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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杨全集-第4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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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使人动容的政治号召,一场人人都知道内幕是什么的火并,从纯粹的内部事件,化为国际注目的民族自决──神圣的民族自决战争。我在泰国逗留期间,所遇到的人,无论国籍,对这项光明正大的目标,几乎都嗤之以鼻,一位泰国高级官员哑然失笑说:「他们如果是革命军,世界上所有的毒贩都是革命家了。」可是,却没有人不佩服这是一项成功的政治突破。当缅甸政府要求其他国家协助时,其他国家都承认「掸邦革命军」的政治动机。据说,几年之前,美国卡特政府曾派遣一个非正式的代表团,前往调查「独立」和「贩毒」的关系,携回去充满同情的答案。
   「掸邦革命军」总算稳住了阵脚,身为「革命军」参谋长的张苏泉先生,开始着手营救被囚禁在缅甸首都仰光的指挥官坤沙先生。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对于一个一意孤行的独裁政权,要他们释放政治性的囚犯,那比教他们吐出已咽下肚子的山珍海味还难。张苏泉先生决定采取诡计,坤沙先生被捕三年后的一九七三年春天,正逢缅甸传统的泼水节,黄昏之后,一队武装整齐的缅甸国防军,在东枝,缅甸东北军区司令部所在地,沿着公立妇女儿童医院,直到高级住宅区笛多堡,布下岗哨。堡内正在举行盛大宴会,好像是婚礼,也好像是派对,反正不管什么吧,嘉宾纷纷而至。一位带着卫士的缅甸军官,肃立在门口,嘉宾们对缅甸政府如此周到的保护,用一种感谢的眼光和手势致意,军官也用同样的眼光和手势回报,而且尽责的仔细辨识每个人的面孔。最后,当苏俄的两位医生,勃列柯斯先生,和斯达先生到达时,缅甸军官拦住他们,盘查他们的身份,证明并没有认错人。
   「非常抱歉,」军官说,「我们情报局有紧要的事情,请二位前去商谈。」
   俄国人惊愕的呆在那里,在一个恐怖的警察国家生长的人,对「情报局」之类机构,有一种敏锐的恐惧。那缅甸军官显然误解了惊愕的原因,认为他们已察觉到什么,于是,两支枪管迅速的抵住他们的后背,像电影上的劫持场景,「掸邦革命军」俘虏了人质。
   
   
   满星叠
   这个诗样名字的边陲小镇,成为港口。坤沙先生不允许任何人(除了他自己)在那里无法无天。
   张苏泉先生要求缅甸用坤沙先生交换两位苏俄人质,但他没有想到,苏俄是一个不重视人权的国家,尤其两个俘虏并不是重要官员,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医生。而斯达先生,据说不是斯拉夫人,好像是爱沙尼亚人,所以苏俄方面十分冷淡。张苏泉先生把苏俄当成美国,希望苏俄对缅甸政府施加压力,竟然落空。
   但缅甸政府并不是没有反应,反应极为激烈,他们展开大规模围剿,表面上营救人质,实际上要置人质于死地,即令人质死于缅甸军的枪下,也可一口咬定「掸邦革命军」杀害。缅甸政府希望像中国满清政府对付太平天国一样,借用外力对付越来越麻烦的「掸邦革命军」。事情发展到此,两位俄国人质,反而成了烫手山芋,扔又扔不掉,吃又吃不下,在以后的一年中,不断带着两位最宝贝的俘虏,翻山越岭,逃避追击,当他们筋疲力竭,爬不动的时候,还不得不用担架抬他们。保护人质的生命,成为最辛苦的一项任务。
   但这件事终于惹起国际注意,苏俄缅甸冷酷的行为受到严厉的责难,「掸邦革命军」自有它众人皆知的管道,趁机要求泰国政府调解。这是一个很好的下台台阶,泰国坚塞上将,亲自乘直升飞机到满星叠,把吃得白白胖胖的人质,接回曼谷,送回苏俄大使馆,然后敦促缅甸采取因应行动。这样又迟了半年之久,缅甸政府才在自以为不伤害颜面下释放了坤沙先生,条件是在仰光定居,每月必须到仰光侦探部报告他的行踪。
   坤沙先生野心勃勃,仰光是困不住他的,出狱一年半后的一九七六年二月间,一辆商用吉普车离开仰光,向北驶去。几天后,在腊戍东南荒无人烟的公路上停住。坤沙先生从车上跳下来,面对着插入霄汉的丛山,那正是他将大展身手的基地。
   这是泰缅边陲一项传奇,坤沙先生比罗星汉先生幸运。但他的逃亡使缅甸政府老羞成怒,大军再度追击,坤沙先生虽然仍竭力奋战,已不能恢复旧局。而缅共的武装力量,也开始从缅北向南紧紧进逼。他只好逐步撤退,一直撤退到泰缅边界,填补了毒品王朝开山老祖罗星汉先生遗下的空缺。他把泰北山凹里的小镇满星叠,作为他的据点。但他的军队并不在满星叠,司令部也不在满星叠,他们都在满星叠之北七八公里外,没有人可以进入的群山之中,满星叠只不过是一个转运港口。
