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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采玲不自然地笑笑。“是啊，不过，既然柏总裁不愿意换，那我——”
“这怎么可以”魏含笑看向柏小春，微蹙的眉头清楚地显露了她的不解
“换药的时间就得换药，没有人能例外的。”
柏小春脸色沉了下来，不敢相信这个女孩子竞当着他属下的面挑战他的权威。
“我现在不想换。”他言简意赅地表明。一般人只要听到这样的回话，多半会知难而退。
魏含笑在医院的时间不算短，形形色色的病人什么没看过，对于这种住院还摆架子的人，她最看不惯。霎时，她忘了自己的弱势，一开口便训道：
“柏先生，不管你是什么身分，既然住进了医院，就得照这里的规矩，该换药就换药。”她看了那个脸色发白的实习护士一眼。“该吃饭就吃饭。医护人员每天的工作量这么庞大，没有必要特别伺候你，请你不要找他们的麻烦。如果你执意不换药、不吃饭，那么我建议你立刻出院。”她义正辞严地一口气说完，没发现柏小春铁青的脸色。站在床尾始终不发一言的谢奇、姜武和门口的宋晋更是绷紧了神经，正等着老板一声令下，把她轰出去。
“我说，我现在不想换药。”柏小春再次强调，向来即使动怒也不提高声调的他已经濒临爆发边缘了。
对于他的固执，魏含笑简直匪夷所思。
“一句不想换就能不换吗你知道不换药的结果是什么吗我告诉你，会感染发炎死掉！”她强调性地点点头。“你知道住这样的病房一天要花多少钱吗少说也要上万；住一个礼拜下来，足够一户普通人家好几个月的家用，更别说是其他贫苦的人家了。浪费了那么多医疗资源却换来一个死人，你知道这是社会成本多么巨大的损失吗”她望向杨采玲。“采玲姊，你是护士，自然有权替病患换药，你过来。”
可怜的杨采玲已经吓得快晕过去了，更别说在没有得到柏小春的许可下走到床边替他换药。
“好，你不换，我来。”魏含笑趁大家没反应过来，走到杨采玲身旁，一把捧过她手上的铁盘，再回到床边坐下。
“唉，不行啊，你不会……”杨采玲这才如大梦初醒，赶紧阻止她。
“还管什么会不会既然你不敢，就由我来了。”魏含笑掀起被单，露出柏小春受枪伤的右手。
“你敢！”柏小春喝道，另一手伸过来阻挡她。
“含笑，你别乱来，柏先生没有打麻醉针，你这样乱动会害他痛死。”
魏含笑皱起眉头。“那就打啊，否则怎么换药”突然，她明白了。“哦——原来……”她对柏小春露出了理解的表情。
病房里的人莫不对她的转变感到怀疑。
“原来什么”柏小春没好气地问道。
魏含笑同情、安慰地对他笑笑，说道：“你不用觉得难堪，怕痛是人之常情，换药是一定会痛的；不过，你可以让采玲姊帮你打麻醉针——”原来她自作聪明地以为柏小春是因为怕痛才不肯换药。
柏小春被她打败了。“我不打麻醉针。”他坚持道。他不喜欢麻醉后昏沉的感觉，非常不喜欢，这让他没有安全感。因此，即使换药的过程中会带来极度的痛苦，他也不愿意麻醉止痛。
魏含笑还是一副了解的神情。她握往柏小春阻挡住她的手，温柔地说道：“如果你坚持不打，那就依你，可是药不能不换。你不用怕，采玲姊技术很好，绝对不会弄痛你的。”
看着她温暖而坚定的眼神，不知怎的，柏小春不想再拒绝了。他扫视了病房内的众人一眼，不理会手下惊愕的表情，有些不耐烦地——这其实是他的伪装—啼令道：
“那就快一点，别耽误时闻。”
魏含笑胜利地看着杨采玲，示意她动作快些，免得柏小春后悔。可是，就在她放开他的手，想把位置移出来，以方便杨采玲换药时，柏小春却反握着她，不让她起身。
魏含笑还以为他是怕痛，于是她安慰地拍拍他，只稍微移开了些。
换药的过程中，他们两人的手一径交握着，杨采玲的确没让魏含笑白夸，即使有些颤抖，却无损动作的轻柔、迅速，没给柏小春带来多少疼痛；即使有，他也没什么表示，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倒是魏含笑，一看到纱布下的弹孔，立刻皱起了脸，小手紧握着他的，不知道是给他支持，还是需要他的支持。
####小女子真可爱
７８．小女子真可爱
看着她苍白的脸庞，柏小春以为她随时会昏厥过去，但她却不时尽责地看向他，对他露出不甚自然的笑容，喃喃说道：
“你看吧……我说不痛……不痛，对不对……不痛……”
这一刻，柏小春为她的温暖感动。
他不敢告诉她，其实她握着他的力道，甚至比护士的换药还让他感觉到。痛。他敢打赌，他的手背一定被她抓出指痕了，不过，他不在乎。
“嗯，好了。”
杨采玲换好药的同时，除了柏小春之外，病房内所有的人几乎同时长嘘了口气。
魏含笑的脸庞终于恢复了血色，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害得柏小春差点也随着她笑。
“你看，换个药很容易吧。”她笑道。
