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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敌她如花美眷-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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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只是极细微的变化,旁人根本觉察不出,却还是被戚展白捕捉了去。他轻轻牵了下唇角,那算不上笑的笑里,有耐人寻味的味道。
  “倘若本王没有猜错,那车里头装的,是贵部盛产的乌金吧。”
  此言一出,周遭瞬间一片哗然。
  沈黛也瞪圆了眼,惊愕地望向那被骆驼撞翻、刚被扶起来的马车。
  她虽没见过乌金矿,但常听爹爹说起。那东西只在西凉有所产出,珍贵异常,用它打造的武器,可谓吹毛立断。西凉也正是靠着这些锐器,才能称霸草原。
  士农工商,三教九流,大邺并不歧视商人,还鼓励百姓经商,但独独不准私下贩盐和铁,乌金更是如此。爹爹过去就处理过不少勾结西凉商贩,私售乌金的不法官吏,轻者押入昭狱,终身□□,重者则直接拖到菜市口问斩。
  “若本王没记错的话,顺安王殿下方才是骑在马上,被骆驼撞下来的。您是这里头身份最尊贵的人,特特命人驾车出门,自己却不坐?且马车翻了这么久,光见你们这帮人团团围在前头,却不见里头有人出来,更不见有人掀开帘子救人。”
  戚展白疑惑地“嘶”了声,悠悠问:“这里头到底是没人?还是见不得人?”他拖长着音,余光往关山越身上睇。
  那厢宇文滋脸上血色已悉数褪尽,转目恶狠狠瞪向马车。
  手底下人反应很快,翻身跳上马车,扬鞭就要跑。
  “驾”字才刚到嗓子眼,就见一片黑影从他头顶翻过,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关山越就已抬手照他后颈来了一记手刀,直接将人劈落下车,自己持了缰绳,“嚓”地拔出刀寒声警告:
  “湘东王府查案,胆敢阻拦者,杀无赦!”
  几个西凉大汉不信邪,朝手里唾了口唾沫,“呀呀”嚎着冲上去,没两下就被他挑翻在地,揉着发疼的胸口呼痛。
  雪藻趁机拉上春纤和春信,溜回沈黛身边。
  沈黛忙将受惊的三人护在身后,抬眸的一瞬,关山越刚好扯下马车车帘,大片乌沉璀璨的光从车厢内斜刺而来,大家都本能地眯起眼,抬手挡了挡。
  关山越离得最近,眼睛被刺得生疼,他揉着眼皮“嚯”了声,“王爷料得没错,一大车全都是,都给塞满了。按我们大邺的律法,这都够五马分尸了。”
  戚展白冷笑,朝宇文滋抬抬下巴,“宇文兄不打算解释解释吗?”
  宇文滋额角已沁满冷汗,嘴却还硬着,冷哼道:“解释什么?我又不是你们大邺的人,你们大邺的律法与我何干?”
  说罢,他扭身就跑,比兔子还快,这下腿倒是不疼了。
  戚展白早就料到他会如此,先一步挡住了他去路。
  宇文滋狗急跳墙,捏拳照他脸上招呼,却被戚展白抓个正着,紧接着一个天旋地转,他人就如鲶鱼般,被摁倒在了地上。
  “虽说你不是我大邺人,但这事毕竟发生在我大邺境内。若不是本王的弟弟刚好撞破,敢问宇文兄这大老远亲自驾车过来,是打算跟谁做交易?”
  与谁做交易?
  能劳动西凉的顺安王亲自出马,这人来头一定不小。
  若非雪藻那起意外,谁会在这么个繁华的夜市里,去留意一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马车?看这架势,这车乌金应当只是其中一批,倘若都造成武器。。。。。。
  沈黛由不得哆嗦了下,不敢往下细想。
  “宇文兄还不打算招供吗?”戚展白踩着宇文滋扭伤的脚踝,狠狠碾了碾。
  宇文滋立时“嗷嗷”喊破了嗓,“我、我我招!我招!是。。。。。。是。。。。。。”
  “湘东王殿下!”
  人群外围忽然有人高呼了一声,大家齐刷刷望过去。人群分开一道口子,一身着火红皮袍的男子缓步朝这走来,五官同宇文滋相仿,但气韵比他沉稳不少。
  瞥了眼地上苟延残喘的宇文滋,他眉心微微拱起,一副失望至极的模样,转而看向戚展白,又绽开和煦的笑,学着中原的礼仪,叉手一揖。
  “王爷,许久不见。怪我平日教导无方,叫我这不成器的弟弟跟人学会了赌钱,欠下一屁股债,把自己王府掏空了还不够,不得不拿这些乌金出来抵债。结果惹出了这么大的误会,给王爷添麻烦了。小王在此,代为赔个不是,还望王爷莫怪。”
  说着,他又躬身伏了一伏,姿态放得比刚才还要低。
  有几个家仆见宇文滋被欺压成这样,本想上前跟戚展白拼命,见了他,立马老实成了泥塑木雕,跟着伏低做小,朝戚展白连声致歉,呼吸都带着小心。
  局势忽然转变成这样,大家始料未及,你看看我,我觑觑你,彼此皆是一脸茫然。
  春信不满他这说辞,在沈黛耳边嘟囔:“他这是打量咱们痴傻吗?一个王爷还能被赌坊讹上?”
  她声音压得很低,只有她和沈黛才能听见,春纤离她们最近,都只能看见她蠕动的嘴唇。可冷不防,那红袍男子竟霍然抬头朝这边看过来。
  一双眼是浅淡的琥珀色,淡淡微笑着,没什么杀伤力,沈黛却莫名被看出一身鸡皮疙瘩,忙扯了下春信的衣袖,让她噤声。
  好耳力!
