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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一无所有,她却比曾经拥有了全部都要活得轻松。老天是平等的,你拿得越多便走得越累,谁都不是单纯的获利者。
周院长在办公室递给她一个油皮信封。
颜染白拿在手里捏了捏又放回去,她笑着打趣:“院长,我们可是说好的,您只管我吃住就行。现在给钱,难道是要撵我走吗?”在她不能自察的悄然变化之中,颜染白也渐渐卸下了外在的冷硬。
周院长捏她,粗糙的手指刮得她柔嫩的皮肤一阵红。“瞧瞧,你这细皮嫩肉的,每天尽穿着我这老妈子的衣裳,像个什么话?”
颜染白低头看看身上大了整整两圈的运动装,很无所谓地摇头。周院长拉着她的手把钱塞过去:“染白,通过了面试就是这里的正式老师,工资照常发。好好拿着,你别让我为难。”
话已至此,再拒绝便是假意。
“周五好好表现,孤儿院的捐建人会过来视察。”周院长查看着手上的计划表,又告知颜染白。
“视察?”
“不用太担心,他只是偶尔会过来一趟,人也很温和。”
因为院长这句话,颜染白心里自发地把捐建人想成一个温婉可人的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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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越是如愿,到最后越是天不遂人愿。
所以当颜染白裹着新买的掐腰休闲小西服坐在钢琴前的时候,注定要有不一样的事情发生。
琴声是美妙的,她十指跳跃在黑白琴键之间,把轻快活泼的曲调送入每个人耳中,台下的孩子尖着细细的嗓子和着拍子唱:“采来雪莲花呀,弹起冬不拉,敲起小木鼓,吹响金唢呐……”
不错,节奏和得很好。
颜染白睁开眼,对着台下小朋友们眨眨眼,赞赏地竖起了大拇指。“非常好!有没有胆子大一点的同学主动给大家独唱一曲的?”
小孩子很活泼,纷纷举高了手。只有一个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颜老师,这首歌太难听了。”
大家的目光都聚在声源的方向,也有人看向台上的她。那个发言的小朋友是令所有老师都倍感头疼的捣蛋生,聪明机灵却爱哗众取宠,常常在课堂上挑起事端。
颜染白处理成人社交很有自己的一套,可处理小朋友的挑衅,有时候也会力不从心。既不能贸然伤了对方自尊,她只好耐着性子问:“石林同学,愿意把你觉得好听的歌唱给大家听一下吗?”
小朋友很不给面子地扭头一“哼”!
就在门外站立的周院长很想冲进去给那个臭小子一个爆粟的时候,台上的颜染白扑哧一声笑了,只见她拍手鼓掌朗笑说道:
“这首‘哼’,简短有力而又浑然天成,完美地表达了石林同学此刻的心情,确实是一首好歌,不可多得!”
“哈哈哈哈——”全班哄堂大笑,连那个捣蛋的石林也抓了抓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门外。周院长跟身旁站着的人也都笑了。
“任总,这音乐老师还不错吧?水平一流,带学生也有一套。”身侧的男子仍然笑,琥珀色眸子温暖干净。“能进去听听吗?”
院长点头。“我们走后门,小声一点就行了。”
轻轻的开门声,淹没在洪亮的歌声中。小朋友们都认真地低头在跟着歌词唱歌,没有人察觉到后方教室的不速之客。
颜染白坐在窗边,明亮的光线打在她不施脂粉的面庞上,她的笑——一尘不染。
小孩背对的方向,是颜染白面对的方向。稍一抬眸,视线便扫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心头跳了跳,她手指轻轻一滑弹错了几个键,只一瞬便矫正了过来。
任之华温柔的目光像是一张网,无形无质,却无处不在。剩下的课,每一分钟都过得无比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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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走在海边,周院长怎么呆怎么觉得怪。为什么夹在这两个素未谋面素不相识的人中间,她居然总会觉得自己像是第三者。
然而身旁女子紧紧挽住自己的手一点也不松开,这让她怎么脱身嘛。
“院长,我麻烦您的事办得可好?”任之华突然出声,暖好笑容像初升旭日。
“啊!对对对,我还得赶回去看看。”周院长如蒙大赦般松了一口气。她拍拍颜染白的手吩咐:“染白,你陪着任总转转,我还有事要忙。”
颜染白不松手:“要不我们跟您一块回去……”
“不用不用,难得任总来一次,哪能这样失礼。”周院长利落无情地拍开了颜染白的手,然后几乎是小跑着往回走。
午后的时光缓慢流淌,海潮哗哗响动,像一支美妙乐章。
“阿染。”他的语气是老朋友般的随意。颜染白很配合地回头,刻意营造出一种优雅浪漫的情怀,眼神迷惘而陌生:“先生,我们认识吗?”
