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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里院外-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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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反革命!我今天要打烂你的狗头。”说完一把揪住晓明爸的衣领,晓明爸也一点儿不示弱,同样揪住铁蛋爸的衣领,两个大人摔起跤来。姜经理撇下铁蛋,夹在两人中间苦苦相劝:“都松开手,去办公室我同你们说,街上太扎眼!”
铁蛋爸说:“同他没啥说的,我儿子揪出反革命破坏分子是革命立场坚定,他打铁蛋还捆起来,就是反革命,是阶级敌人狗急跳墙,疯狂反扑人民专政。”
“你儿子偷公家的菜,整个菜地都被你儿子偷光了,你儿子偷社会主义的苗,挖社会主义的墙角,你和你儿子早已是反革命破坏分子,全家一窝的反革命!”晓明爸指着铁蛋爸的鼻子,大声向围观的人群揭发,他要告诉人们:隐蔽的阶级敌人一旦戴上革命的假面具,高唱无产阶级专政是多么可怕。铁蛋爸被他这一席话深深刺痛,积郁已久的愤怒犹如火山爆发,天崩地裂,晓明爸的手还没收回,铁蛋爸就一拳狠狠打去,晓明爸像沙袋一样重重倒下,晓明哭叫着抱住父亲的脖子,晓明爸晕了,他看见周围的物体好像在旋转,不过他在十几秒内很快恢复了神志,一把推开晓明,向击倒他的“阶级敌人”猛扑过去。姜经理像一堵墙死死挡住晓明爸的同时,向旁边的人猛烈开火:“你们是要看着死了人才舒服是吧?都是啥人呐?帮着把人劝开!能累着你们?”
姜经理的吼叫还真起作用,那几个麻木不仁的同事仿佛被电击醒了似的,一拥而前抱腰的、拉住胳膊的,将两个就要像口香糖一样粘在一起的男人硬是拉开一段距离。姜经理对我们说:“你们几个小祸害都滚回自己的家去,不准出来啦!”我们乖乖地往家走,铁蛋已被小王解开了绳,他揉搓着发麻的手对晓明说:“你爸爸把我也捆过了,咱们扯平啦!”晓明撅着小嘴说:“根本没扯平!你爸都把我爸的脑袋上打出了个大血包,你们占了大便宜。”我提醒晓明说:“算扯平的,你爸把铁蛋的鼻子打烂啦,流了快一碗的血,就是宰五只公鸡也接不了那么多的血呀!”晓明扳起指头算:“你绑我,我爸打你,你爸打我爸,这是二比一呀!还是我吃亏。”他心里很不平衡,突然他踢了铁蛋一脚,又打了一拳,这才满足地说:“你绑我,我爸打你,你爸打我爸,我再打你,二比二扯平喽!” 。。  。。 
第七章 破损的画像(5)
我们小孩子说一说笑一笑很快就风平浪静,可俩大人则不然,他们就像两只角斗还没分出胜负的公鸡,他们只是暂时被人为地脱离了接触,只要别人稍不留神,或者放松了警惕,他们其中的一方就会毫不犹豫地冲向另一方,晓明爸就是其中的一只公鸡,他认为自己吃了天大的亏,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他爹娘打他也没在脑门上打出个血包,他走夜路摔跟头也没跌出个紫疙瘩来,他张倔骡子凭啥?