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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眼神,没什么戾气,却无端让沈黛越发心惊胆寒。
周围气氛越加压抑,大夏天的,像落了层霜雪。
沈黛下意识捏紧手,不能再待下去,赶紧逃,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先逃,逃得越远越好。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沈黛重展笑颜,眉眼弯弯道:“我诨说的,殿下切莫放在心上。二殿下当时掳走我时,我已经中了迷/药,一直在楼里昏睡,直到先淑妃来了才将将醒来。”
边说边转头看向槛窗外,“雷雨就是快,这会子都快停了。家父还寻我有事,若是不及时回去,就他那臭脾气,只怕殿下也得罪不起。如此,就不打扰殿下品茶听雨的雅兴了。”
一口气说完所有话,沈黛起身行了个礼,也不接旁人递过来的伞,便径直步入细雨中。
她脸上一派镇静,手心却早已叫汗水湿了个尽透。一不留神,头发就叫道边横斜出来的枝桠钩挂住,怎么也解不开。
身后荡来一片温雅的笑,听着还有几分宠溺,很快便有脚步声朝她这边过来。
沈黛涨红了脸,心跳“砰砰”加快,一咬牙,直接揪着头发直接往下拽,扯下几许青丝,固发的海棠发簪随之从髻上掉落。她顾不得捡,捂着发疼的头皮,头也不回地往前跑。
人在逃命的时候,潜力总是无限大。
沈黛也不知自己跑了多久,头发湿透,裙子叫泥点子溅满,绣鞋也污浊得不成样,她仍没停下,憋着一口气拼命往前跑。
咚,在拐角同戚展白撞了个满怀。
“昭昭?!”戚展白看着眼前被淋成落汤鸡的小姑娘,眼睛一瞬瞪到最大。
见到他,沈黛所有的不安便都统统烟消云散,哭喊着“小白”,拼命往他怀里钻。两条藕臂死死抱住他的腰,整个人瑟瑟颤抖个不停。
戚展白吓了一跳,不知她到底怎么了。感觉到衣襟被泪水渐渐打湿,他又心疼得不成样,当即解下罩衣披在她身上,一面打横将人抱起,一面冷声吩咐关山越:“备车,马上出宫。”
上了马车,沈黛仍心有余悸,兀自缩在他怀中细细颤抖。
戚展白看着心焦,却没逼问她缘故,只将她抱坐在腿上,哄小孩似的轻轻拍抚她背脊,无比耐心。
冷香从他身上慢慢渡来,似母亲温柔的安抚。沈黛在他怀里安定下来,枕着他的颈窝,把方才的事都告诉他。
戚展白听完,抿着唇角沉默下来。面容隐在车厢的暗色光影里,格外凝重。
沈黛从没见过他这模样,心中惕然,轻轻拽了拽他衣角,“你是不是也怀疑,那哑女是苏含章关在那里的?”
否则他为何这般关心?
戚展白一向谨慎,没直接下结论,“是不是,查过才知道。”说着便撩开车帘,叫来关山越说话。
交谈中依稀还提到了太后中/毒之事。
戚展白会怀疑他,沈黛一点也不奇怪。
早在得知苏含章解了鬼美人的毒时,她就已经起了疑心,只是一直没证据。想想那日在语海楼,苏元良欲言又止的那句“你早被那人。。。。。。”,这想法就更加坚定。
经历了刚才那一番生死挣扎,她几乎能确定,这事真正的主谋就是苏含章。
只是为什么?
苏含章若是对他自己的过去不满,最可能下/毒谋害的,不应该是陛下吗?为何会是太后,整个皇宫里头最疼爱他的人?
太后。。。。。。
“珠儿。。。。。。”
沈黛脑海里忽地闪过这一句,仿佛天雷勾地火般,串联起一片谜题。戚展白刚吩咐完话回来,她便迫不及待拉住他,将那日太后的梦呓告知他。
“你是说那珠儿,会不会就是那哑女?”
