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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倾歌-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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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如此她也不离开我,她爱我爱无颜,怪得深,爱得更深。那日豫侯婚事的旨意颁布朝野时,无颜又受了她重重一掌。比之前一次楚桓要求她做的,这一次,她下手更狠更重更决绝。
无颜生生承受着,未曾运半分功力抵抗。
于是待爰姑的怨愤痛恨泄足了,却还是要累得我费了整整两日方治醒被她打昏重伤的无颜。
深夜里,刚刚苏醒过来的无颜抱着我,虚弱着连连说着,说不怪,说放心。
说,他是我的,生也是,死也是,谁也夺不走。纵使此刻他不是我的夫,我不是他的妻,今生今世,往生往世,我和他,谁也逃不掉了。
我咬唇,伏在他怀里默默流泪,只字未吐。
那一掌之后,从此爰姑再未骂他,更没有再打他。只是常常一人发呆出神,容颜渐渐苍老下去,柔和清丽的眉眼纹路骤然加深,鬓角白发更是日夜增多,任我如何拔也拔不尽。
夏夜薄寒袭人,爰姑伴着我坐在梧桐树下,轻轻笑着,告诉我:她呀,是真的老了。
我一声不吭,抱住她的肩,慢慢揉抚着,心比她更伤,却无人能治愈。
无颜醒后三日,明姬入宫住进长庆殿。从此无颜不再来,疏月殿唯剩下了我和爰姑两人相依为伴。
·
这日傍晚,乌云压顶,雷声闷闷作响,虫鸣蝉叫不绝入耳。因天色昏暗,殿里的灯盏早早亮起,我和往日一般坐在书案前翻阅那些记载着上古之事的竹简,摘抄纪要,专心致志。
爰姑在一旁帮我收拾着衣裳,静静地,耳中只听得丝绸锦缎窸窣细碎的摩擦轻响。
倏而她“咦”了一声,我抬了笔蘸墨落字,随口道:“怎么了?”
“公主,你看这绛月纱……”爰姑抱着那个锦盒走过来,将绛月纱递到我面前。
我抬眸望了一眼,愣了愣。这还是第一次在昏暗光线下见这纱料,入目只瞧见银色冰凉,带着流水般潋滟的光泽,寒芒幽幽,耀眼夺目,却又清冷如霜。
果真是漂亮到不可思议的宝物,难怪王叔要拿它做我的嫁衣。
爰姑道:“如今暑热难当,这纱料触之清凉,不如我让秦总管命人做了这衣裳,公主当夏穿正好。”
我收回视线,继续写着我的摘要,淡淡道:“爰姑你做主。”
“公主想要什么样式的宫裙?”
我笔下一顿,凝眸看了眼案前摆放的连城璧,突发奇想:“就按玉璧里母后身上那袭衣裙的样式做,可好?”
爰姑看了看,沉吟一下,道:“也好。”
她转身要走时,我不知怎地心思猛然一动,忙叫住她,欲开口却又迟疑了半日,思了又思,方问道:“爰姑你会不会幽昙舞?”
爰姑愣在那里,不解:“公主问幽昙舞作甚么?”
我放下手中的笔,想想,还是黯然叹了口气,揉揉眉:“我就问问。”言罢眼睛盯着案前烛火,脑中想着那日豪姬与我坐在疏月殿宫檐上说的话,心中顿时惘然落寞。
爰姑望着我,默了一会,忽道:“幽昙舞我虽不会,但师父给过我那舞的心法和步法,公主若感兴趣,可以一阅。只是那舞步复杂得很,公主从未学过舞艺,怕是不能看懂。”
我闻言却来了兴致,微微一笑,道:“你拿来看看,我只是想知道那天下第一舞姿是何等模样。”
爰姑轻声一应,捧着绛月纱离开了。
“幽昙幽昙,非心神全备而不能得其神髓,非断肠哀挽不能知其辛酸和等待,只可惜……可惜昙花再美也是刹那光华。一舞之后,芳华尽逝。”
“幽昙舞,我舞他笑,舞生风华,舞罢白发……白发……舞尽白发生啊……丫头,你看看我现在的模样……你可要学,可还要学?”
豪姬刻骨幽凉的声音冷冷浮出脑海,我怔然,而后闭眼摇晃着脑袋,拼命忘却。
·
窗外银光忽闪。一道凌厉的闪电陡然划开谧色天际,墨沉的云雾间露出一抹森森白练,直泻而下,迅疾漫扬开来。刹那后,雷声隆隆欲震破天。
雷霆万钧,滚滚袭上胸口,一声一声敲得我心中那股抑懑潮涌翻覆,只觉喉中一甜,竟张口吐出血来。
本能地伸手按向脉搏,我陡然色变,全身一僵,如坠冰窖的寒。
这……这是什么脉?!
爰姑刚回寝殿来,见状忙摇晃着几近入化呆滞的我:“公主,你怎地吐血了?”
我筋疲力尽,低声道:“不妨。我身中数毒,吐点血算得什么?”
爰姑还要再说什么时,秦不思却急火火地奔来疏月殿,暗哑尖锐的嗓音因着急担忧而更显刺耳:“不好了,爰姑,公子和楚国君王在长庆殿动起手来了。说是切磋武功,但看那荆公的架势,分明就是步步紧逼,非得要有个死活才肯罢休!”
爰姑听得跺脚落泪,痛心疾首地骂:“这两个孽障!”