所以他趁劝架的人手松之际,猛然挣脱旁人的束缚,如百米冲刺般地扑向铁蛋爸,铁蛋爸猝不及防,被晓明爸抱住双腿当即放倒,晓明爸骑在身上抡起拳头照准铁蛋爸的鼻子砸下去,铁蛋爸本能地将脸一歪,拳头砸在腮帮子上,一阵剧痛后,铁蛋爸感觉左脸颊肌肉发胀,上下牙都咬不到一起,铁蛋爸使足劲想把晓明爸从身上掀下来,可无论他怎么掀,晓明爸就像是长在他身上的一块肉似的,硬是掉不下来。姜经理和几个同事好言相劝无果,干脆死拉硬拽地使晓明爸脱离了铁蛋爸的身体,有了前面的教训,姜经理他们再不敢掉以轻心,而是打足十二分精神,盯住斗兴正酣的两个男人,可这会儿晓明爸讨得便宜后安静下来,却轮到铁蛋爸疯狂了,他拼命挣扎着向前扑,可姜经理等人的手却像钢钳一样紧紧地抓住他,使他动弹不得。姜经理好言好语地劝走了晓明爸,晓明爸转身走时完全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高高昂着头,铁蛋爸望着晓明爸的背影,捶胸跺足又叫又骂的。姜经理没有让铁蛋爸回家,说实话他是压根不敢让铁蛋爸回家,他深信,这时候让铁蛋爸回家将会是一场灾难,那时候可不是简单的两个男人的冲突,而是两个家庭的战争。姜经理让铁蛋爸陪着他四处走走,说是散散心,实际上是让铁蛋爸降降温、熄熄火。太阳西沉的时候大半个县城转完,姜经理觉得差不多了,俩人就一同回来了。
铁蛋爸一进家门,那模样把铁蛋妈和铁蛋吓了一跳,铁蛋妈差不多是跳起来了:“你脸是咋了?肿得跟猪脸似的,自己照照镜子。”铁蛋爸进里屋对着墙上的镜子左照右照,他不敢相信镜子里丑陋的一张脸是自己,真的,如老婆说的,整个儿就是一个猪脸。他暗骂自己窝囊,若论块头、论力量,他占绝对优势,可遭受的皮肉之苦的痛却远远大于对方,说白了自己还是输给了对手,想着想着一种耻辱感迅速扩散到他每个细胞里,他脑子里开始酝酿报复对手的计划。铁蛋爸一点儿晚饭也没吃,他是半边脸疼得没有了食欲,早早就上床睡下,铁蛋妈从我们家拿了小半瓶的碘酒,回去以后就抹在铁蛋爸脸上消肿。睡到半夜铁蛋爸神志不清胡言乱语起来,铁蛋妈醒了,她以为丈夫在说梦话,便翻了个身继续睡,可铁蛋爸一直没完没了的,她又醒了,她想丈夫肯定做了个又长又恐怖的梦自己醒不来,不然咋这么不安定呢?她准备推醒丈夫,于是手伸了过去,刚触到皮肤,手就神经质地弹了回来,“见鬼啦,咋这么烫呀!”她再次把手伸过去,这次她没缩回来,而是摸丈夫的额头,她感觉额头比身上要烫很多,她立刻下床开灯一看,顿时觉得头发根儿都要倒立了,丈夫的脸肿得像个南瓜扣在脸上一样,面目全非,若是在街上碰上她是绝对认不出来的。她拿了个体温表夹在丈夫腋下,十分钟后体温计显示丈夫的体温达到四十二度,以前听医生讲,病人烧到四十度以上脑子会烧傻,再高了就会死人,她慌了神,一时竟不知自己该做什么好,她定下神之后用手轻轻推了推丈夫,又贴住耳朵轻唤了两声,铁蛋爸似乎还在梦境中游荡,浑然不知梦外的事情。铁蛋妈用冷水浇了一块毛巾捂在丈夫的额头上,又浇了一块毛巾拧干擦拭丈夫的身子,争取让体温降下来,她用冷水不知浇了多少次毛巾,不知把丈夫的身子擦了多少遍,直到自己的手有点儿累了才停下来。她又测试了一下丈夫的体温,她无声无息地哭了,丈夫的体温不但没降反而又升高一度,她晃了晃丈夫的肩膀,试图唤醒他,可铁蛋爸紧闭双眼丝毫没有要醒的迹象。