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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半隐在雪雾中的影子,随着喟叹,悄然消散。
嗷——!
魔化了的夏焚风手中悍刀高举,向尸群发出号令。
嗷——!
漫山遍野的长嚎回荡!
一场大战,就此拉开!
五百万大军,严阵以待!
阮君庭勒马调头,对身后早已被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景元礼下令道:“第一战,景帝陛下带兵,亲自迎敌。记住,只需败,不许胜!”
“好嘞!”景元礼掂了掂手中重剑,让他胜战,他不行。
让他败战,小菜一碟!
“为了姮儿!冲啊——!”
南皇景帝,身先士卒,第一个冲了出去!
可当他全副武装,闯到了近前,却见夏焚风身后,嗖地窜出一个身形极为敏捷的尸煞,飞身跃起,将他从马上扑下!
景元礼与那尸煞厮打在地,滚了几滚,才看清那张脸,虽然双目深陷如骷髅,可那副尖嘴猴腮,他是化成灰都认得的。
“山魈哥哥!”
吼——!
已死之人,早已不认得他。
景元礼本就天生神力,再加上身穿重甲,倒是轻易被伤不得。
他奋力从山魈身下挣脱开,紧抿着唇,双手持剑,扬起……
山魈哥哥,我送你安息!
——
景元礼这一战,败得落花流水,掩护着阮君庭的大军一路且战且退,一直退出八十余里,才被凤乘鸾率一支精锐小队成功将追兵切断,护送了回来。
尸煞,行进始终缓慢,就为大军赢得了稍事休整的机会。
夏焚风率领的,只是一股先头部队,而那十万死后被魔化的黑骑军,还不见踪影。
敌人的真正实力,还不清楚。
单从数量上来看,九御的大军纵然数量领先,完全致胜却也非十拿九稳。
“接下来,就有劳凤帅了。”阮君庭的手指,在地图上再次量了一番,“缓兵之计其一,诱敌深入其二,这一战,同样只许失败,不需成功!”
凤于归不愿意打败仗,用鼻子“嗯”了一声。
“凤姮,今晚要辛苦一些,”阮君庭又看向凤乘鸾,“你熟知火器,就带着四门风雷诛杀炮,马上继续向西,抢先择点,布置在哈贡哈山下。”
“知道了。”凤乘鸾应了。
“凤夫人,也要先行一步,率领西荒各部首领,前往哈贡哈山,帮助山下部落和牧民全数疏散,越远越好。”
“嗯。”龙幼微瞅瞅远处那群野猴子一样的“西荒最强部落”的首领们。
那群首领便向她这边捶了捶胸口,亮彪悍!
等到全部部署妥当,阮君庭送凤乘鸾离开。
“沈星子那人,心如妖魔,你觉得他会上钩吗?”凤乘鸾忧心忡忡。
“他一定会起疑,所以,第三战,我来。”他替她理了理有些纷乱的额发,“在哈贡哈等我。”
凤乘鸾微微垂了头。
哈贡哈,在西荒蛮语里是“末日”的意思。
那是她前世差点殒身的末日火山。
只是,这一口火山,距离喷发的时间,还有许多年,也只有阮君庭和她才知道,那山体深处,藏着的是滚滚岩浆,足以让一切化作飞灰!
不想用活人的血肉之躯,与魔化了的死人殊死对决。
那就利用天灾!
天灾时辰未到,那就制造天灾!
“我绝对不准他碰我们的糯糯!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她咬着唇,倔强道。
“不会的,他没有机会!”他声音沉沉,却令人安稳。
……
凤于归的第二战,输得迂回曲折,又毫无意外。
等到他率领凤家军“落荒而逃”时,沈星子忽然对打仗充满了兴趣。
他活了那么久,什么人间滋味都尝过了,唯独领兵打仗这种事,一直没什么机会。
如今,终于也知道了百战百胜的好。
“你说,朕若是当年也如这般用兵如神,凤乘鸾那小妮子,眼中可还会有阮君庭?”
“……”立在他身边雕魂师沙曼殊,棕红色的胡须编成了辫子,神色忧虑,“尊主,哈贡哈,在蛮语里,是末日之意,祖上曾留下遗言,雕魂师后人,永世不得踏入哈贡哈半步。”
沈星子狭长的眼睛一挑,“怎么?你怕了?”
“回尊主,属下的意思是,九御五百万之众,一路败退,只怕其中有诈。”
“要的就是他诈!兵者,诡道也!”沈星子在兽皮椅中懒懒挪了挪身子,“将计就计,计中有计,朕偏要看看,到底谁能笑到最后!”
“可是……”沙曼殊还想劝阻。
“好了,朕知道你忠心,”沈星子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到了末日山,还有一场好戏非你莫属。”
他凑近他,双眼狼一般地审视,低声如魔鬼般耳语,“雕魂师一族,最恨的,不就是那盛莲太子吗?他害得你们有家不能回,有祖不能认,明明出身高贵,却要像野狗一样颠沛流离,连西荒的野人都可以肆意践踏凌辱。”
沙曼殊浑浊的目光,激烈的摇摆不定。
“朕答应过你的,一切都会给你。等朕成了一统天下的君皇,第一件事就是废黜圣女,而你,就是太冲教第一任教主!”
