤,才恍然惊觉手腕上搭着的那件风衣却忘了还给他。
风丝溜溜地钻进脖颈里,亦绾冷得直跺脚,恨不得把入冬才能穿得羽绒服套在身上才好。可是也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招手的好几辆的士都塞满了人,家明也不放心地打了好几通电话过来,亦绾刚挂上电话就看到不远处有一道明亮的车灯的光柱朝自己的方向打了过来。
车灯实在是太刺眼,亦绾迷迷糊糊地揉了一下眼睛,才看见姚丞昊一脸阳光明媚地从车窗里探出脑袋来笑眯眯地说道,“去哪?我送你一程。”
亦绾也不想拂了他的一番好意,况且有顺风车可以搭干嘛要苦了自己在这里挨冻。
车里开了暖气,咝咝的暖风从空调口吹了出来,亦绾只是觉得脑袋里一片混沌,什么也不愿去想,什么也不愿去提,只是觉得彼此之间有一种非常默契的静寂,这样就好,不必询问,静静地看时间从彼此的手缝间缓缓流逝。
车子缓缓地穿行在入秋萧瑟的街道上,沿着弧线优美的车道继而拐上了主城区宽阔的柏油马路上。长街两侧的路灯散发出的橙黄色光晕,疏疏地打在梧桐树冠的上面,在氤氲着水汽的雾气里微微泛红。
他的车开得很稳,不像以前的那般风驰电掣电闪雷鸣,害得亦绾能把整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他却能轻轻松松地说,“丫头,你尝试过和死神擦肩而过的滋味吗?”
当时的亦绾真恨不得拿块豆腐让他撞死得了,省得祸害人间。只是那时的他,虽是玩世不恭,亦绾却看得出来,他是有心事的,只是他从来不肯对任何人提起过,像一只慵懒的小兽独自在深夜的角落里舔舐着那血淋淋的伤口。亦绾忍不住侧过身子看了看他的侧脸,狭长深邃如黑石子般的眼睛横斜入鬓,高挺的鼻梁,微微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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