铁蛋妈那一刻就像是掉进了冰窟窿,禁不住哆嗦起来。她开始担心丈夫是不是大脑已经烧傻了,脑傻的人对外界是没有任何感知的。她一遍一遍地吓唬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这种否定又肯定的矛盾心理反复了多次,最终她坚信夫妻间的相濡以沫之情会迸发出一种神奇的力量,这次她找出了半瓶酒精,酒精以前是她留着用来消毒的,她也在医院见过大夫用酒精给病人降温。她用酒精涂遍了铁蛋爸全身,又摸黑到单位大院公用水井旁用石头敲下一块冰,用毛巾包裹好敷在铁蛋爸肿胀的脸上,大约一个小时过后,她拿起体温表又一次夹在丈夫的腋下,她心里默默地为丈夫祈祷,又是十分钟,她再次取出体温表,她甚至都不敢去看上面的度数,当她看清了水银定格在三十九度时,她像个小孩子似的高兴地手舞足蹈起来。铁蛋爸醒了,他感激地看了一眼妻子又睡去了,这次他睡得很熟很安静。
第七章 破损的画像(6)
窗外黑漆漆的夜空中,十几颗不甘寂寞的星星还在闪亮着,鸡窝里的公鸡打了头遍鸣,随后又有几处公鸡也跟着鸣叫起来,离天明不远了,铁蛋妈有些倦意,就挨着丈夫睡下。
一只有小母鸡般大的乌鸦落在光秃秃的杨树梢上嘎嘎地叫了几声。乌鸦在当地被人视为一种不祥之鸟,常常遭人唾弃,铁蛋自小听他妈讲,如果乌鸦落在谁家房顶或者落在谁家的树上对着这家叫几声,这家准要出事,所以一般的习惯都是趁乌鸦还未叫就赶紧撵走。铁蛋举起扫帚朝空中挥了挥,乌鸦受惊飞走了。铁蛋想爸爸妈妈到现在还没起床,会不会出事?刚才乌鸦可是叫过好几声哩!他越想越怕就转身走到爸妈的卧房,铁蛋爸妈睡得很安详,只是铁蛋爸的呼噜声没先前的响了,铁蛋轻轻推了推妈妈,铁蛋妈醒了,看见站在床前的儿子,坐起来穿衣下床。铁蛋妈进了厨房,铁蛋嘴馋了,像个跟屁虫似的跟在他妈的身后,“妈,我想吃油条……”铁蛋妈已将炉火烧着,挖了一小碗玉米面准备做糊糊,铁蛋又说:“我不想吃玉米糊糊,都腻了。”铁蛋妈说:“现在能吃上这东西已经不错啦,过段时间恐怕连这也吃不着了,你姥姥来信说她们村子里已没粮食吃,人们都去挖芦苇根和菜根顶饭吃哩,有的村子为争抢这还打死了人,你姨姥姥家的人都逃荒走啦!”铁蛋的眼睛睁得圆圆的,他最喜欢听妈妈讲老家的故事,而且一听就入迷。
“那都是为啥呢?”铁蛋问。
“姥姥说她们那里前年是大旱,只下过一次雨,还是开春下的,往后没再下雨,庄稼都枯死在地里,去年雨水多了本该是个丰收年,可是还没等收割呢,就飞来了一大群虫子,多得把太阳都遮住了,辛辛苦苦种的粮食都让该死的虫子吃光了。”铁蛋妈伤感地说。
“让姥姥到这儿来不就有吃的了吗?”铁蛋说。
“姥姥从小就在那儿长大的,她舍不得离开呢。”铁蛋妈说。
“我们给姥姥送吃的去,让姥姥也吃吃油条?”铁蛋天真地说。
铁蛋妈抚摸着他的头,夸奖道:“孝顺儿子,你姥姥知道了可高兴啦!不过,姥姥家很远,坐车都要十天半月呢,姥姥的牙也掉了,吃不动油条。”铁蛋抱住妈妈的腰,撒娇说:“姥姥吃不了油条,可我能吃,我要吃油条!”
铁蛋妈爱怜地说:“好!你去买吧!”
“我还想喝稀饭,要甜的。”铁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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