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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熊文栋一见此人说话，急忙向赵玉介绍道，“这是我们松州航运公司的工程师王荣！”
赵玉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警官！”王工程师指着脚下的江水，开始阐述他的理论，“最主要的困难就是吃重的问题。
“您看……这河道靠近崖壁的这一面都是泥沙浅滩，江中行船，都必须远远避开才行，如果太过靠近，就会遇到搁浅的危险！
“您再看……”他又抬头指着上面的悬棺说道，“悬棺都在20——40米的高度上，我们做科学假设的话，就必须得以最高的40米为例。
“这么高的高度，如果采用现代升降设备的话，像修路灯时使用的那种剪叉式升降机或升降平台是绝对不可能达到的。
“剩下的，就只有液压式升降机或消防队的云梯消防车了……”
哦……
听着这位王工程师的阐述，赵玉忍不住心里赞叹，人家不愧是有文化的工程师，说起话来逻辑清晰，层次分明，听得非常清晰。
“先说液压式升降机，它是依靠液压悬臂来实现高空作业的！
“据我所知，最先进的升降机，可以达到30米左右，”王工程师继续说道，“而且，悬臂的延伸性较强，哪怕船停在江水中央，悬臂依然可以延伸到崖壁那里去。
“这样，船也不用担心太过靠近崖壁边缘，引发搁浅了。
“但是……”他话锋突然一转，说道，“拿这样级别的升降车来讲，不但体积庞大，而且自重都在20吨左右，再加上船体本身的质量，想要在白沙河里的行船是根本不可能的！”
“是啊，白沙河才有多宽……”当即有船夫附和道，“孔家湾那一带水特别浅，这么大的船，根本开不过来的！”
“是啊！白沙河不比那些大江大河，”另一名船夫说道，“俺们公司装沙土料，也基本都是控制在10吨左右的！”
“那么……消防云梯呢？”赵玉问道。
“对！这就是我要说的重点……”王工程师说道，“云梯消防车是消防队用来救人用的，因为目的和功能的不同，所以消防云梯更加简洁一些。
“据我所知，世界上最高的云梯消防车产自芬兰，可以升高到110米。
“现在大城市的消防队主流配备，也能达到50米以上！”王工程师介绍道，“而且，云梯呈搭设状，同样可以实现不靠近崖壁，就能够到悬棺！”
“哦……既然这样……那岂不等于可以盖棺定论了？”熊文栋摊手言道，“罪犯，就是利用消防云梯把尸体放进悬棺的？”
“可是……”王工程师眉头一皱，为难地说道，“有那么两个难题，还是客观存在的！
“第一，还是吃重的问题！能升到50米左右的云梯，虽然自身重量要比液压升降机小，但并小不了多少！至少在15吨左右。
“这样一个重量，只能勉强在白沙河河水最充沛的时间段内活动……”他挥手示意道，“白沙河水量最充沛的时候，只有每年的七八月份，时间非常短！”
“嗯……”赵玉点头，“悬棺案都是发生在去年9月之后的，这个推论的确无法成立！那么……第二个难题呢？”
“第二，”王工程师回答，“云梯消防车都是特殊定制的，其价格非常昂贵！以我说的那种能够升到50米的云梯为例，这样一辆云梯车的造价，就在1000万人民币左右！
“而且，因为用途的单一性，除了消防队，是没有任何其他单位会花钱购买的！”
“那……”熊文栋忙说，“会不会……是他们跟消防队租借的呢？我……我这就打电话问问！”
说着，熊文栋急忙跑到船尾打电话去了。
“我感觉……”王工程师说道，“不管是松州还是北港，应该都没有这种级别的云梯消防车的！这两座根本没有摩天大楼！”
“而且……”赵玉摇头说道，“消防队也不见得会往外租借，罪犯也不敢借啊？”
“关键是……”王荣又说，“就算能搞到云梯车，船体吃重的问题还是无法解决啊！”
“赵警官！”这时，熊文栋从船尾喊道，“我问了一下，咱们这边的消防队，根本就没有这么牛逼的装备！
“他们告诉我说，整个福来省，恐怕也就只有夏口市，还有省会福来市才有了！而且，有也不多，消防队是绝对没可能往外租借的！”
王荣看了赵玉一眼，那意思是说：怎么样？和我刚才说得一样吧？
“不过……”然而，赵玉却并没有半点灰心的意思，说道，“不管船体吃重不吃重，还是他们到底使用了怎样的设备……
“但是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了！如果他们真是利用航船来实现放置尸体的，那么他们的船，一定很大，很与众不同了吧？”
“哦……对！您说得太对了！”王荣瞬间明白了赵玉的意思，急忙说道，“潘家湾大桥，还有松州码头那边，都有白沙河的监控探头的！”