  这人应当就是西凉的和顺王,宇文涟吧。
  这“和顺”听着温柔,诚如他此刻淡笑作揖的模样,可为人却是十足的狡黠狠辣。
  传闻,他是老西凉王最不起眼的一个儿子,因他母亲只是个女奴。可偏偏,他也险些成了西凉下一任国君,那些曾经瞧他不起的兄弟姐妹,要没没活下来,要么都已对他俯首称臣。
  就像这宇文滋。
  方才还要招供,这会子嘴倒闭成了河蚌,额汗在地上湿了一圈,脸恨不得埋进泥里去。
  赌钱?
  沈黛冷笑,就像春信说的那样,傻子才会信!
  但照目前这架势。。。。。。能让宇文涟亲自出马,不惜向戚展白弯腰,也不肯说出真相,这车乌金只怕比他们想象得还复杂。
  再这样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倒不如先以退为进,慢慢调查。
  沈黛拿定主意,抬眸望向戚展白,不想他也正好回眸看她。视线不期然相遇,两人都愣了一愣,旋即又都默契地微笑着点了下头。
  默契这东西啊,玄而又玄,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培养出来的,用到的时候,往往都比洋洋出口的长篇大论还行之有效。
  “既然和顺王都这么诚恳了,本王再不依不饶,就有些不识抬举了?”戚展白从宇文滋腿上抬起脚。
  宇文涟笑了笑,刚想行礼道谢。
  戚展白忽道:“但是!本王有两个条件。”伸出食指,指着那辆马车,“这批乌金已然入了我大邺境内,便是我大邺的东西,本王带走了。作为回报,本王就勉为其难,帮令弟还清那赌债。”
  沈黛忍不住掩嘴“噗嗤”了声。
  这竹杠敲得可真狠!
  这车乌金,少说也能换十座丰乐楼了。光明正大地趁人之危抢走了不算,还非说自己是好心帮人还债,可真够不要脸的!
  果不其然,宇文涟那沉着到挑不出一丝错的表情终于出现了裂纹,眉梢跳得像抽筋,却只能含笑执礼道:“好,那小王就代舍弟向王爷道谢了。”
  “不客气。”戚展白大手一挥,很有大侠慷慨解囊的风范。
  宇文滋没那般澹定,听说戚展白要拿一空头承诺白捡这一车金子,他牙当即呲了起来,“姓戚的,你做梦。。。。。。哎哟!”
  他那条伤腿又叫人踢了两脚。
  一脚来自戚展白,一脚来自他敬爱的好哥哥宇文涟。
  “哎哟——”宇文滋抱着腿满地打滚,周围却无一人同情,只念着他过去的劣迹,一壁往他脸上啐唾沫扔臭鸡蛋,痛打落水狗,一壁高喊:“活该!”
  雪藻和春纤春信也忍不住手痒,朝他丢了俩烂菜梆子。
  戚展白冷哼了声,又伸出中指,“第二个条件,本王要令弟一只眼,和一只耳。”
  此言一出,周围的喧嚣立时安静下来。
  宇文涟眉尖一蹙,眯起了眼。
  沈黛也跟着忡愣住,但很快也豁然开朗。这家伙一向睚眦必报,方才宇文滋那般折辱他,什么一只眼配一只耳的,连她都听不下去,更何况戚展白?
  定是要为自己讨回来的。
  却见戚展白一脸云淡风轻,微扬起下巴睨着宇文涟,眼神不避不让,朗声道:“令弟折辱本王的弟弟,本王便要他一只耳;宵想本王的至宝,本王便拿了他的眼。和顺王以为不应该吗?”
  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最后一问语气更是陡转直下,仿佛长剑抵着冰凌,不是质问,而是命令。
  宇文涟收了笑,身后的西凉家奴见局势有所变化,跟着重新叫嚣起来。
  松快的气氛一瞬凝滞,咫尺距离,剑拔弩张。
  宇文滋还疼得厉害,抱着自己的腿,鱼似的在地上扭摆,目眦尽裂道:“戚展白,你别欺人太甚!本王的兄长可不会。。。。。。啊!”
  两道寒光从众人眼前飞闪而过,沈黛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飞刀的轨迹,宇文滋已捂着左眼和右耳,以一种古怪的姿势,在地上蜷缩扭曲。殷红顺着他指缝汩汩而出,因他挣扎而蜿蜒了一地。
  那群家奴都不禁心痛,“王爷王爷”地唤个不停。
  宇文涟却只是淡然地拍了拍自己的衣袍,面无表情,仿佛下手之人并不是他。殷红漫延至他脚边,他才皱了下眉,后退一步避开,脸上堆起温良的笑,朝戚展白拱手,“还望王爷笑纳。”
  笑纳?
  沈黛看了眼血泊中的人,就不敢再看第二眼,再次望向宇文涟,那句“狡黠狠辣”,当真不虚传。
  戚展白斜了眼宇文滋,又抬眸深看宇文涟。
  视线交汇,隐约有暗潮在无声汹涌。
  见他不动,宇文涟眼里浮现讥诮的笑,“可需要小王让人包起来,给王爷送上门?”
  戚展白轻嗤,“不必。”盯着他,轻描淡写、也字正腔圆地吐出一个字,“脏。”
  他朝关山越比了个手势,发现旁边正好是碎叶城最大的酒楼,明月楼,他挑了下眉,“真巧,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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