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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并不是普通女子的背,上面有道道伤疤,光是看着便能感受到主人所经历的凶险。
这是一个在刀尖上讨生活的女人。
孟青阳不好意思盯着陌生女人的背,移开目光只盯着那火上烤的食物。
“这是……什么肉?”
他有些饿了。
练鹊嘴里还咬着东西,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却极为和气且口齿清晰地道:“人肉,我给你留了点,吃了好上路。”
孟青阳听了“人肉”,差点没跪下来,又听见“上路”二字,心神俱裂。
“仙、仙子……”
那神秘的女人却笑起来。她笑起来不同于昨夜,仿佛是如释重负一般,笑得甜且美。
“小书生,你怕什么?”
“我……我不怕。”孟青阳取出帕子,拭了拭泪,强自镇定道。
“昨夜呢,有一些歹人找上门来,不一定是冲着咱们的。我趁你睡着时,就顺手解决了。”练鹊道,“你离开此地后也不要声张,只当无事发生过便好。”
“这……这怎么使得?出了人命案子怎能不报官呢?”孟青阳的声音在练鹊平静的目光下变得越来越小。
最终,他嗫嚅着嘴唇,喃喃道:“那好……我听仙子的便是。”
练鹊笑笑。
孟青阳又问:“仙子背后的衣服……”
练鹊道:“不碍事,我有件披风,将就套上再去汝城里买新的。”
小书生红着脸道:“实、实不相瞒,小生会些针线功夫……”
他大抵觉得读书人做这些事不大体面,不好意思再说了。
练鹊摇摇头道:“我已有心上人,这衣物怎好让别的男子碰?”
一双有情眼眸便弯起来,仿佛敛了天光入眸。
孟青阳道:“是小生唐突了。”
没想到这样彪悍的女子也有心上人。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受得住这样惊世骇俗的女人呢。
练鹊不在西陵,早就忘了李翠兰曾耳提面命叮嘱过的女儿家的仪态。她只顾大口吃肉,又从随身的行囊中灌了几口酒,收拾收拾便翻身上马要离开。
孟青阳喊住她道:“仙子,还请留下姓名,他日小生也好报恩!”
马上的练鹊回首道:“你好好活着,便是对我最大的报答了。”
晌午的时候练鹊便到了汝城。汝城是青州的心脏,一州的命脉所在。
风忱从前曾说他跟妻子就住在汝城某处。
汝城是北方大城,与西陵不同。光是进城时校验通关文书的程序都充满着关中的阔气。
进城的民众排成四列,都由守城的官兵仔细核对。
轮到练鹊时便有人笑,道:“好一个俊俏的小娘子。”
这人笑中透着轻浮:“来汝城做什么的?”
练鹊递了文书过去,道:“寻人。”
“噢?什么人?”
若在以往练鹊必然要狠狠地给这人记上一笔,可如今她有了顶头上司陆极。名义上,她是在替陆极办事。
她于是又从怀中取出一块铁制的令牌。
这令牌无字,练鹊初看时百思不得其解,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为何陆极要在自己的令牌上画上几只憨态可掬的狗子。
“此乃西夜狼。”彼时陆极十分冷静地同她解释。
练鹊却觉得他波澜不惊的眼中都透着嘲讽。
“原来是狼啊。”练鹊自觉理亏,将人家好好的狼看成了狗子,声音越来越小,“我还以为是狗子……”
陆极道:“姑娘愿意叫它狗子也无妨。我听得懂便是了。”
侯爷的态度极好,练鹊却有些不好意思了。这等指鹿为马的事她怎么会做呢?还是不要带着正经人陆极一起胡闹好了。
这西夜狼正是陆极的象征。
在官员之间,常有一本小册子用以记载为官的注意事项。不同地方的地头蛇各有不同。
若是西陵的官员那么以前一定是要记着方家几位大人的喜好的。普天之下,却有几样东西是通行的。其中有一样便是西北陆大将军的令牌。
果然先前那轻浮的将士立刻收了调笑眼神,甚至还微微有些惊恐。
“贵、贵人!”他推开身后的几个弟兄,“不用查了,姑娘请。”
“麻烦了。”练鹊就这样畅通无阻地进了汝城。
她是第一次来汝城。久闻这里的汤饼是天下独绝,便寻人问了几句路,自个儿觅食去了。
昨夜杀人杀得多了。虽然都是些小卒,但那些奇诡的蛊虫和傀儡术确实令人防不胜防。练鹊目前的功力大概恢复了三成左右。若是来的人再多那么十几年的功力,她大约就要束手就擒了。
那是个什么客栈呢?
“小二,要一碗面,多放些肉不要葱。”练鹊熟练地点菜。
“好嘞!”