杨采玲说道：“晚一点医师会过来检查伤口复原的情形，明天我再过来换药。”说完，她转身准备离去。
“学姊。”另一个实习护士哭丧着脸求救。
杨采玲回头看了魏含笑一眼，后者立刻有所回应。她出其不意地跳下床，从实习护士的手中端过餐盘，转身放在床边的柜子上。杨采玲见状，当然毫不迟疑地把那名反应迟钝的实习护士推向病房门口，头也不回地离开。
柏小春早就预料到她会这么做，但他只是静观其变。四名手下看他没有发怒，自然不会多事。
“柏先……不，柏先生，你趁热吃吧，有充足的营养才复原得快。”魏含笑陪着笑，对自己的行为自圆其说：“我该走了，我只是来看看你，顺便还你东西的，要不然总是戴着它，我男友会发现的，喏——”她正想从手上取下他的戒指，不料却拔不下来。“哦，糟了。”她胀红着脸用力扯戒指，但它就像生了根似的牢牢地附着。
柏小春饶富兴味地看着这一幕，房内其他人也都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对他的手下来说，魏含笑戴着象征他地位的戒指简直是件不可思议的事。尤其是秦斌，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让柏小春看得心里直呼过瘾；能让他这位向来行事冷静的得力助手失控，而且是连续两次，可见得魏含笑的威力有多大。他有预感，这个女孩子能为他的生活增色不少。
“没关系，你留着吧，很适合你。”
看着他闪亮的眼神，魏含笑更觉自己的狼狈。
“抱歉，我……再买一个还你好了，我不爱占人家便宜。”尤其是受伤的人……她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柏小春终于忍俊不住，嘴角微微扬起——这情形够罕见了。
“我说不用。”他一派轻松的语气，活像出生就是来命令人似的。“你这几天怎么没来”
魏含笑一径盯着他俊朗的脸孔，一时忘了回魂；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他正等她的答案。“哦，我只有星期三、星期六才到，平常要在男友公司上班，有时候还要上专业课——”
她猛地住口。他明明没问这么多，自己却不知道怎么搞的，一开口就没完没了，差点连生日、星座、血型都报了出来。不过，也该怪他诱人的眼神，仿佛在鼓励她继续说下去似的，害得她不知节制。她腼腆地将视线往下移，看着他受伤的右臂，满怀的同情不禁油然而生。想起自己刚才竟然这么“残忍”地对他训话，真是有亏义工的身分。
她瞄了眼身后的秦斌和其他保镖，忍不住庆幸柏小春没有命人把她丢出门外，心里又开始感动起来……有钱人不一定都是坏人。
柏氏企业咦好熟悉的名号……
“你说什么”柏小春看她先是发呆，脸上的表情变化繁多，既而又喃喃自语，不禁对她感到好奇。
“没有……没什么。”
“你的车没事吧”柏小春接着问道。他没忘记那天她骑的破旧小车，希望它不会因为这个小小的事故而报废。
“我的车”魏含笑睁大了眼睛，接着才想起他指的是云俏柔借给她的小绵羊，于是笑逐颜开地答道：“哦，那不是我的车，是我向朋友借的。你放心，没事，它好得很呢。我今天就是骑车来的。”说到自己的骑车技术，魏含笑不由得感到骄做。虽然这才是第二次骑云俏柔的车，可是她已经完全能够掌控，完全没问题了。
“天哪，不要吧。”
始终保持着安静无声的秦斌这时突然出声，让魏含笑吓了一跳，不满地回过头瞪了他一眼。
柏小春同时也警告地看向秦斌，他当然知道上次的事是她理亏，可是，一想到她连部代步的小破车都要向同学借，他心里难得地升起一股恻隐之心。再想到她刚才的指责：你知道住这样的病房一天要花多少钱吗少说也要上万；住一个礼拜下来，足够一户普通人家好几个月的家用，更别说是其他贫苦的人家了。贫苦人家……想必她心有所感。
话说回来，她虽然出身贫苦，却没有一丝小家子气，反而显得自然、大方，甚至愿意担任义工，这或许就是她可爱的地方。
“我得走了，柏先生，我下次再过来看你。”说完，魏含笑转身走到病房门口。
“小心骑车。”柏小春忍不住脱口叮咛。
魏含笑回头对他做了“安啦！”的手势之后，随即消失在门外。
柏小春全无胃口地看了眼餐盘，觉得右手臂开始隐隐作痛。被魏含笑这么一搅和，他倒是真的感觉累了。
“老板，我觉得——”
“办事不力还有话说”
秦斌才想对平常一丝不苟，而今日却反常的柏小春提出小小的“纠正”，却被他一句话给堵住嘴，不敢再吭一声。
其实柏小春并非真的怪罪手下没能查出枪击事件的主使人是谁，而是早在事情发生的前一个星期，谢奇手下的侦察网便得知了有人买通杀手狙击他的消息。当时，他们并未加以阻止，就是要引出主使者的真面目。此外，他更想藉着这个事件逼使大哥柏剑儒尽早出现。
“秦斌，去发个新闻稿，说‘柏总裁’的伤势突然恶化，其它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