秦不思在王叔逝时一直守在一旁,自是明白一切就里,闻言只是推她,急得满头大汗:“爰姑,如今也就你能劝住他们了。”
爰姑立即转身,随着秦不思匆匆离去。
我伸手按着额,脑中一片混乱,思绪还停留在刚刚那个脉象上,我……我……我竟然……
我垂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扯了唇角凉凉笑出声。喜怒哀乐到此时再也不得明朗,眼泪无声落下,一滴一滴,滚下面庞。
三日后便是他的大婚……
心中一狠,指尖死死地按向小腹,手背沾泪,手心冷汗。
·
暮色抽离了最后一丝光亮,天空暗沉得近乎黑夜重压,暴雨欲来,狂风大起,呼啸声中叶卷沙飞破空肆行。劲风鼓吹入窗,满殿烛光剧烈飘摇。
骤然,灯火一下皆熄灭。
眼前一瞬漆黑不见影。我的心随之倏然沉落,手下动作略一迟疑,拍向小腹的掌风顿住。
耳边雷鸣隆隆不断,有闪电狰狞犀绝,忽消忽现的雪色锋芒如利剑出鞘,一次次地劈开笼罩人间黑暗,将那抹本该一逝即离的光芒久久停留在案前的白玉壁上。
美玉连城,中有佳人翩翩而立,笑颜宛若芙蓉盛放夜下,然璧中人目色凄婉泫红,盯着我,匠人的鲜血在她眼中尽化作了溢血欲滴的悲伤和哀悯。
“母后……”我呆了呆,呢喃一声,冰凉颤微的手指自身上无力滑落。
腹有生命,是我的,也是他的。
此刻的生命虽虚弱微小到极致,却是世间最珍贵的存在。譬如当初在母后腹中的我。
孩子,我的孩子。无颜的孩子。
心中竟突然间有了不舍和依恋,有了一丝细微的兴奋,有了一点每个女人在这种情况下都该有的怯怕而又小小的激动。我咬了咬唇,努力地将自己已然僵硬无力的手掌再一次抚上了小腹,指尖轻轻地在那里摩娑着、感觉着、心怜着。
他若知道,他会放弃一切带我走的。纵使南梁再乱,齐军被困沼泽,家国不存,天下烽火再起,民不聊生;纵使豫侯之位不再,齐国之强瞬间瓦解;纵使他和那个孤寡天下的位子只有几步之近的距离……孩子的父亲,那个智勇双全为世人尊崇的神祗,那个至情至信与我倾心相恋的男人,我相信他到时一定会选择抛却到手的一切带我走。
哪怕辜负天下,哪怕违背王叔逝前的信诺,哪怕忍受着只爱美人不顾江山的嘲笑和鄙夷,哪怕……他的身世浮露,处境堪危。
我是如何地明白了解他,远比他自己懂得的更多更深。
但齐国不能再乱,国若不再,何谈家为?而他前进的路如今是这般难得的平坦顺利,若是无颜问鼎天下,苍生是福,后世有幸,当他和英蒙子□的无翌能接下齐国的一切时,那时离开才是心安之际。如我非要自私到此刻任他带我离开,面对烽烟缭乱、天下疮痍,面对四国皆会有的那些无穷尽的驱逐追杀,将要怎样才能安心渡过余生?
我既如此,更遑论英雄如无颜这般的大好男儿?乱世之下,正是有才能的人博弈八荒、雄视四合的时候。一次冲动下的抉择,日后他的不甘和痛苦又要如何忍受?
矛盾无奈,挣扎权衡。我抬手轻轻地擦去眼泪,望着玉璧间的人,低低哽咽:“母后,如今形势,你说女儿到底要该怎么办?”
玉间人笑而不答,目光苍凉悠远,穿透生死之隔、天地之遥静静地看向我,凄艳血色弥漫满眸。
我伏案默默流泪,脑中千般思忖,取舍之间的种种利害一一掠过心头,只道如今为保全局安稳,为保无颜平安,为保腹中孩儿,那唯有一个法子。
得解药后,马上离开。
既相信他,君心若不改,又何妨为他遥遥守候三年?
怕只怕,解药难求,生命难系。
怕只怕,三年之后,困境犹在。
念光一及,我的心顿时寒得彻底。
殿外,风啸声歇,大雨哗哗倾盆流注,近晚气温凉薄如深秋早至。
·
爰姑和秦不思回来时,我早已收拾好了情绪,懒懒地躺在软塌上看书。
烛火高照,殿里明亮。秦不思站在远处静默不动,爰姑走来我身边来回踱步,脚步声沉重烦躁,一反往昔的细碎轻柔。我抬眸看了她几眼,只见那张依旧美丽柔宛的面庞上满是为难和愁绪。爰姑看着我,几次欲言又止。
我侧过身子,拿书简遮了眼,也不去问她。
秦不思不说话,那定是无颜和聂荆皆安然无恙,一场无谓的风波消于无形,多说是错,越少提一个字越是明智。而爰姑虽有话却开不了口,那必是些不能开口的话。对我而言,如今那些话问了也罢,听了也罢,除了能留下伤感悲哀外,别无其他。
索性不问,索性不听,落得耳根清净,脑间空明。
即便是装的,也装得让我轻松。
即便心底的痛是愈来愈深,但只要别人看不到,我就是无懈可击的。
半日,爰姑幽幽叹了口气,在我身边坐下,不言不动,好似石化般的安静沉默。
我若无其事地,卷过竹简,接着看我的书。
·
梅子熟时,正值雨汛。
那场雨一下便下不停,整整两日两夜,举目望时,丝毫不见那自天源源不断而下的雨帘有丝毫缓和欲断的痕迹。疏月殿前的液池水涨了好几层玉阶,碧色的荷叶皆溺在了水下,满池粉色的花朵飘摇着,在雨中犹自绽放美丽。
一池芙蓉寐香,一池娇色无双。
雨再大再猛也挡不住它花开正好。
又一日过去,窗外雨声依旧簌簌作响。
夜色深下来,远处的丝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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