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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脑海中总是转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
最终他也没能想出个好的方案，只能保持着面朝窗外月光的侧躺姿势，轻声回了句，“差点睡着了。”
“……对不起，把你吵醒了。”苏晓涵很是愧疚的道歉。
“没事，我也睡不怎么着，你好点了吗？”
“嗯——”
苏晓涵乖巧的嗯了声，仿佛是怕冷似的，又往夏新这边挤了挤。
这让夏新更清楚的感受到那仅仅隔了一件薄薄衬衫的娇躯的柔软与温暖，还有那少女青涩而稚嫩的气息。
夏新想起了于诗霞刚刚说的那句，“就凭你，要脸没脸，要胸没胸的，人家干嘛给你钱你不知道吗？”
夏新觉得下次于诗霞再这么说，自己可以理直气壮的反驳一句，“阿姨，您女儿不仅有脸，还有胸，还……很有感觉，只是，穿着衣服显瘦而已。”
窗外月色微凉，如水的月色穿过打开的窗户，铺洒在了夏新床前的木椅上，为这寂静的房间，平添了几分如霜的哀愁。
夏新就这样侧躺着，压着一只手臂，静静的望着前方。
鼻间满是少女那幽幽的体香。
苏晓涵从后边抱住了夏新，把小脸贴在夏新背上，也没有说话。
良久，还是夏新先受不了这动人的香味，很温柔的问了句，“还疼吗？”
“好多了。”
苏晓涵轻轻的回答。
顿了顿，她又补充了句，“上一次我妈打我，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是……我考试不及格的时候。”
“你也有考不及格的时候？”
因为苏晓涵成绩一直是稳定班里前3的。
“好像是小学吧，我考不及格，妈妈就会打我，打我我就会哭，她自己也会哭，边哭边打我，然后看她哭，我就更哭……”
“……”
夏新仿佛听到了一个恶性循环，也不知道她们最后是怎么停止的。
“不要担心，阿姨只是一时太生气了，听不进去别人的话，等明天她气过了，咱们再去找她解释，她会听的。”
“是吗……”
苏晓涵对此不置可否，“你想睡觉吗？”
“……还，还好吧。”
夏新不太明白苏晓涵的意思，如果自己说想睡觉，她是要陪自己一起睡觉吗，如果自己说不想睡觉，她是想跟自己不睡觉干嘛呢？
夏新有点不太确定，只能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他感觉昨天的药效还没完全去掉，容易出事。
“那，你陪我说说话吧，”苏晓涵小声的说道，“就算只听我说也行，我睡不着，我也不太敢跟嫣然说，怕她看我家笑话。”
至于夏新，反正都知道那么多了，再知道点丢人的，苏晓涵感觉也没什么区别了，无非是9分丢脸，跟十分丢脸的去呗。
夏新稍稍放心了点，微笑道，“没事，你说吧，我听着呢，我也睡不着。”
“嗯。”
苏晓涵轻轻的应了声，有些话她在心里憋太久了，从来不敢跟人说，但是夏新的话，她感觉就算说了也不要紧了，反正再丢脸的夏新也见过了，而且，她感觉以夏新的温柔，不会嘲笑自己的。
苏晓涵轻柔似羽毛般的声音响起，“夏新，你觉得我爸，跟我妈，怎么样，他们……相配吗？”
“这个……”
这是个艰难的问题，夏新还没自信到足以去评价人家父母的地步。
“我也不清楚叔叔阿姨他们啊，还，还好吧。”又是模棱两可的回答。
苏晓涵平静道，“觉得很不相配是吧，我知道的，大家都是怎么说的，而且，大家说的基本上也都对，因为我妈跟我爸之间没有爱情，以前我妈就说过，都是因为我，如果没有我，她也不会跟我爸结婚。“
“……不要胡说，这种话一听就知道是气话，怎么会是因为你的关系。”
苏晓涵娓娓叙述道。
“我的性格，基本就是我妈的翻版，可能是遗传，也可能是我学她的，我妈以前上学的时候，就跟我一样，很乖，很听话，听老师的话，听父母的话，学习很好，但很害羞，跟男生说一句话都脸红，跟我一样。”
“那时候我爸家里还是很有钱的，我听我妈说的，我爸就是大家口中的富二代，女朋友也换过几十个，然后，他就看上了我妈。”
“我妈当时是校花，我爸就追她，又是送花，又是送零食，送耳机，送手机什么的，但是我妈很害羞，平时也不跟男生接触，只知道学习的，什么都拒绝了。”
“我爸就开始用强硬的手段威胁她，拉着她出去玩，硬带她看电影什么的，我妈是乖乖女，她很害怕，也不敢跟老师，跟父母说这些，怕丢脸，他们两人之间没有爱情，只有……强轩，一天晚上，我爸对我妈用了强，导致我妈怀了我，过程就这么简单。”
“当时还是高中，我妈肚子大了，瞒不住了，这事就被学校知道了，事情闹大，我妈就被处分退学，当时我爸家里还是有权有势的，就给我妈家里下了聘礼，聘礼有很多钱，我外公外婆就同意了，毕竟都怀孕了，要是不嫁我爸，我妈名声就臭了，也没人要了。”