   满星叠一直维持世外桃源般的安宁──至少在这次战争之前如此,泰国边防警察深知自己的力量有限,只不过偶尔巡视一下。国防军正忙着在东部布防,防备越南、柬埔寨的侵略,无暇兼顾,坤沙先生自然不允许任何人(除了他自己)在那里无法无天,街道房屋,也比其他村庄整齐。我们到满星叠的那天,射击战刚过。坤沙先生的一位重要助手在一家民宅接见我,气压沉重。但街头市场仍然照旧,泰国士兵和居民们徘徊在摊子前,一幅清平世界的形象。
   「再也想不到会发生巨变,」当地女作家曾焰女士(稍后我们将介绍她)唏嘘说:「我一直认为满星叠好像一座仙境,与世无争。」
   不过,使我们惊异的是,坤沙先生在满星叠创办了一座学校,名「大同中学」,我们参观了这个在台湾也算具有相当规模的学校,拜会了校长孙斌先生,和一些年轻的男女教师。这是泰国境内唯一的一座以华语华文授课的学校,在泰国无情的迫害华校的政策下,使人产生一种复杂的激动之情。不过,战争爆发,「掸邦革命军指挥部」无法拨出经费,校长不得不提前放假,向泰国政府要求派遣泰文教师,希望成为泰国的公立学校。泰国政府很乐意派遣,可是只负担这些教师的薪水,如果要全部负担经费的话,必须跟其他华校一样,完全泰语授课。
   「校长已乱了方寸,」坤沙先生助手说,「任何情形下,我们都不会屈服,使中华文化中断。这里的中国孩子们,一定要学习中文,我们永不忘本。」
   这是一种微妙的感情,「掸邦革命军」不去建立掸邦学校,反而建立中国学校,更加强一项争论,坤沙先生到底是哪国人?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可看出坤沙先生从头到尾是缅甸人,而且是缅甸掸邦人,如果移民二百余年还不算数的话,美国雷根总统就非是英国人不可了。但他无疑的是中华人,母亲嬾向宗女士,却是掸邦摆夷人,所以坤沙先生身上有一半是中华人血统。他的汉文名字张奇夫,是他父亲为他取的。但他在任何场合都不承认他是中国人,很显然的,一个中国人不能担任「掸邦」领袖,犹如一个法国人不能担任德国领袖一样。泰国也不承认他是中国人,只称他坤沙,不称他张奇夫,原因更简单,如果称他是中国人,就必须追根寻源,麻烦就会倍增。西方大众传播工具称他是Chinese,不能当中国人解,他没有中国国籍,更没有中国护照。只能当中华人解,事实上,坤沙先生只是中华人,或中华裔的缅甸人。
   我们在泰国时,泰文报纸哗然指出,坤沙先生已取得泰国国籍,隐约的影射当时的内政部长坚塞上将跟坤沙先生勾结,惹得坚塞上将指天发誓。
   
   
   拂晓攻击
   到底是哪边先开枪的,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从第一声枪响,战争即行爆发。
   泰国政府军于今年(一九八二)元月二十一日,向满星叠发动拂晓攻击。满星叠是一个小小盆地,四周是连绵不断的丛山──倒没有峻岭,只是一个山接一个山,人如果倒毙或击毙在那里,三年都不会发觉,尸体腐臭味道随风飘荡,几天就散了。事实上,虫蚁豺狼出没无常,尸体还没有完全腐烂,已被吞食净光,只剩残骸。
   满星叠一直是一个外貌和平的村落,除了偶尔发生纪律性的杀戮,和阻吓的灭门惨祸外,可以追溯的,至少百余年之久,从没有战争。只要做一个「安份」的「良民」,不去触犯禁忌,那里确是一个受到充份保护的自由自在天地。「掸邦革命军」征收的捐税非常之少,民间和外界连系也同样非常之少,宁静得像被世界遗忘,而它也遗忘世界。
   事先没有一点异状,元月二十一日凌晨,山霭刚要冉冉退去,一抹淡黄色光带,微弱的正在东方山头呈现,一队泰国边防警察,已悄悄接近「掸邦革命军」参谋长张苏泉先生位于山麓的住宅──这栋住宅,被英文《亚洲周刊》形容为盖世豪华,有车库、有游泳池、有网球场。但我无法亲眼查证,当我在满星叠时,张宅尚在泰军手中,不容参观。边防警察的情报是,坤沙先生那晚也在张家,希望藉着这场突袭,一网打尽。但坤沙先生那晚却不在那里,只有张苏泉先生一人跟他的家属。突击队在接近大门时停下来,大声喊话。
   ──这是典型的泰国作战方式,不作任何冒险。诚如一位《异域》孤军苗裔的军官说:「如果当时冲进去,谁都逃不掉。」他下这样的评论:「泰国边防警察不是打仗的,只是摆样的。」
   边防警察的喊话惊醒巨宅的主人和卫士。到底是哪边先开枪的,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从第一声枪响开始,战争即行爆发。边防警察的右翼迂回部队,已越过佛庙,切断后路,张宅陷于四面包围。跟这行动发生的同时,边防警察在村落里作威力搜索,把约占满星叠人口五分之四的中华人,全部驱逐出村,然后逐户的把他们的家具和家庭设备,砸个稀烂。比较不忍心下手的名贵物品,则顺理成章的顺手牵羊。
   ──边防警察这次广泛的抢劫,固然是纪律败坏,但他们显然怀有宿怨。「掸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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