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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基本摆满了桌子，段德昌道：“我现在为大家做最后一道菜。”他亲自来到厨房，楚芸问：“段师长做的是什么绝活。”韩英说道：“别问了，快帮把手拉风箱。”段德昌最后做的是粉蒸肉，做好后亲自端上了桌。柳克明道：“我们知道这才是段师长的最爱！”
菜齐了，段德昌端起酒杯，“今天略备薄酒，是我和谢老、韩英同志共同安排的，有两个理由，第一，要为我的老战友柳克明同志从鄂西北回洪湖接风。第二，我要感谢楚芸同志在新沟嘴战役中的救命之恩。有酒的端起酒杯，韩英、楚芸，你们两位可以喝茶。”大家举杯一饮而进。
大家话题广泛，楚芸开始只是听着。段德昌问柳克明：“你们在鄂西北发展得不错，为什么要离开？”柳克明道：“唉，一言难尽！我们好不容易在鄂西北打出了初步局面，有了一支千把人的军队，以后巩固起来可以和洪湖互为犄角相互策应，但中央分局严令鄂西北主力部队必须返回洪湖，结果主力一走，敌人大举进攻，根据地沦陷了，又变成了游击区。真是可惜啊。最痛心的是我的部队回到洪湖后就开始了肃反，几十名连以上干部全都被抓走了，真是元气大伤。”段德昌很是忿愤不平：“走了一个瞎指挥的邓中夏，差点断送了洪湖苏区。又来了一个滥杀乱砍的夏曦，中央为什么尽派这种人来！”谢觉哉道：“这个夏曦我和柳克明同志都打过交道，马日事变前看形势不对，不敢去组织群众开展斗争，而是溜之大吉。这种人品质上就有问题。根据地这样搞下去，前途堪忧！”
看话题有些沉重，韩英便说道：“柳政委，现在咱们几个当年在洪湖打天下的战友又聚在了一起了，这是多值得高兴的事呀。我相信，我们跟着贺老总，一定会打开新局面。”柳克明点点头：“能和老战友一道工作，我心里也有底气了。德昌，这一年来，你也变了不少。你的房间空了，没人做饭了，被窝也冷了。该找个人照看你了。”段德昌笑笑：“你放心吧，会有人的。”韩英说道：“不用你操心，我们也都很关心他，也许那个人就在身边。”柳克明会意地点点头，对楚芸说道：“听说你是大城市来的学生，识多见广，有本事，你和段师长又很熟，你可要多关心段师长呀。”楚芸看大家好象都在看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她灵机一动对柳克明说道：“柳政委的指示，我一定认真执行。我作为医务人员，领导和同志们的事，我都要关心。所以，我也想问柳政委，您身边是否有人照顾，我们医院也有很多和我一样来自大城市的女医生和女护士，我可以介绍一位同志专门照顾您。”这一席话，弄得其他人哈哈大笑。
第二十六章 那首“蝶恋花”
段德昌道：“老柳，你被小丫头将军了。怎么办？别光说我了，说说你的情况吧。”柳克明无奈地说道：“楚芸，你这小丫头伶牙俐齿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现在身边的确是没有人，但是我心里有人，我在牵挂着她，她也在牵挂着我。”楚芸很好奇：“能让我们知道吗？”柳克明道：“我的家庭情况，你们段师长最清楚。”段德昌说道：“柳书记和他妻子的结合，是在中央苏区的毛泽东和他的妻子杨开慧撮合介绍的。”柳克明道：“楚芸，看在你楚芸救过段师长的份上，我也跟你讲讲吧。”说着，柳克明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楚芸：“这是我的妻子，自我参加革命以来，已经分别六载了。”楚芸接过照片一看，是柳克明和妻子的合影，感觉好象在哪见过，仔细看去，看到见照片下面一行字：柳直荀、李淑一结婚周年留念。李淑一？柳直荀！楚芸想起来了，她猛地抬起头，望着眼前的柳克明：“你是柳、柳直荀？李淑一的爱人。”柳克明道：“没错，柳直荀是我的又一个名字，你怎么会知道，你还认识我妻子？”楚芸有些兴奋也有些得意：“那当然知道了，因为有一首诗我们那会儿谁都会念。”一首诗，还与柳克明有关，更让人好奇了。“这诗是就是毛主席写的，头一句是：我失娇杨君失……”楚芸突然发觉不对，不再说下去。柳克明更奇怪了：“毛主席，毛泽东吗，他写了什么诗还与我有关，你刚才念的什么，失什么？”楚芸掩饰着自己，慌乱地说道：“没、没什么，我，我是瞎说着玩的。噢，米饭早就闷好了，我去给大家盛饭。”说完赶紧离席跑进了厨房。