“我妈就属于很传统的人，身子都给对方了，她也没别的选择，就从了我爸，即使在那个时候，我爸也是朝三暮四，几天换个女朋友，因为他家有钱。”
“然后我妈就在家里守着，等他，哪怕是在我出生之后，这种情况也没改变，我每天看到的都是我妈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服侍我爸，什么都不敢反驳，什么都听我爸的，这也导致我爸变本加厉的还会带别的女人回家，我妈完全不敢吭声。”
“她就是那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什么都听别人，没什么主见的人，只会看书，她真的只会看书，只会读书，其他什么也不会，对，还会哭，跟我一样，一模一样，我知道的。”
苏晓涵说道这，语气中也带着几分哽咽了，仿佛是回忆起了从前，让她的泪水再也忍受不住，轻声道，“我妈很可怜。”
她轻轻的抹了下眼角的泪水，继续道，“那几年我都是一路看过来的，我所能感受到的，就是痛苦，从我妈眼神里，心里，所传达的深深的痛苦，以及这支离破碎的，没有任何温暖的家，可能饭桌上还会坐上别的女人，几天换一个。”
“我妈不爱我爸，她只是必须乖乖的服侍我爸，她什么也不会，离了我爸就活不了，她也没脸活下去，她只想就这样将就活一辈子，仅仅是，活着；我爸也不爱我妈，他只是需要一个漂亮的花瓶，摆在家里，这就是我当时的感受。”
“家里不像生活，仅仅像是活着；我妈活着，我也活着。”
“直到有一天，我爸家里得罪了更厉害的人家，我也是听说的，也不是得罪，据说是对方想要我家的什么重要的东西，然后我爸那边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出国的出国，连爷爷奶奶也都被杀了，家没了，财产也没了。”
“我爸属于沾边的，不上进的，很侥幸的也没人理他，他跑掉了，不过，他也一下子落魄了。”
“如果说以前的日子是麻木的活着，那接下来的日子才是真正的地狱……”
第1669章 过去的阴影
那对苏晓涵来说，是地狱般的日子。
苏惊远家道中落，或者说，……破产，所有钱都没了，仅剩的那点钱根本不够他挥霍，几下就没了。
没钱了就只能借。
然而，他连能借的亲戚也没有，死的死，逃的逃，也找不到什么人了，就怂恿于诗霞去借。
于诗霞没什么主见，又被苏惊远强烈要求，只能照办。
从一个亲戚借到另外一个亲戚，但借的那点钱，哪里够养尊处优的苏惊远挥霍。
挥霍完了，苏惊远就让于诗霞继续去借，不借就打她，借不到也打她，脾气越来越暴躁，用拳打，用脚踹，还拿竹子抽。
那时候，在小小的苏晓涵眼睛里，每天都是爸爸打妈妈，妈妈拼命哭的场景。
苏惊远结束了富家子弟的生活，变身为暴躁父亲，于诗霞也结束了感情虽然空虚，但生活安逸的富家少奶奶的日子，变成了可怜的出气筒。
每天不是被打，就是被骂，以及晚上的虐待……
苏晓涵的耳边每天充斥着父亲的咆哮声，咒骂声，母亲的讨饶声，哭泣声，还有无力的绅吟声。
那时苏晓涵只是个小女孩，她只会害怕的躲的远远的，一个人躲到自己房间的角落，抱着膝盖害怕的哭泣，或者缩在被子里，蜷成一团，跟虾米似的哭。
所以，她说自己早就习惯了一个人默默的哭泣，哭完就好了。
父亲狂暴的虐待母亲的身影，也在她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创伤，让她害怕跟人接触，害怕跟人说话，更害怕……男人！
最后所有亲戚都借了个遍，实在都借不到了，怎么打都没用，母亲也借不到钱了，然后除了每天变本加厉的打骂之外，父亲也只能去找工作了。
因为再不工作，就活不下去了，没有钱，连饭都吃不起了。
然而，他也不是个能安心工作的人。
本来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富家公子，每天跟着几个狐朋狗友吃喝玩乐的，哪里会工作，他基本上没有一个工作能撑过2个月的，更受不了一个月辛苦工作换三五千块，那只是他以前一天的花销。
他也找不了女人了，只能拿母亲发泄。
或打，或骂，或其他……
廉价的容易买醉的酒，跟便宜的香烟成了他的最爱。
母亲每天过着地狱般的日子，每日以泪洗面，苏晓涵则是每天在见证地狱，这对一个小孩子的心灵是致命的。
当然，她也经常会挨骂，挨打，只要父亲一句吼，她就会缩在角落瑟瑟发抖，不过母亲会保护她，在所有事情上都么主见的母亲，在保护她这点上是很坚定的，这大概也是苏晓涵唯一值得庆幸的一点。
最后苏惊远换了太多的工作，声名狼藉的，也没人要他了，只能让于诗霞继续厚脸皮去她亲戚那帮苏惊远求工作，可苏惊远好吃懒做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