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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发旧的深蓝色牛仔裤,上身是一件黑色毛衣,上面套着一件黑色的皮马夹。
他也冲我笑了笑,对我说了声“你好!”
我也用法语回答了一句“你好!”
他扫了一眼棋盘里的棋子,一下子说了一大段话,这次我可没有听懂,只能歉意地看着他。
他看见我没有听懂,试着开始讲英语。他结结巴巴地说出一句夹杂着法语单词的英语,我勉强听出来,他好像是在问,“你是不是来看望埋在这里的亲友?”
我摇摇头。
他用奇怪的眼光又一次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实在想不出我一个人雨后坐在这墓地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应该开口说什么,于是我们两人就站在那里,听着风吹动树枝的声音,有些尴尬地笑着。
我注意到,他提的篮子里还剩下一束白色的菊花,我试着用断断续续的法语向他问道,能不能将那束花卖给我。我怕他听不懂,又用手比划着用英语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他明白了我的意思。他从篮子里取出了那束白菊,递给我:“送给你吧!“
白拿人家的花,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好在,他看上去一片真诚的样子,我也不好推托,接过白菊,连声道了谢。
最后,他友好地跟我告了别,手里拎着空篮子,一瘸一拐地走出墓地。
他走了,我蹲下身来,将手中那束白菊花放在了伊莎贝拉面前。
太阳从云里露出了头,一道阳光照射在脸上,暖融融的,它又让我想起了那个温暖的名字。
在拉斯维加斯和那道阳光呆在一起的快乐瞬间,像是吃过的一道法国甜点,让我回味无穷。这说不上是幸福还是遗憾。
我带着叮叮走出墓地,下了山。又回到城里。
市中心已经变得热闹起来,咖啡店里,大街两侧晃动着不少人影。只是让城市呼吸的是一张张长满皱纹的脸。这是一座衰老的小城,像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妇,年轻人大都去大城市或工作或上学,只有夏天蜂拥而至的游客会像拉皮技术一样将她衰老的面容暂时掩盖,可到了冬天,她的皱纹又会野草般地出现在她松弛的皮肤上。
红颜 /漂漂 著
第十二章 海水,火焰
波光粼粼的海面放射出无数的诱惑。身体里的酒精在我体内燃烧,这种热量继而转化成一种动力,这是种临近发疯的感觉。我开始脱自己的衣服,首先脱掉白色带着碎花的连衣裙,接着是乳白色的内衣和内裤。我慢慢向海里游去。
1
并不寒冷的冬天就这样过去了。
三个月后,我发现自己还活着,在昏昏沉沉中,春天已经跳上了我的阳台。
像过去了的那个秋天一样,我还是经常木木地坐在窗前,潮起潮落,看着大海改变着颜色,任由时间在空白中消逝。人寂寞得久了,反而就不再感觉到寂寞了。
只是我的脑子似乎变得更加糊涂,竟然发生过好几次忘记炉子上的热水或是烤箱里的食物,直到厨房屋顶上的报警器大声鸣叫。
电视上报道过,在巴黎郊区有一个孤居的老妇,从来不和别人来往,家里只养着一只猫。因此也没有人关心她,直到有一天,邻居闻到很难闻的味道,报告了警察。警察砸开门,发现她已经死了快一个月了,尸体已经腐烂,她的半面脸已经被猫吃掉了。
这则消息曾让我害怕了很久。
今天的天气很好,到了三月份,这里几乎天天都是蓝天白云,只是海水还很冷。
看到寂静的海滩上跑出来一群玩耍的小孩子,才意识到今天是休息日。屋里音响放着Elvis的老歌,这是一张1956年录制的精选集。这张从机场免税店里找到的CD今天还是第一次在唱机里转动。
墙上的钟声告诉我,现在是下午三点钟。除了叮叮,它是一个唯一和我说话的朋友。
三点过五分,我仍然穿着白色的睡裙坐在摇椅上读着渡边淳一的“失乐园”。
楼下的门铃响了,我没有在意,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便没有理会它。这个家里是不会有客人来拜访我的。
门铃继续响着,叮叮在门口汪汪地大叫。
我把手中的书放在地上,摇摇晃晃下了楼。门铃果然在响。我心里突然有些害怕,会是谁呢?二叔巴黎分公司的人多次提醒我要一个人小心,法国犯罪率日益上升,巴黎经常发生抢劫事件。
这是一幢老式的房子,大门上安有一个可以拉开的小窗户,这扇厚厚的木门外边还有一扇铁栅栏门。
我战战兢兢地拉开小窗户,新鲜的海风刮了进来。
“Bonjour!”(法语:你好)出乎我的意料,门外站着一个穿红衣的中年女人。她美丽的蓝眼睛带着一丝惬意的微笑。
“琳达!”我因为自己凌乱的外表而感到有些尴尬。
琳达进屋后在客厅坐下,我上楼重新换过了衣服。她可以说是我在这座城市里唯一的朋友。自从上次急急忙忙把叮叮从她家接回来以后,我一直没有和她联系过。
“你最近怎么样?”她关心地问道。
“我……”我脸一红,“不好意思,最近身体不太好,所以也没有和你联系。”
“你生病了吗?”她关切地上下打量了一番,“你脸色不太好,去看医生吗?”