此刻，楚芸感到一种突如其来的恐惧和悲伤。那还是上初中时学的毛主席的一首词，因为词句优美所以记忆深刻：
蝶恋花·答李淑一
我失娇杨君失柳，杨柳轻扬直上重霄九。
问讯吴刚何所有，吴刚捧出桂花酒。
寂寞嫦娥舒广袖，万里长空且为忠魂舞。
忽报人间曾伏虎，泪飞顿作倾盆雨！
语文老师进一步解释：“同学们，所谓骄杨，就是指毛主席的结发妻子杨开慧。柳，是指柳直荀，也是毛主席的战友。杨开慧和柳直荀都是在土地革命期间牺牲的革命烈士。毛主席这首词，是写给李淑一的，因为李淑一是柳直荀的妻子，所以词名就叫《答李淑一》。毛主席的这首词，表达了对妻子杨开慧和革命战友柳直荀的怀念之情。”天啊，自己怎么竟然当着柳直荀的面念那首怀念他本人的诗！并且，在自己面前谈笑风生的人竟然不久要死去，这也太残酷了吧！
韩英进了厨房，对楚芸道：“你哪不舒服，为什么脸色这么白。好象还流眼泪了。”楚芸急忙掩饰，她抹了把眼泪，说道：“没什么，厨房烟味大，又把我呛着了。噢，现在我端饭上去。”
楚芸和韩英重新落坐后，楚芸主动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郑重地举杯道：“柳政委，我敬您一杯，为深爱您的妻子。我相信，她非常非常的爱你，你我也相信，你们会非常非常的幸福！”一席话感动了所有在坐的人，谢觉哉道：“小姑娘说的很好。来吧，让我们一起举杯，为柳克明和李淑一的幸福干杯，也为段德昌同志的幸福干杯。”段德昌道：“好的，为咱们苏区发展壮大，为天下穷苦百姓的解放干杯！”楚芸从未喝过酒，一杯下去，酒劲上顶，顿时满脸通红，眼泪直向外涌，不知是酒精的刺激还是悲伤的心境，她用毛巾捂住了脸，但却控制不住身体在微微颤抖。
第二十七章 你是我的英雄
楚芸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已躺在段德昌的床上，其他人都已经离去，只有段德昌坐在床边，正望着自己。楚芸有些不好意思，问道：“我怎么会躺在这里？”“他们都走了，只是你有些疲劳，就先让你暂时休息一会儿。”散席时，段德昌曾让韩英和他一起扶楚芸回医院，韩英却让段德昌先扶楚芸上床休息。楚芸难为情地说道：“我从来不喝酒，今天不知怎么犯起了二，在首长面前出洋相了。那，我就回医院了。”段德昌道：“好吧，那我送你。”
段德昌送楚芸出了屋子。楚芸道：“段师长，你不用送了，我自己可以回去。”段德昌站在那里没有说话，楚芸伸出手道：“再见。”段德昌也伸出手握住了楚芸的手，却没有松开，他突然一把将楚芸搂到怀里，楚芸没有抗拒，只是在段德昌怀抱中颤抖，段德昌松开了楚芸的腰，双手抱住楚芸的肩膀，说道：“我不拐弯抹角了。说实话，我喜欢你，我要你和我在一起。你同意吗？”楚芸心慌意乱，心脏如兔子般地狂跳。她向后退了一步，离开了段德昌的拥抱，说了句：“你，让我想想。”说毕转身离开了院子。
楚芸来外面，夜色深沉，黑暗的树林、草丛、村落，不时传出的狗吠、蝉鸣、蛐蛐叫。楚芸抚着胸口，清理着自己的思绪，真想不到，自己崇拜的红军英雄竟然向自己求爱。那么自己还犹豫什么呢？是内心深度的潜意识的忧虑，段德昌和柳直荀一样，都是这段革命历史的牺牲者，是什么时候呢，也许是今年，也许是明年，或者在长征途中。反正他注定要死。难道让自己投入到注定是悲剧的爱情当中吗？
楚芸转过身，却见段德昌站在自己的身后。段德昌道：“也许我的唐突让你不舒服了，我向你道歉，我不会勉强你，我马上送你回医院。”楚芸却忽然说道：“德昌，您最拿手粉蒸肉能不能教我做？”段德昌道：“你干什么？”“以后好让我做给你吃！”
段德昌是那样激动和兴奋，他猛跨一步将楚芸抱了起来，原地转了两圈。楚芸拍打着段德昌的肩膀：“放下放下，让别人看见了。”段德昌放下楚芸，说道：“四周都是我的兵，没我的命令谁也不敢看！”他捧起楚芸的脸，深情地吻着她嘴唇。两个就这样忘我的亲吻着，长久没有分开。良久，楚芸对段德昌道：“自从你带我骑上你的那匹白马，我就爱上了你。你是我的英雄，真正的、永远的英雄！”段德昌抱着楚芸的肩膀，说道：“你现在就是我的妻子！”楚芸感到脸发烫，只是紧紧的拥抱着段德昌。
迷离温柔的夜过去了，东方的朝霞映红了湖面。一匹白马行走于湖畔，楚芸就坐在那匹白马上，身后是抓着缰绳的段德昌，楚芸就依偎在段德昌的怀中。他们在返回医院的路上，楚芸似乎还沉浸在昨夜的幸福感受之中，她喃喃地说道：“你知道吗，我昨晚做了一个梦，就是你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