这个诱惑,实在是让人无法抗拒。
沙曼殊终于重新坚定起来,昂了昂头。
沈星子满意地笑了,“这就对了,祖宗训斥,不过是为了让你们明哲保身,可自古以来,富贵险中求,若是不冒点险试试,你怎么就知道,那末日山,是碰不得的呢?”
……
终于,当西方远处升起了凤家军的黄莺叫,阮君庭便知道,凤乘鸾的风雷诛杀炮已经安排妥当。
他上马挥师,将一路佯败的大军重整士气,亲自迎战沈星子!
五百万大军,迎战三百万魔化了的尸煞。
两股黑潮,在末日山脚下轰然对冲,掀起毁天灭地般的巨浪!
这一战,便是七日。
凤乘鸾在山顶焦急踱步,眼看着战火向这边越来越近。
沈星子毒如蛇蝎,狡猾却如泥鳅。
阮君庭若要将他牢牢黏住,拖到山脚下,必是要付出一番耐心和牺牲。
终于,半山人有人飞奔报信,“尊主,来了!”
凤乘鸾当即转身登高,“火速通知四门诛杀炮准备,不得惊动沈星子!”
她心如擂鼓,望眼欲穿,又在最高处望了许久,才见阮君庭带着一小拨人马,且战且退,朝这边而来。
他受伤了!
她两手在身侧紧握成拳,攥得发白。
沈星子被簇拥在尸群中央,无所顾忌,似是颇为享受眼前一步一步将对手赶尽杀绝的滋味。
直到阮君庭跌跌撞撞,遁入一处山腹深处,山下的九御大军,已经兵败如山倒。
沈星子在洞外喋喋怪笑,摇着鸦羽扇而来,身后随着的,除了已成了行尸走肉的夏焚风外,还有与沙曼殊相似打扮的一众雕魂师。
阮君庭以剑撑地,被秋雨影几人护在中央,手掌捂住心口,勉力提起一口气,不让自己倒下,“沈星子,你赢了!”
“赢了?没有吧?”沈星子茫然四顾,“你费尽心机引朕来此,不就是要请君入瓮吗?朕来了,你的埋伏呢?”
他故作惊悚地四下看看,之后又摇着羽扇用不相称的少年声怪笑。
等到笑够了,才骤然收了神色,狭长双眼瞬间凌厉而可怖,“你和凤乘鸾不会真的以为,我会大费周章地杀了你们,再满怀爱心地把你们家那只奶包子养大成人,等着她给我生孩子吧?哈哈哈哈哈……,天真!”
沈星子的鸦羽扇霍的指向阮君庭,“我真正的目标是你!一个现成的,活生生的,完美的九方氏纯血不要,我干什么要花费十年二十年去等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东西?”
阮君庭缓缓站直了身子,“呵呵呵,原来你想要的,是孤?”
“你说,待会儿,阮临赋死在这里,而九方盛莲走了出去,你那未来的皇后,会不会扑进我的怀中,哭得像个泪人儿?”沈星子眯了眯眼,望着他神祗样的容颜,就像是在照镜子,“沙曼殊,雕魂!”
“是!”沙曼殊带着一众雕魂师族人,飞快地在山腹中围成一圈,将阮君庭等人困在了中央。
法阵乍起,洞中回荡着古老咒语的吟唱。
沈星子忧愁地叹了口气,“寂天,你没想到吧?我的雕魂师们,是太冲圣教最后一个雕魂师的后人。七十年前,盛莲太子的复生之所以会失败,就是因为那四个护法之中,有一个人不愿意向神祗献祭自己!他骗了太冲圣女,骗了所有人,也活活坑了你七十年!”
阮君庭身形晃了晃,被秋雨影强行扶住,“雕魂术,要向神祗献祭生魂,呵,就凭你这几个乌合之众,只怕众神不想要。”
“哈哈哈哈……!”沈星子狂笑,“你倒是替我想得周到,没错,他们的烂命,九御众神不稀罕,但是,外面的五百万大军,却是鲜嫩得很啊!我的小狗狗,操纵着那十万魔化黑骑,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山的另一头,一处隐秘的洞窟中,传出诡异又尖细的哨声。
温卿墨面对着石壁而坐,墨染样的长发从背后弥散开去。
原本深蓝色的双瞳,此时黯淡无光,只一心吹着口中的叶哨,声音凄厉而刺痛,仿佛用尽了心血。
山下,混在三百万尸煞中的魔化黑骑,原本始终按兵不动,此时听得哨声,纷纷霍然而起,用杀戮作为向神祗的献祭!
十万对上五百万,本是不堪一击。
奈何,这十万尸魔,强而不设防,唯一的目的便是杀戮。
杀得越多越好,杀得越多,阮君庭死得就越快,至于最后剩下多少人,不在所问!
温卿墨用哨声控制过许多人,可这一次,却是用尽了全力。
原本温润如玉的脸,血色渐退,变得惨白而可怖。
原本灿烂如蓝宝石样的双眼,开始沁起血丝,之后,两行血泪蜿蜒而下。
他要阮君庭死!
不顾一切地要他死!
此刻,除了要他死,再无别的念想!
一只几乎只有指甲大小的小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