我点了点头:“老毛病了。”
红颜 /漂漂 著
第十二章 海水,火焰(2)
“你在中国玩得开心吗?你的家人和朋友一定很高兴吧!”
我点了点头。
“好几次,我路过这里,按门铃,都没有人开门,我以为你可能又出门了。今天来,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来看看你。你知道吗,我和皮尔二月份的时候参加了个旅行团去了一趟中国,我们上了长城,真的很壮观,只可惜天太冷了。”说到这里,她用双手搓了搓自己的肩膀,好像长城上刮过的寒风还残留在她的身体里。
对于一个习惯耶尔温和冬天的人,北京的冬天似乎是太寒冷了。
“这个周末你做什么?星期六我家有个party,欢迎你来玩。”
“会有很多人吗?”我害怕见陌生人。
“都是我的一些老朋友,对了,还有我儿子,他从英国来法国工作。他长得很帅呢,还没有女朋友,到时候可以介绍给你。”她认真地说。
“好吧,如果没事的话,我一定会去的。”
送走了琳达,我重新坐在沙发上,唱机里的唱片已经停止了转动,没有了Elvis的声音,屋里寂静一片。远处海面上驶过一只挂着白帆的小船,风把白帆吹得鼓鼓的,像是一个刚刚打完胜仗的将军,骄傲地凯旋归来。
2
离琳达家好几米外,就能听见手风琴拉的法国传统民族音乐。
我站在她家的门口犹豫着。几个月的孤独使我对人都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好在,大多数法国人热情大方,不会刨根问底地打听别人的隐私。
开满郁金香的院子里摆着一张长桌,上面铺着一张印着鲜艳的向日葵图案的桌布,洋溢着普罗旺斯的热情,桌上摆着很多种已经做好的当地食品。
院子里以及屋里的各个角落,零零散散地站着一些人,很多人手里都拿着香槟和红酒。
琳达和皮尔还有几个人正说笑着。院子里除了他们两个人,剩下的全是陌生人。琳达冲我招了招手,我走了过去。她向我一一介绍了站在她身边的法国人,迎着好奇而友好的微笑,我客气地和他们握了握手。
“你今天真漂亮。”琳达看了看我,出门前我特意挑选了一件白色印着粉红色碎花的棉布长裙,春天来了,我也特意把自己打扮得有点儿春天的气息。
“谢谢!”我点了点头。
“走,我带你去见见我的儿子。他的名字叫大卫。”琳达接着说,“我跟他早就提起过你。他对你很好奇呢!”
我心里有些紧张,感觉上有些像是相亲:“他现在干什么?”
“他在厨房里和他的一位同事一起做一道沙拉。走,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他们!”
琳达拉着我来到厨房。一个棕色头发,三十岁上下的男人正在那里切着西红柿。
“大卫,这就是我的中国朋友。”
叫大卫的男人抬起了头。没有想到他还挺帅的。我心里暗想。大卫放下手里的西红柿,将手在围裙上擦了一下,和我握了握手。
“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我母亲跟我提过很多次你。她对中国的印象很好。对了,我的同事也是中国人。他要是见到你肯定也会很高兴!”
红颜 /漂漂 著
第十二章 海水,火焰(3)
“Hello!”一个黑头发年轻人走了过来,向大家打了声招呼。
“这就是我的同事Jeff。”大卫热情地向我介绍。
我惊异地站在那里,不,应该说,这个房间里的两个中国人都愣愣地站在那里,仿佛温度在他们目光对视的一刹那下降了五十度,将他们冷冻在那里。他的表情好像不是高兴,而是惊讶,很惊讶。
尽管他剪短了头发,可我一眼就认出了他。
“紫馨,你好!”还是他先开了口,用男性豁达的微笑在凝结的冰块上打开了一条裂缝。“我说过,我们很有缘分,一定会再见面的,对不对!”
“你好,耀阳!”我颤抖地回答。用一只手轻轻握住对面伸过来的大手,这和我们拉斯维加斯第一次握手的感觉一样,温暖而有力。我俩手握在一起,轻轻地发颤,我的手指冰凉,似乎失去感觉。
“你还好吗?”他继续问道。
“我很好,你呢?”我低着头强作镇静地回答,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说完这话,我突然觉得眼前一黑,感到自己快要晕了。
耀阳用一只手,扶住了我的背:“你没事吧?”
“怎么,你们认识吗?”琳达和大卫都很惊讶地看着我们两个人,尽管他俩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但从我俩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就能猜到我们的关系非同一般。
“我们……”我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抢着说。
“我们是中国认识的老朋友,没有想到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