“而我们……已经有了他们放置每一句尸体的大概时间！”赵玉对王荣点头说道，“王工程师，这一次，得麻烦你们帮个忙了！帮我们把那艘特殊的船——找出来吧！！”
第1197章 是意外吗？
“我还有一个问题……”就在众人划着小船准备上岸的时候，赵玉忽然对那些熟悉白沙河的船夫们问道，“在这条河上，过来过去的货船多吗？尤其是在深更半夜的时候？
“我在琢磨……”赵玉认真地说，“如果罪犯真的是利用一艘大船做手脚的话，那么当天晚上，他必然要把那艘大船横在河中央位置！
“那样一来，一旦有过往的船只过来，岂不就挡住了别人的路？他们的勾当不就被发现了？”
“这个嘛……”一位船夫立刻回答，“可是不好说了！白沙河里不走客船，只是偶尔会有一些旅游公司的游船经过，但也基本都是在白天！至于货船嘛……可是不少！
“是呀！”另一个补充道，“有的地方水浅湾急的，就算是货船也不太乐意晚上走！但是……这也不好说，保不齐有加急送货的，或是遇上其他事情耽搁的，晚上也会连夜行船也说不定！”
“对，我就跑过夜船！”前一个回答道，“虽然白沙河上跑夜船的不多，但也不能说一个没有！”
“哦……”赵玉点头，“看来……要想利用船来运送尸体，也不是想象得那么简单啊……”
……
一小时后，赵玉回到警局，开始着手安排新的调查任务。
他派熊文栋去七星悬棺附近的白沙河沿岸的调取所有监控，然后再把白沙河中的行船，让王荣等船舶专家一一筛查，看看有没有可疑的船只？
与此同时，他还安排那些船夫去打听消息，看看船夫们之间是否有什么新闻线索？
此刻，特调组的人也基本都被派了出去：
冉涛被派到夏口去调查张大师的名单；
崔丽珠去了省会福来市，秘密调查隐秘的风水大师；
吴秀敏和曾可留在了北港，吴秀敏审问嫌疑犯，曾可则负责搜集死者资料……
再加上全力缉拿白朗的方开宇队长，以及依然还在解剖室耐心检查尸体的高发财团队，整个队伍全都被赵玉调配开来，各自进紧而有序地进行着……
通过在特调组的磨练，赵玉的办案经验是越来越丰富，在整体层面上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他已经由最早的单打独斗者，蜕变成了一位可以指挥全局的领导者，变得越发成熟。
当然，作为组长的他，同样没有闲着。由于悬棺案牵涉越来越广，赵玉又派人弄了好几面白板过来，自从回来之后，就开始认认真真地在填写资料。
有的白板用来记录那些受害者的详细信息，有的白板则是记录关于白朗的资料，还有的，则是用来分析航船和升降机器的种种线索……
就这样，在一片马不停蹄的忙碌中，太阳再次落下了山。
这一天下来，赵玉基本没怎么吃东西，只是中午在车上吃了一套当地的煎饼。当他把白板资料补充完整之后，这才感觉腹中饥饿，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前几天，因为有熊文栋在，最起码每到饭时还会有人送饭。但现在熊文栋带着他的人，几乎全体出动，哪里还有人顾得了这些？
正此时，苗英正好打开门从外面走进来，一见赵玉，急忙拿出一摞资料，想要向他汇报工作。
然而，赵玉却一把拉住了她，说道：“喵喵啊……我前几天留意到，警察局旁边好像有麻辣小龙虾啊！走，尝尝去，边吃边聊……”
“嗯……”
苗英起初想要反对，但实际上，她这一天下来也没吃什么当饱的东西，于是二人一起出门，很快就找到了赵玉所说的那家饭店。
原来，饭店里不光有麻辣小龙虾，还有许多武清山当地的特色小吃，赵玉也不管吃不吃得了，差不多把菜单上的菜全都点了一遍。
饭店不大，却十分火爆，赵玉二人等了好半天，才陆续上了菜。
武清山白天日光直射，温度颇高，可一到了晚上，山风吹来，却甚为两块。
此刻，美味的食物下肚，几杯凉啤酒一冲，让赵玉倍感爽怡！
“怎么样……”苗英没有喝酒，只是倒了一杯冰镇酸梅汤，她一面吃着小龙虾，一面向赵玉问道，“这次，把你累坏了吧？我就说了，凶手看到悬棺女尸被人发现，是怎么都要逃走的了！
“所以，你用不着太过着急！该抓住的人，一个也跑不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赵玉又喝了一杯啤酒，说道，“毕竟7具女尸里面，还牵涉到两起杀人案呢！所以案子的真相，还是尽早查明得好！”
“明白！”苗英一笑，这才开始说起正事，“你昨天让我调查近期死亡的人名单，寻找和生辰八字吻合的人物，我最后倒是查出了几个，但这些人的家庭条件非常一般，恐怕和我们想要找到的目标不符！
“嗯……不过，我也派人跟进了，等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