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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问吧。”气息热热茸茸地呼在她耳边。
“你之前又去相亲过，一定见过也接触过很多更漂亮也更优秀的女生对吧？……所以我不太明白，你怎么没有和那样的人在一起。”
这是阮悦熙唯一没有想通的问题，也是她所顾虑的。
“优秀和中意，这实始终是两码事，这世界上优秀的人永远层出不穷，可中意的人却不见得能遇到第二个，”顾笙听出她的顾虑，便又反问她：“鹿，我问你。你其实是相信眼缘的人，对吗？”
“嗯，信的。”她点头。
“我也信。我对你其实也就是眼缘。”一眼足矣。
顾笙低头，面前是染成一片淡淡胭脂色的美好面容，看得他眼里溺满深深的笑意和暖意。
一恍然就忽然像回到了半年前。他记得初遇她时，她也是这样，脸颊上染上了好看的嫣红，有些局促地站在了他的眼前。
**
半年前。
阮悦熙那时是个没满22岁的小姑娘。其他人在这样的年龄，或许还在要命地一边赶论文一边找实习，可她已经有了很好的文凭和一年知名外企的工作经历，应聘到了顾笙的公司。
张远则那时拿着阮悦熙的简历给顾笙看，忍不住赞叹这个年轻的小姑娘实在是优秀，却又不明白，她有如此好的能力，为什么甘愿到这里来做个庸庸碌碌的行政职务。
顾笙那时也并不明白，只是视线扫过简历上的照片时，被这个面容素雅干净，眼睛笑起来像月牙一样好看的小姑娘给吸引了片刻。他都没察觉，那时自己看到那张照片时，嘴角竟不自觉漾起了点点笑意。
这个眼神，跟记忆里的某双眼睛一样，坚定清澈地一样让他差点就失了心跳。
而第一次见到阮悦熙本人是在新员工入职的小型会议上。顾笙进会议室前，隔着会议室的隔断玻璃，看见等待的员工纷纷用手机等娱乐工具在低头打发时间。但唯独阮悦熙是不同的，她安安静静，坐得笔直，认真地座位上等待。那时候正是盛夏，她却穿着中袖的白衬衫和卡其色的修身长裤，衬衫的扣子扣得十分整齐。公司空调温度开得并不冷，她热得脸有些微微泛红，可神色却仍是不急不躁，平和温柔。
“你在笑什么？”张远则那时问他。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们也许招到了一个好员工。”顾笙这才敛起了嘴角淡淡的笑意。
会议结束前，顾笙和每个新进来的员工互相认识，礼貌地握手。到阮悦熙的时候，她脸上更是嫣红一片，看着分明是紧张，却还是特别认真正式地注视着他，不急不缓地几语说清自己的名字和部门，握上他的手。阮悦熙的手有些小，很柔软，微微泛着细汗，这些顾笙直到后来都还清楚记得。
自从那个会议之后，顾笙就总会无意识地开始注意到她。他发现她脾气很好，人很安静，话不太多，不懂拒绝，又很听道理。她做什么都很认真，听什么也都当真，不傻，却有些单纯。
可事实上，他和她的交集其实是很少的，一个多月以来几乎没有说过话。即使偶尔在办公室里面对面遇到，阮悦熙也只是小心地礼貌叫他一声，然后侧身让他先过。
这种莫名的不咸不淡一直被维持到了某天，才终于被一个意外的加班终止。
那天顾笙约了个客户见面，下班前才回到公司，一个人在公司加班到很晚，却没想到会正好上到家才发现没拿钥匙而再次折回来的阮悦熙。
小姑娘面对他似乎还是有些拘谨，话很少，却听说他在加班，便细心有礼貌地帮他泡了一壶茶端到他桌上，茶盘上还顺带放着好几样小包的零食点心。
“谢谢。”顾笙看着那些可爱的零食包装有些失笑，可又不忍心伤害她的好意，开了一小包苏打饼干吃了一片。他很清楚，阮悦熙这样做的举动并不是出于以此接近上司，从而获得好职位好薪水这样的目的，因为从一开始，她就婉拒了自己要将她调去薪水更高，前景更好的策划部的意愿。
“那总经理，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阮悦熙局促地看了看他，疏离客气地埋头跟他说完话，就准备转身出去。
“等下。你留下帮我个忙，把这两份广告策划案看完，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错误和可以更有亮点的地方。至于加班的工资……我今晚会算你双倍，做完了我送你回去。”
顾笙完全不给她一份拒绝的机会，就这样强制让她留下和自己一起加班。
可其实，他不过就是随口找了个理由想将她留下来陪自己而已。
那次加班之后，顾笙就开始经常让阮悦熙帮自己泡茶。她茶艺好他认同，他也能借每天她进来的机会见面对面地见到她。顾笙不时也会把要张远则做的一些事给她做，张远则就说，你那样使唤人家小姑娘做事，工资得涨吧？顾笙眉梢淡淡一勾，说那是自然。
“少来了你！我看啊，你一定是看上这小姑娘了，不然照顾员工可不带这样偏心的！”张远则一掌剁他肩上。
“我只是给她一个多赚钱的机会，”他灭了烟，靠在椅背上，“她既然有能力，就该做些能施展她能力的事。”