那客栈的柜台后坐着的是江湖上列为旁门左道的活人傀儡术的产物。
中原的傀儡术以蜀中为尊。他们的傀儡是正经的磁石丝线所制,机巧无比。
然而活人傀儡术则是一名从蜀中来到南疆的偃师所创。此法结合毒蛊之术与傀儡秘法。将活人抽去经脉,用蛊虫支撑生机,再以无影丝线牵引。
这样所制成的傀儡粗看与普通人无异。事实上却是活死人罢了。就连那一线生机都仅仅是虫子维持着的。因为过于灭绝人性,凡制作活人傀儡的偃师,都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存在。
那客栈中坐着的小二就是一具失败的活人傀儡。当时练鹊进了门,暗中藏着的人本想以傀儡将她吓退。没想到练鹊不进反退。
那偃师心神颤动之下,内力激荡导致蛊虫暴动,本就制作不精的傀儡竟直接坏掉,头才滚了下来。
练鹊听声辩位的功夫在师门算是翘楚。
只听偃师的声音便知道说话的另有其人了。
不过大多数人光看那装神弄鬼的法门便会被吓得半死,自然注意不到这些。
至于他们为什么不让练鹊进客栈么……
“客官,您的面!”小二将面端上桌,笑容满面地招呼练鹊。
练鹊瞧着小二顺眼,随手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哟!”小二直看得两眼放光。
“小二哥,”练鹊紧跟着又取出一锭,“我问你件事,只要答得好了,这些都是你的。”
“您说!您尽管问!”
练鹊勾起唇,笑容灿烂。
那客栈里藏的尽是民脂民膏,凑巧叫她劫了,拿来办事倒也是美事一桩。
作者有话要说: 侯爷:媳妇说是狗子就是狗子吧
非洲人想蹭个玄学试试=v=
第37章 坤道
小二殷切地看着练鹊; 只等她将问题说出口,自己好收了银子。
掌柜的看得紧,两锭银子他大约只能分得一锭。但这足以让他好几个月不愁吃穿了。
练鹊道:“小二哥; 我问你; 汝城之中有没有特别好看的男子?”
小二一愣; 道:“咱们青州太守的公子生得俊秀; 是关中三秀之一。怎么; 姑娘是冲着他来的?”
关中三秀。
练鹊足愣了好久; 这才从记忆深处翻出零星的记忆。
关中的有名的儿郎大多出身世家; 所谓“三秀”; 就是他们之中最为出色的三个年轻人。
当年嚷着要娶练鹊的那位江家公子便是三秀之首。
被人勾起了不美好的回忆,练鹊的脸不由地黑了黑。
她道:“我要寻一位有妇之夫。”
小二第二次被这美貌的女侠吓到,冷不丁倒退几步。
汝城之中生得俊秀的有妇之夫倒也有几位。
小二此时却想:听说道上的女人最是放浪不羁。这姑娘又生得美; 怕不是来破坏人家小两口过日子的吧?
于是连声道:“小的并不认识这样的人。”
练鹊只见他眼神闪烁,误以为他在回忆城中男子的长相,并未生疑; 喃喃道:“这可真是奇哉怪也; 莫非他搬到了别处?”
她生的貌美,一看便知是个男人都抵挡不住。
小二心中连道几声“造孽”。
他也怕练鹊反悔,收了银子自个就去招呼别的客人了。因为慌不择路; 差点撞到墙上。
他窘迫地回头。
哟; 那美人正笑话他呢!
且不提此事之后又在坊间传了几番最后竟成了惊世骇俗的版本。练鹊心里却泛起愁来。
那风忱明明同她说得好好的; 就在青州汝城定居了; 哪儿也不去。
……或许; 多年不见,他年老色衰变成丑八怪了?
练鹊心中十分惊奇,没想到风忱也有变老变丑的一天。
最终练鹊还是将这个可怕的想法赶出了自己的脑海。风忱那种人; 最是臭美不过。不要说男子了,寻常女子也不会比他更爱保养。或许是这男人娶了妻便不在外面招蜂引蝶罢了。
吃了面,练鹊慢悠悠地走出面馆,在和煦的春光下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寻找住处。
汝城的道路宽阔笔直,青砖排列整齐、屋舍鳞次栉比,显出一种颇为迥异的北地特色。这还只是关中的青州。若是再向北,到了望都。那里高门大户不胜枚举,街上车水马龙、人头攒动,则又是另一种风土人情。
再北些的云山,虽然同在天子治下,却与温氏的私产无异。众多的产业、农田、屋舍都围绕着云山那不算高耸的主峰看似无序地排列,却暗合星辰运转、四时更替。
练鹊曾笑温秉:“你们整个温氏的产业都在山上,须知山路难走,如此耗费人力物力岂不可惜?”
直到她去过云山,才知道温氏的机关之术不逊于蜀中傀儡。什么山路难行,都是温氏用来夸耀自己超然地位的工具罢了。
但说此时,练鹊于这汝城宽广的主街上缓缓前行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人声。
一人在前开道,喊着:“闲杂人等速速退避!”
这样的情形练鹊上次经历还是在西陵郊外。陆极从外头狩猎回来,叫一个年轻小将在前头开道。如今想来,也有几月的光景了。
谁能想到当时只是擦肩而过的路人如今已经成了她的好友,甚至两人的关系已经隐隐有了别的变化。
白马银甲,马踏飞花。
也许最初所见便与别人不同了。
练鹊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