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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设正在肚里埋怨,就看到出站口人潮汹涌,却是一班列车到了。
他掂起脚,张望了半天,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熟悉的身影,但他很快心一沉--蒋阿婆背着王宇辰,手里拎着一串大包小包。王宇辰趴在奶奶身上,紧闭着眼睛,头软软的垂着。
王建设大惊失色,奋力推挤开人群,不顾被踩了脚的旅客连串的骂声,抢到蒋阿婆身边:“妈,辰辰这是怎么了?!”
蒋阿婆还没有回话,王宇辰勉强睁开了眼睛,冲着王建设咧嘴一笑:“没事儿,就是有点发烧,咳咳咳--”
王建设一皱眉:“气管炎!辰辰你已经很长时间没发作气管炎了,这次怎么又犯病了?一定是京城的天气太冷了!快,咱们这就去医院!”
王宇辰是在返甬城的列车上被冻得气管炎发作的,列车的暖气片出了故障,以至于王宇辰在卧铺里冻得鼻涕长流,蒋阿婆把自己的被子都裹在了他身上,依然无济于事。
咳嗽、感冒、发烧,然后转为气管炎。
王宇辰的喉咙里如同住进了一只小猫一样,呼噜呼噜响个不停,每一次呼吸都要他用力扩张胸部,要不然,哪怕他嘴张得再大,也无法让自己的肺部得到一点新鲜空气。
王宇辰是真害怕了,他自从重生后,就一直努力锻炼身体,就是怕自己这幅底子糟糕的身子骨拖累,尤其是气管炎,在这个医疗技术并不发达的80年代,完全有可能转过肺炎,甚至一命呜呼。
王宇辰整晚整晚坐着,不敢躺下睡觉,生怕自己躺下后,再也不能恢复自主呼吸,只能迷迷糊糊闭上眼睛打个浅浅的瞌睡,但很快又会惊醒--这趟从京城返回甬城的旅程,真成了王宇辰惊心之旅!
王建设一迭声催促着三轮车车夫,车夫将脚踏板踩得如同风火轮一般,直冲进第二医院的急诊科。
急诊室的大夫一听王宇辰的肺音,就是一皱眉,冲着王建设喝斥道:“你是孩子的爸爸?有你这样当大人的吗?这孩子病情耽误的时间太长了,肺部有锣音了,快办理住院手续吧!”
王建设急得拉住大夫的手道:“医生,孩子不会有事吧?会不会有后遗症啊?”
大夫不耐烦地道:“你现在急又有什么用?有没有后遗症,得等治疗以后再说。先给孩子吊盐水。”
王宇辰很快被送到了住院部,护士给他挂上了盐水瓶。
80年代的盐水瓶是玻璃做的,患者打完盐水后,会将空瓶子带回家,到了冬天,充上热水当热水袋用。
这其实非常危险,因为玻璃药瓶并不是设计用来灌热水的,在热胀冷缩效应下,药瓶会突然破裂,迸出来的热水极易伤到人。
王宇辰就被伤过,当然,那是在另一个时空中,刚上小学三年级的他,钻进被窝后,脚刚碰到朱明一早放在被窝里的药瓶热水袋。
就听到呯的一声轻响,药瓶毫无征兆的破裂了,瓶里滚烫的热水顿时痛得王宇辰哭爹叫娘,事后小腿上肿起一溜水泡。
类似的事件在甬城不止一次发生过,可是依然有很多人用药瓶做热水袋,没办法,穷啊。
正经的热水袋又叫烫婆子,是用铜做的小炉子,里面装上烧红的木炭,再包裹上一个棉套,能暖和整整一个晚上,外婆就有这样一个烫婆子,还是解放前请铜匠打的。
王宇辰如果随身带着个烫婆子,也不至于在列车上冻成狗了。
啊啊啊,好怀念21世纪的生活啊,一个暖宝宝就能解决的问题,如今却让自己住了院。
王宇辰一边看着护士小姐姐给自己手腕上扎针,一边不时抬头打量着玻璃药瓶,在心里转着古怪的念头。
王建设却误会了,在旁边生硬的安慰着王宇辰:“不痛不痛,护士阿姨很快打好针了。打了针,这病才治得好。”
王宇辰勉强冲着父亲笑了笑,刚想说什么,手腕上却是一痛,护士哎呀了一声,“没扎到血管,得重打了。”
王建设一皱眉:“怎么这样不小心?”
王宇辰瞄了眼手腕上冒着血珠的针眼,反而安慰护士:“我的血管细,是不好打,你慢慢扎吧。”
护士满脸通红,她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小孩子安抚,手忙脚乱又扎了一针,结果--又扎歪了!
王建设有些生气了:“你这护士的技术怎么这样差?拿我儿子练手啊?换个人来!要技术好的!”
护士不敢顶嘴,匆匆而去,不一会儿,换了个稍年长的护士,因为王宇辰两只手腕都已经打过,只能换在头顶上扎针,可万万没想到,这一针也同样没扎成!
王建设气得重重一拍病床边的桌子:“你们这是为人民服务的态度吗?你们看看,把我儿子扎成什么样子了?!”
护士们也有些着急:“这也不能怪我们啊,你家孩子血管太细了,实在是难找。”
王建设气不打一处来:“合着你们还有理了!护士长呢!我要投诉!”
