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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吧精华帖欣赏-第1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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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说话间,又听得外面一阵喧嚷,只见一群闲汉,约有二三十人,拿着杆棒、气球、乐器在前头踢打路人开道,拥着个公子打扮的走过,年纪不到三十,周身上下无非绫罗绸缎,俊俏自说不着,扭捏得十二分的脂粉俗气。一班人指指点点、吵吵嚷嚷地踱进山门。云天彪问道:“又是什么奢遮人物?”茶博士道:“便是殿帅府高太尉的衙内,大名高登,人称‘花花太岁’……”忽听一个座头上叫“水来”,茶博士提着壶抢过去了。云天彪冷笑一声,对傅玉道:“贤弟,这高小厮真教人恶,早晚没个好死!那陈道子乃是我要寻的人,既在此遇着,不如进观寻他?”当下会了茶钞,起身要入观。 
  走不满两步,忽听观中发声大喊,那些人潮水般的涌出来。二人忙住了脚,又听得内里有人叫道:“高衙内吃打坏了!”挨进看时,只见那陈丽卿拈条杆棒,纺车儿也似的卷出来,两旁闪避不迭的早被打翻、又吃她践踏过去。转眼赶到山门边,人多拥挤不开。陈丽卿焦躁,用棒乱打,又打坏十数人,一筹打一筹骂:“没事的都走!挡我寻那鸟种时,打死休怪!”众人一时间如何让得开?陈丽卿忿怒,撇了杆棒,把那些人一把一个的提起来掷开去,好似丢草把儿一般,霎时开出条路。那高登刚从人堆里挣扎出来,见陈丽卿赶到,叫声“阿也”,没命的逃。吃三脚两步追上,好似皂雕抓小鸡,揪住掼在地上。待要爬起时,早被陈丽卿左手扯着头顶发,一脚踏在身上;右拳夹颈脖子揍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陈丽卿拳头未落,观里冲出个道士来,一手夺住拳头,喝道:“我儿不得无礼,这是高衙内!”陈丽卿回头一看,认得是父亲陈希真,便道:“管他甚么高衙内、低衙外,敢来撩我?定要结果了他!”说罢,挣脱手去撕高登耳朵。陈希真喝道:“小贱人,还不放手?!”陈丽卿见老子发火,只得松手放了,立在一旁。 
  陈希真见高登兀自在地上气喘,爬起不来。连忙上前扶起,笑着唱喏道:“小女多有冒犯,都看老汉薄面,衙内包涵包涵,恕罪恕罪。”高登又气又羞道:“我不晓得是你陈家的‘艳目虎’,倒是罪了。你女儿恁好道理,我不过远远地说句顽话,便这等毒打,我放不下!说来作甚,打也打了!陈老希,你替我爹作事多年,可有亏你?!你却养的好女儿……”陈丽卿听得怒火中烧,破口大骂道:“鸟种!就打你这不长眼的畜生!你道倚着老子的势利,少不得连你老子都剁成酱吃了!”又要上前打。陈希真喝道:“都是你烧完香不肯回家,无故闯出祸事来,还不与我闭嘴!”边向女儿使个眼色,陈丽卿便不作得声。 
  这时那帮闲汉你搀我扶的走出庙来,果然热闹,打塌鼻的、掌歪嘴的、敲破头的、折断手的、扫坏脚的,都一步一颠,口里叫道:“衙内与我作主!”高登还想发作,又怕陈丽卿勇悍,只好将这口气吞下去。叫声:“狗奴才,吵甚么?还不扶我回去?陈老希,低头不见抬头见,我与你慢慢理会得!”由众闲汉束拥着颤抖抖的去了。正是:生铁落了红炉火,恶人自有恶人磨。 
  当下陈希真扯了女儿挤出人群,直往辟邪巷奔去。此刻玉仙观内真真个鼓乐喧天,那西廊下几架执事头踏都吃打得东倒西歪,地上又有许多乐器杆棒杂零满地乱踏。只听得几个烧香老妪议论道:“不知谁家女娘,利害得紧,打坏许多男子汉。”一个道:“还有哪个,便东大街那头‘艳目虎’!”一个道:“高衙内今番吃对付了,想是从前作孽太深。”又一个道:“莫不是!你想,数年前他害得那禁军林教头家散人亡,可怜林家香火根都断绝了。”另一个道:“禁声!吃人听去,却脱不了干系!”那一个又道:“恁地香也烧不成了,不如走罢。”说罢,几个老妇都起身出观。只见观外约有百馀人,或抬或驮尽是伤号,好些已是命在呼吸。伤得轻的都埋怨道:“那女娘将我们无辜打了,真没天良!”那班婆子听了,口里只念:“作孽,作孽。” 
  且说陈家父女将到家门,忽听得背后一声:“陈道子,你好胆色,打伤人还要往哪里去?”父女两个又惊又怒,急回头一看。不看万事皆休,看时却引出:一匹枣骝马,能使黄冠变脸;四个苦命人,竟教神龙现踪。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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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回 陈道人避祸凤凰山 周英雄仗义北固桥话说陈希真闻得身后人声,回头一看,却见两条大汉立在巷口,红脸那个拱手笑道:“仁兄许久未见,原来做道士自在快活。”陈希真转怒为喜,道:“云贤弟,想杀吾矣!此处不便说话,且宽待片刻。”说罢扯了女儿入院。巷口的不消说,便是云天彪、傅玉。 