其实那个时候，顾笙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在意阮悦熙。因为他知道，在意她，大都是出于在她身上找到了那个阔别许久的那个影子。
那时候顾笙也没有危机感，他甚至很自信地认为，自己可以完全掌控和收放这种关于她的不定情绪，更以为她阮悦熙就该是在他一个人身边的。可他却没意识到，自己这种不定的情绪其实叫做喜欢，可喜欢这种情绪是不可能被一个人完全掌控和收放的。而阮悦熙，更不是他的谁，没有理由只归他所注视。
半路杀出的何野，足以深刻告诉顾笙以上三个道理。
**
何野对阮悦熙的追求肤浅且直白，却不乏真挚和激烈，那时候全公司都皆知，顾笙自然更清楚。可他看到何野的主动，会不屑，不甘，却又不愿行动，他也没发觉自己心底已经隐生出了一种情绪叫嫉妒。顾笙那时抱着观望的态度，看着阮悦熙每天尴尬地躲闪着何野，他想他们一定不会在一起的。他认为阮悦熙和其他女生不同，她一定不会喜欢那样把爱挂在嘴边上的肤浅男人。
“错，这世上，所有女人都是肤浅的。没有一个女人会不喜欢这样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的追求，就像没有一个女人不喜欢CHANLE。奢侈品和惊天动地的表白，都是既会显得她们是有身价的，也满足了她们被宠爱的愿望。不过这种肤浅并不是错，这只是女人的天性。”
夏子微那时斩钉截铁地回驳了顾笙关于这个女生与众不同的定论。
顾笙听完后，虽然面上仍是一副不在意，但心里却是有些没底了。思考了许久后，他还是决定向阮悦熙告白。只是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他麻痹自己相信他并不是出于喜欢她，而只是觉得比起放她去何野身边，他宁愿让她在自己这里，起码不会受到伤害。
可最后，左右不定的犹豫却最终让顾笙失去机会出局。某天下班，何野竟然当着所有同事的面拿出玫瑰对阮悦熙告白。她答应了，而且是带着笑意的，丝毫没有犹豫。
他却可悲到连口都没来得及开，就眼睁睁地看着何野把她揽进怀中。
阮悦熙，原来你也不过就是个肤浅的女人，和其他女人没什么不同。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继续在意你。
那天晚上，顾笙坐在安静清冷的客厅里，看着茶几上那天晚上她拿给他，他没吃却又不舍得扔掉而那回家的零食如此想。
。
。
【艾玛~虽然这些小片段在我脑子里已经存档很久了，但真正要变成一章写出来就觉得好困难。从昨天晚上卡文到今天，终于写完了。对不起昨晚的两更没达到，（。﹏。*）我错了……~~】
＇20130224 53 一见钟情（下）＇
是的，顾笙是想过将所有对她的好感都丢掉。可当他要把那几包零食扫进垃圾桶时，他却突然心生一丝不舍得。
连这样的的东西都舍不得扔的话，又何况是忘了她呢。
于是在这件事上，一向果决的顾笙又再次为阮悦熙犯了犹豫。关于她，他所有的原则就总是那么轻易会被动摇。这时候，他才隐隐意识到，原来阮悦熙对于她来说，真的是特别的。
可越是认清了这种特别，顾笙就越是恼火。他讨厌自己所注视的人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别人所有。明明在不久前，这个小姑娘还是一心对着自己的，即使她那时依旧是有些怕他，可她还是会聪明地把他没来得及交待的事情都做好，也会像那晚一样，偶尔放些零食在他茶盘上，甚至还会鼓起勇气怯怯地问他，从她桌上要去的那盆霜之朝是不是还养得活，有没有少浇水，土是不是太干。
顾笙其实知道她桌上养的那几个小盆栽里，她最爱的那盆霜之朝。他就故意找她要了过来。其实那时阮悦熙特别不舍得，可最后顾笙坚持要拿，她犹豫了会，咬了咬唇还是送给他了。顾笙没把盆栽在办公室，而是拿回家养在了卧室里。他猜到她看不到就一定会挂念的，一挂念就一定会来问自己。
总之他想了很多很多办法，让她面对自己时渐渐地不那么害怕；也做了很多连自己都觉得无语又可笑的事，只为了能让她多和自己说几句话。
可现在，他却连多看她一眼，都成了在觊觎他人之物。
后来尹宝贝结婚那天，顾笙又在酒店附近见到了到酒店门口来取快递捧花的阮悦熙。他一愣，看着那抹身影，竟觉得此刻任何一个美好的词汇也不够来形容这个眼前一亮。
“阮悦熙。”他叫住她。
她放下裙摆，站在台阶上有些无措地看着他。也难怪，阮悦熙从没以这样的打扮出现在同事面前过。
顾笙走近，小姑娘就朝他礼貌地弯了弯嘴角。她脸上的妆容近看依旧通透干净，肌肤如玉，双眸似水，长发松散地挽成漂亮的发髻，锁骨香肩没有长发的遮挡，直直地曝露在寒冬的空气中。一袭香槟色的抹胸长裙切合地贴在她身上，裙摆一个高高的开叉，却又让她的腿在走动时若隐若现，明媚撩人。
阮悦熙也似乎是注意到了顾笙眼中直白的炙热，尴尬地笑了笑，下意识地用捧花遮在了胸前。可脸上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