正在一团乱,病房门口飘进一个纤细的身影:“我来给这孩子扎针吧。”
护士惊讶地道:“方医生?你怎么来了?”
方医生笑道:“我正在查房呢,就听到你们这儿嚷嚷,赶紧过来看看。我以前在乡卫生院支农时,也经常帮着护士们扎针的,自认为水平还可以,我来试试看吧。”
护士忙让出了位置,那方医生刚在病床边坐下,一眼看到王宇辰的脸,顿时一怔:“呦,这不是王宇辰小朋友吗?”
王宇辰正按着额头针眼上的药棉,闻言一愣:“那个医生阿姨,你认识我?”
那方医生伸出手指,将捂着大半张脸的口罩稍稍向下一拉:“是我啊,我们在火车上见过面。哈哈,这样小的年纪就会看英文原版书的小神童,我可忘不了。”
王宇辰眼睛一亮:“方宁兰阿姨?你怎么在这里?”
方医生正是曾经在广东返回甬城的火车上,给差点被热心群众当成小间谍的王宇辰解围的方宁兰。
方宁兰笑道:“我不是和你说过,我就在二院呼吸科工作啊。你因为气管炎住院,正好被我管。你可得乖乖打针吃药呦。”
方宁兰查看了一下王宇辰已经扎过针的左右手腕和脑门,点点头,又摇摇头:“这血管是有些不好扎,这样吧,我们试试脚脖子。”
“换了别的孩子,我是不敢扎脚脖子的,怕他乱动,就算是好不容易扎进了,稍一动弹,那针头又要滑脱了。可是我知道辰辰是个与众不现的孩子,绝对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对不对?”
王宇辰苍白着脸费力的呼吸着,勉强笑道:“方阿姨,你就别玩激将法了,快给我打针吧。”
第126章 差点断子绝孙
方宁兰一笑,熟练的抹酒精、消毒针头,细细用手指摸索着皮肤下血管的走向,然后手起针落,唉呀,旁边一直盯着的护士轻轻叫了一声:“糟糕,没有回血。”
没有回血,这一针又扎歪了。
方宁兰却不动声色,抽针,但是,并没有将针头完全抽离,而是轻轻地变换了方向,再次扎了进去,这一次,针管内出现了一抹鲜花--扎中血管了!
方宁兰松了一口气,固定好针头,挂上盐水瓶。
王宇辰低声道了谢谢,方宁兰对王宇辰也对王建设道:“让你白白挨了几针,多吃了苦头,是我们的错,你没骂我们就是好的了,不用谢。”
看着药液缓缓滴入王宇辰的血管,方宁兰又取过几片药片:“那,把药吃了吧。双管齐下,你的病好得更快。”
王宇辰接过药片,拢在手心里,刚要放到唇边,突然一皱眉,对王建设道:“爸,你帮我看一下药盒,这是什么药?”
旁边的护士有些不耐烦:“你放心吧,我们不会弄错药的。”
王建设仔细看了看护士药盘里的盒子,大声念了出来,王宇辰听清药名,毫不迟疑,将手里的药往旁边小柜子上一放:“这药,我不吃。”
王建设、方宁兰和护士齐齐一愣,王建设脱口而出道:“辰辰,别胡闹,吃了药,你的病才能好。”
方宁兰也温声道:“你刚才连打针也不怕,怎么反而不愿意吃药了?是怕苦吗?要不我去办公室给你拿两颗水果糖,吃了药后含口糖,去去苦味?”
王宇辰想说什么,却突然一阵急促的喘息,嘴唇由于缺氧而发青,急得王建设连忙轻拍他的背部。
那护士急道:“这孩子真是的,都病成这样子,还因为怕苦不肯吃药,真是娇生惯养!”
方宁兰连拦住了护士的指责,轻声道:“辰辰是个极聪明的孩子,他不肯吃药,肯定有别的原因--”
这时,王宇辰好不容易喘均了气,指着药片道:“方阿姨,这药副作用太大,我不吃。”
20世纪80年代,国内用于治疗气管炎的药物很多是激素类药物,有很大的副作用,在另一个时空,王宇辰就是因为小时候发病吃了太多的激素,以至于成年后人变得肥胖无比,内脏也隐隐有问题。
只是,当时人们对激素类药物副作用的危害并不怎么关注,包括医生在内,都只觉得这类药物起效快,是治病的良药。
护士实在忍不住了:“到底你是医生还是我们是医生?你才多大点人,居然指手脚说急诊医生开的药有问题?这药,你要是不肯吃,耽误了病情,可别怪我们。”说罢,那护士气冲冲端着药盘走了,住院部还有很多病人需要她照顾呢。
方宁兰微微皱眉,对王宇辰道:“辰辰,如果你不愿意吃药,方阿姨也不能强喂给你吃。不过你可想好了,虽然不吃这药,并不会让你的病马上恶化,但是在接下来的治疗中,你会感到非常难受。”
王宇辰坦然道:“我知道。这类激素药物可以平息我的喘息,大大缓解我的痛苦。可是方阿姨,这药的副作用是长期的,我不能为了眼前的这点子小利,就害了我的后半辈子。”
他突然压低声音:“方阿姨,我听说激素类药物吃多了,会影响内分泌,甚至影响性、生活--”
方宁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