  约摸盏茶功夫,陈家父女各牵马匹、驮了包袱、提着兵器出来。云天彪一眼觑见陈丽卿那匹马,心里叹句:“好匹枣骝马!”陈希真叫声:“贤弟,我先行一步,到凤凰山说话。”道毕,父女二人上马直望东门奔出,一路又不知踢翻多少路人。 
  云天彪奇道:“凤凰山在城南,他怎地投东?”不及细想,便与傅玉回客店收拾一过,会了房钞,望南门而去。 
  此时东京城内如同沸粥,各处街口都是官兵守把,将看灯赏月的百姓赶得爷不顾儿、夫难顾妻的乱。云天彪奇道:“东京中秋向不禁宵,莫非有甚大事?只怕城门关闭,去不得凤凰山,却待怎好?”正踌躇间,忽见一员将官,生得虎头牛眼,阔鼻赤须,提枝浑铁枪,披领铁叶甲,骑黄膘马领官兵奔来。云天彪叫声:“程兄弟!”那人急下马施礼道:“兄长多时不见,几时到此?”云天彪道:“我与这傅玉贤弟来东京寻亲,贪看花灯,误了投栈,如今思量到城外投宿。”又谓傅玉道:“此是我结义兄弟程子明,使得好枪刀,因他满头金发,人称‘金毛铁狮子’,往日同在延安府种经略处。”程子明道:“休提那种师道!好不识人!那日不过多饮几杯酒,慢了点卯,竟赶我出。幸得姑父贺太平引荐,投高太尉处,蒙太尉一力抬举,目下正做东城兵马司总管。今夜南营告休提辖陈希真纵女打坏衙内,小弟奉命前去缉拿,不想那厮竟已走脱。太尉着怒,令京师十三门尽行关闭,挨户查搜。兄长请到我家歇息,何须出城投宿,待拿得陈希真,再与兄长叙心曲。”云天彪道:“多蒙费心,只贤弟既有要紧公务,为兄岂可叨扰?还是先出城去,待明天擒得那人,再与贤弟庆功不迟。”程子明道:“任凭兄长用心,只各处严查,恐多不便。”令军士取两个腰牌,送与云天彪道:“有此腰牌,自可出入城门,不必再查。兄长也须提防贼人算计。”云天彪接过谢了,自出城去。 
  赶到凤凰山前,方省到“偌大一座山,哪里去寻他?”忽想起“曾听陈希真道此处有块山地溪抱沙环,龙飞凤舞,极好风水,当发十八世公侯将相,本待买来葬浑家。不合被高俅抢先下了老子骨殖,莫非在彼?”遂与傅玉寻大路上山,果有条白石板铺就的通衢大道,沿途石像松柏。转过山坳,便见个大牌楼,甬路旁的守墓石屋透出灯光,门前大树上正拴著陈家父女马匹。 
  云天彪大喜,正催马上前。说时迟那时快,屋里忽冲出个人,抢到跟前挺剑待刺,把一认时,急叫声“惭愧。”忙收剑道:“道是追兵,几误伤贤弟,万望恕罪。”正是陈希真。云、傅两个拴了马骡,三人入得屋内,见陈丽卿正去热水桶里洗抹一口剑的血迹,地上伏着四个苍头,已死过了。陈希真道:“是高俅的守墓奴才,方才结果。本待下山接应,不想贤弟却晓得这所在。”云天彪道:“向日曾听仁兄提过此处,我想既是高俅山坟,那厮自然落力装裱,故此寻得。” 
  傅玉上前拜见,陈希真也教女儿来相见。傅玉看那陈希真约莫四十五六,身材八尺,眉青眼亮,丹唇长须,戴顶七星冠,穿领鹤氅,系条丝绦,踏双轻履,真有神仙之概。只不知怎地,头壳如生瘌、左耳缺半块、长须失却唇下一绺,正似丧家之犬。再看那陈丽卿,此前远观,今番近了,正好仔细端详,果然玉貌花容,直看得心神摇荡,寻思央云天彪说合婚姻。 
  正想间,陈希真已把尸骸拖出屋,将那桶热水扫去地上血迹。又踅到厨下,见灶台蒸笼正冒热气,打开了,见是肥鸡鲤鱼、牛肉烧酒,便将出来,又取四副杯箸,笑道:“这老厮好晓事,备下酒菜教我们受用。”遂招呼众人饮食,陈丽卿也不让客,好酒肉只顾抢来吃,吓得傅玉目定神呆,直将方才念头吞回肚里。 
  云天彪道:“适才小弟来时,高俅已令关闭城门。仁兄好见识,不待高俅算计便先走了,只不知凤凰山在南,怎投东门去?”陈希真道:“不过略施小计耳,我自东门出,好叫守把军兵看见,教那厮知悉,他必东向来追,怎料得我早大宽转南去,况此处是他家墓地,自料不得我敢落脚在此。”云天彪赞道:“仁兄果是智谋深广,只可惜家中房产器皿。”陈希真大笑道:“不妨,诸般物事年初已卖与太师府张干办,约定明日交割,只是劳他辛苦,去寻高俅讨除头。” 
  饮食一回,云天彪道:“仁兄怎的做了道士?”陈希真道:“在高俅帐下岂有发迹日子?莫若告休,跟随华山张真人学道,修习五雷都箓正法。”云天彪道:“仁兄有万人材干,自不能屈在高俅处。只小弟看时,世兄却不肯将一身本事埋没。”陈希真道:“贤弟如何晓得?”云天彪向门外努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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