沈黛突发奇想地问,想听听戚展白的想法,却见他瞳孔骤然缩起,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惊愕地望着她。
“珠儿。。。。。。是我母亲的闺名。”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10点,结果拖到11点,对不起各位仙女qwq
第34章
雨停了; 马车里安静下来。
最后一声闷雷炸响天际,余音在云层中翻滚着,震向四面八方。青蓝的电光透进半开的车窗; 映照在两人脸上。二人俱都瞠目结舌; 面容泛着些许青白。
雨珠汇聚到车檐角,串成一线滔滔流淌下来; 在坑洼不平的地面积水上溅起朵朵水花,发出细碎短促的“咚咚”声响,更衬此间幽阒。
好半晌; 沈黛才从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找回自己的声音:“那、那。。。。。。那个哑女该不会就是。。。。。。”
“不会。”
她还未说完,戚展白就一口否定; 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在摇头,声音却不似平常那般沉稳笃定。手一点点捏紧膝头; 手背青筋迸起,隐隐能听见骨骼摩擦出的细微“咯咯”声。
沉吟了许久,他闭上眼才长出一口气,从混乱的思绪中勉强抽回一丝理智,俯下身; 手肘支在膝上,掌心握拳抵在唇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 人陷入深思。
“我母亲生我兄弟二人时难产; 身子骨攒了不少病灶。后来; 她又因拐子的事生了场大病,自此就卧病不起,没支撑到我满周岁,人便谢世了。”
“祖母亲自主持的丧仪; 戚家一众族老长辈也都悉数前来参加了。都是族里头德高望重的人,也都是亲眼看着我母亲下葬,不可能会。。。。。。”
他抿直唇角,不说话了。
云翳仍沉沉铺压在天际,整个世界仿佛被一个巨大的琉璃罩子框盖住。马车辘辘在其间慢行,摇曳在车棚一角的风灯成了这幽暗世界里的唯一光亮。
光线流泻进来,戚展白半边脸隐在车厢的暗色光影里,线条深刻,辨不清脸上神情。唯有深邃的眼波在雨后的碎羽流光中流淌,自幽暗处看去,更显森寒。
沈黛由不得紧紧捏住手里的帕子,无端生出一种他要离自己远去、再也不回来的惶恐不安之感,忙不迭展臂紧紧抱住他脖子,面颊蹭着他颈侧,一劲儿往他怀里钻,嘴里不停念着:
“小白小白小白。。。。。。”
戚展白被她这动作惊愣了一下。
娇滴滴的一团温香软玉,因担忧他而生出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就抱着他,使劲窝在他怀里撒娇。淡淡暖香顺着她发丝往他脖颈里探,酥酥麻麻透着痒意,却也是最好的安神香。
原本冷硬的心,就这般毫无理由地被她软化了。
戚展白笑叹了声,面色柔软下来,重新将人抱坐到怀里,抬起拇指,指腹粗粝却无限温柔地捧起她的小脸,轻轻摩挲,“莫担心,我已有主意。”
这么快?!
沈黛瞪圆眼睛,吃了一惊,到底是大邺人人敬仰的战神,总能在逆境中随机应变、绝处逢生。
“什么主意?”
沈黛枕着他臂弯,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歪着脑袋好奇地问。大眼睛簌簌眨动,像个乖巧的瓷娃娃,懵懂而娇憨。
戚展白心里一阵荡漾,忍不住捏捏她琼鼻,揉揉她耳垂,“左右要去一趟西凉,正好能回祖宅看望我祖母。当年事发之时,我尚在襁褓中,许多事都是后来听说,并不清楚,但祖母却是一切的见证者。”
“问她,总能知道些过去被忽略的细节。”
顿了一顿,他眸光闪过一丝冷意,沉声接上:“还有雪藻。。。。。。”
沈黛心头蹦哒了下,垂眸思忖,跟着了然地点了点头。
胎记一事,戚展白不过也是听别人描述过,不知具体是何模样。但戚老太太一定是见过的,请她来辨认,定能瞧出真假。
母亲的事,弟弟的事,一切问题,还是要到西凉才会有个答案。
只是。。。。。。这弟弟无论是真是假,于戚展白而言,都免不了是一种伤害。
若是假,他要再承受一次希望落空的打击;可若是真,亲生弟弟被人糟践成这样,凭他这强硬的性子,定会懊悔自责一辈子。
那哑女也是一样的道理。
都说这家伙是老天爷眷顾的孩子,虽瞎了一只眼,却能在旁人都无法企及的高度傲视群雄。然他背后的心酸,又有几人知道?
西凉啊。。。。。。
这一去还不知要多久才能再见面。。。。。
沈黛默念着这个地名,不禁暗自垂了眼。方才因恐惧而暂时压下去的失落感,宛如河底的淤泥,再次被搅和着翻涌上心头。
不想再给他徒添烦恼,沈黛这回很懂事地没闹,抬手抻了抻他被压皱的衣襟,细声嘱咐道:“你这一去,可千万记得早些回来。我听说西凉天气不大好,你这一去,指定是要待到入秋了,那里风大,吃食也没帝京好,你可千万别着寒生病。病坏了,我可不要你。”
“还有那什么西凉的姑娘,再好看你也不准看,我可还在帝京等你回来娶我呢。你若是敢给我带回来什么公主,看我不收拾你!我哥哥和爹爹可不是吃素的!”
沈黛佯怒抬起两只手,拍夹住戚展白双颊,狠狠上下揉搓。
戚展白被她逗得闷声发笑,抬手覆在她手背上,合眸在她柔嫩的掌心里轻轻蹭了蹭,“第一件事能做到,这第二件。。。。。。”他沉着眉头做牙疼状,“有点难。”
沈黛蹭地圆了眼睛,“你还真敢。。。。。。姓戚的!看我现在不揍死你!”
她边说边使劲往外抽手,却被戚展白越攥越紧,猝不及防间,就被他重新拽回他怀里。
他面颊深埋入她颈窝,同她耳鬓厮磨。温热的鼻息伴着浅淡的冷香,在她发丝间交叠穿行,沈黛不自觉便软了半边身子,喝醉般乖乖伏在他怀中。
“我怕我管不住自己,所以你随我同去吧。”
沈黛眼睫一霎,怀疑自己听错了,忙不迭从他怀里钻出来,惊诧地望住他,“你、你你当真要带我去西凉。”
她幼圆的一双眸子一清到底,戚展白含笑低头吻了下,道了声“嗯”,那眼波便克制不住荡漾开,诚如被偶然跃起的小鱼惊乱的山间清涧。
每一缕涟漪都沁着难以言说的甜蜜,从眼角眉梢直漾到嘴角。
“这可是你说的!我都听见了,你不许再反悔!”沈黛在他怀里雀跃,叽叽喳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