任之华笑:“才多久不见,你居然也会说笑了。”
完全逃离过去,果然是不可能的。
既然不想遇见的都已经遇见,她也没必要再逃避。颜染白把手反背在身后,惬意地伸了个懒腰。“真的很巧,没想过见到的第一个人,竟然会是你。”
“缘分吧。”海风袭来,吹得他发型全无。颜染白哂笑,再不能将好脾气教师的模样扮演下去。
“任之华,缘分是最不靠谱的东西了。”
“是吗,可是我信。”他说这话时,双眸微闪,带着无比的真诚。
颜染白不语。
她脱下高跟鞋,挽起裤脚赤脚踩在沙滩上,他跟着走上去。
脚下的沙粒细软潮湿,沾惹在脚底板上痒痒的。她低着头,一边走一边数沙滩上印下的小小脚印。海风有些猛,吹得她束起来的长发绕在脖子上,衔进嘴里。
任之华跟在她身后,看得心里一片柔软,恍惚间记忆中的的影子又跟眼前人重合。他心里萌生有一种想法,要把那份相似留在身边。
用手顺了顺她长长的马尾,他问她:“要跟我回去吗?”颜染白身形一怔,停下了脚步。“去看看你妈妈。”任之华换了个方式,继续引导她。
颜染白随性在沙滩上坐下,洒脱说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暂时不慌。”
“前因后果我都听院长说过了,绑架的事就这样算了?”他是聪明人,猜得到她不想回去的真正原因,却没有说破。只是旁敲侧击其他的事情来波动颜染白的情绪。
她看着他,目光如针。“不、可、能!我不会放过他们!”
任之华站得很随意,扯了扯衣领子,他好笑地看着她:“你躲在在这里当鸵鸟,那群人在Y市逍遥法外,这就是不放过?”
颜染白站起身来,眼睛紧逼着对方:“我只是暂时不想回去!”
任之华丝毫不受她气势压迫,扶了扶镜框摸出一部手机来。“那我给黎野打个电话,让他来接自己的女朋友。”
啪的一声,手机被人拍落在地。
颜染白突然之间变得有些暴怒,她紧皱着眉用力抓住任之华的手腕。“任之华你记着,黎野跟我一丁点关系也没有,他不是我什么人!”
“阿染,”他唤她,一如既往的温柔,“要么我通知黎野,要么你跟我走。如果你愿意,我定会护得你周全,让谁都找不到你。”
她一怔:“跟你走,什么意思?”
他嘴角翘起:“意思就是,我们缘分不浅,我想试试能不能把缘分变成情分。”
这话出口,得到的只有颜染白一连声的大笑。笑着笑着,她的声音居然有了一丝悲戚。“任之华,我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们这样怀着心思接近我?放过我行不行!”
是啊,从那时起她就已经不再相信爱情,一切美好都不过只是人们精心营造的水晶梦。
“我曾经说过,你跟我的一位故人很相似。”他直白,毫不避违。“她就出生在这里,我跟她的相遇也是在这里。”
“哈!你是说,要我成为一个替代品?”她咬着唇,恶狠狠的样子像一只漂亮的小狗。
“不完全是,不过也有点像。”他说话的语速一向缓慢,静水无澜般,“放心,我绝对不会约束你,因为我喜欢——放养。”
“可笑!你居然还承认得毫不知耻!”颜染白冷嗤一声,不置可否转身就走。
任之华挡住她的去路,一手搭在她的肩头:“我不喜欢说谎。颜染白,考虑考虑我的建议,你也可以开条件作交换。”
两人对视,良久,颜染白展颜一笑,她说:“好!”伸出手指比了个数字:“三个条件,我不喜欢拖拉,现场就说完。”
任之华收回手插在裤兜里,摆出倾听的姿态。
“第一,你给我说说你跟那个故人的事。第二,帮我解决绑架我的人以及主谋。第三……”颜染白眸中闪过一丝狠戾,忍着翻涌上来的所有心痛,她开口道,“第三,帮我打压黎野。”
任家的势力她很清楚,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如何不能借他人之手。可还深爱?有多爱,就有多恨,还给他时自然也是加倍的狠!
“你真狠心。”任之华淡淡给出评价。
“不愿意冒险?”她昂头,骄傲地挑衅。任之华笑,突然蹲□子抚摸她细白的足踝。“全部接受。我也不喜欢拖拉,你现在就回答我,要不要跟我走?”
这也是个狠角。原以为,他至少会犹豫,没想过他居然这么果断地答应。
“你难道就不怕同时惹怒几方势力?”据她所知,江北池、唐二家已经跟黎野靠得很近了。
“投资都是有风险的。”
颜染白复又坐下,手臂挂在他的脖子上,语笑嫣然:“我跟你走。”任之华笑,眉目疏朗,他捧起她的足印下轻轻一吻。
作者有话要说:任之华:阿染,你的脚好像有一股独特的味道……颜染白:对呀,昨晚停水没洗脚。【小夏:T T】
、第三十四章 冉冉晨光
乐镇,距离Y市两小时车程。这里有Y市最有名的古城,在镇子深处,不大,却风韵独特,墨瓦粉墙青石板,有着南方水乡特有的柔婉美。
那年他十六,热爱建筑,对那些风格迥异而又充满浓浓古香的老街旅店,可谓是情有独钟。
这里符合他对江南的一切遐想。
小小乌篷船上传来的桨声,打破整个清早的宁静。四月春光如此美好,静谧无声却最懂人心。柳条软软的,垂摆在碧江之上。而倒映在整个江面的,都是那一系的乌木古楼。
他脖子上吊着大大的单反相机,两只手正捧着一本文化手册细细研读。他是个细致的人,去到一个地方,总喜欢品味得更深,也就更容易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