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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们不说她,说点好玩的。”三枝忽然想起什么,笑吟吟道,“对了阿柔,你的同心结,可是编好了?”
戚柔回过神来,噘嘴道:“没有。”
三枝不依不饶,挑着眉毛继续追问:“那你想好要送给谁了吗?”
“……没有。”戚柔迟疑一瞬,别开脑袋。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瞧见她眼眸剔透,纤长浓密的睫毛一下一下,缓慢地眨着。
“真没有?”三枝吃吃笑道,“我才不信呢。”
这话一出,不知道为什么,戚柔有些坐不住了。
她从竹凳上站起来,抿唇道:“三枝,我去洗漱了,你先过去药庐吧。”
“哎!”三枝一脸茫然,想叫住她,戚柔却仿佛没有听到,直接从另一侧的门跑出了屋子。
小姑娘桃红色的身影风一般,很快消失不见。
屋门被那穿堂风一刮,微微摇动起来,发出“吱呀”的声响。
盯着不住摇晃的屋门,三枝用手绕着绑了发带的辫子,想了片刻,忽然明白地笑了起来。
***
戚柔洗漱完,略低垂下眼眸。
清水木盆中映出一张白皙的小脸,水珠顺着下颌滴落下来,在水面上点出涟漪,一层层荡开。
忽然,她似乎想起什么,拿出怀中朱红色的同心结,唇瓣抿起,笑意俏然。
她第一次编这个,编的不算好,可是也花了好大的心思。
只是……
似乎还缺了些什么东西。
想起江抚镇那串冷白的月牙挂坠,戚柔抿了唇,眼中泛起温软笑意。
她会想办法的。
依稀有人说话的声音响起,戚柔回过神来,将木盆中的清水倒了,收拾完东西,踮起脚尖走了过去。
到了药庐外,她没有走进去,在屋门旁探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眸。
见沈倾已经诊完医,才复又推门进去。
三枝陪着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坐在一旁长长的竹凳上。
妇人拍着三枝的手,正与她聊天说话,言语间提及倾大夫三个字,目光满是感激和敬仰。
因着阿询方才出了竹林,到虞水村去买东西,所以现下药庐没有其他人。
沈倾一袭白衣,背对着她,站在药柜前配药。
戚柔跑过去,轻声道:“沈倾,我来吧。”
沈倾一怔,没有拒绝,任凭她将他手上的药方拿走。
他退了几步,站在旁边,垂眼睨着她抓药,眉梢轻扬。
戚柔倒是还没反应 * 过来,拿着药方翻来覆去几次,终于把药方拿正。
药方上的字迹清隽飘逸,一笔一划皆暗藏力道,当真好看。
可她来不及欣赏,念及什么,先傻了眼。
等、等一下!
她只顾着帮忙,却忘了,有些字她还没认全呢!
这下怎么办怎么办?
三枝和妇人还在隔间等着,戚柔知道不好耽搁下去,犹豫半晌,还是求助地看向沈倾。
她对上一双清冷的眼眸,果然瞧见那双眼中浅淡的笑意。
戚柔憋了口气,很识时务地放弃。
她走到他身前,指着药方上的草药名,低声问道:“沈倾,这是什么啊?”
沈倾扫了药方一眼:“苍术。”
他的声音清冷却温和,听起来很舒服。
“那这个呢?”戚柔手指下划,点住另一种草药,“这个是什么?”
“川芎。”
“那这个呢?”她越问越高兴,抬眸看着他的目光,逐渐变得盈亮又明澈。
“柴胡。”
……
戚柔很快便问完,跑到药柜前,拿着药方认真配起药来。
沈倾眸光懒散,看着她忙前忙后地在药柜前转悠。
良久,见她配完一种药,转身跳上跳下,却总是够不着上边的药柜,他也不说话。
直到小姑娘嗔怒的视线扫来,他才回神,随即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角。
“那儿有竹凳。”
“……”戚柔看向那被晾在一旁孤苦无依的矮竹凳,沉默良久。
但很快,她嘿咻嘿咻拖来竹凳,一脚踩在上面,伸手去够药柜。
可是。
差了一点。
还是够不到。
“……?”
戚柔皱起眉毛,仰头看着与自己指尖仅有一寸之隔的药柜,小脸一点表情也没用。
谁做的药柜,故意刁难人呢吧。
她心中挫败,正欲气馁,准备收回手,却看见一双修长白皙的手越过自己,拉开药柜,轻而易举帮她取出了草药。
头顶有温热的浅浅呼吸,身后隐约靠上他的衣襟,戚柔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不敢回头。
沈倾微微退开,清润温雅的声音就响在她的身后。
“下来吧。”
戚柔很听话地往左边挪了一步,准备下凳。
可她脑子一片空白,一时不知道该动哪只脚,于是整个人的平衡华丽丽一歪——
掉下去了。
沈倾拎起她,无奈蹙眉:“怎么取个药都能摔?”
戚柔:“……”
她暗自咬住下唇。呜呜,没脸见人了。
从沈倾的视角看下去,只见小姑娘耳尖微红,小声囫囵道:“我没站稳。”
说完便站起来,若无其事地走到药台前,继续配药去了。
沈倾睨着她,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并没有戳穿。
过了半晌,千辛万苦抓完药,戚柔将三包草药仔细包好,送到三枝面前,抿唇笑道:“给。”
三枝接过药包,朝沈倾的方向看了一眼。
随即凑到她耳旁,压低声音,吃吃笑道:“阿柔,你和倾大夫方才是怎么回事?我可全都看见了,不许说谎。”
戚柔一呆。
“我、我不小心摔了而已,没事!” *
她的神情有一瞬的不自然,说完,又岔开话题道:“好了三枝,你娘还生着病呢,先带你娘回去吧。”
说完,戚柔看向坐在旁边的妇人:“大娘,这药须得隔水煎,饭后服用,三帖药吃完,就能好得差不多了。”
妇人面色有些苍白,双手拢在身前,似乎有些畏寒。
听见她的话,妇人连声应了,笑望着她,赞叹道:“你就是倾大夫留下来的小姑娘吧?真漂亮。”
还不待戚柔反应,妇人便自顾自点了点头,道:“嗯,倾大夫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了,有个姑娘陪着也好。”
言语间透露出长辈欣慰的意味,那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对。
三枝捂着嘴巴,在旁边偷偷笑。
戚柔傻了:“不……不是!”
大娘,你误会了啊!
“小姑娘,多谢你了啊,大娘和三枝先回去了。”
妇人扶着三枝的手站起来,给戚柔打了声招呼,没等她辩解,两人便先走出了药庐。
戚柔揉着脸颊,在原地跺了跺脚。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她恹恹地撇了撇嘴,转过身,看清不远处的身影,整个人又是一僵。
只见——
不远处,沈倾站在门边,正定定地看着她。
他的眼神分明再正常不过,可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戚柔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三枝娘亲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神情有些不自然,低声嗫嚅道。
“哦?”沈倾轻轻挑了挑眉,“她说什么了?”
戚柔一噎。
下一秒,她看见他眼中坦然的揶揄,似笑非笑。
他是故意的。
小姑娘刹那间不知道作何反应,白皙小脸烧红。
握紧拳头,她愤愤哼了一声,一眼也不看他,扭头跑走了。
第18章 放肆 “不许躲!”
入了冬,天气愈发冷了。
早上天亮得迟,起床时,外头还灰蒙蒙的。
戚柔不爱早起,往日只要沾了床榻,柔软被子一裹,窝着便不起来了。
今日却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
小姑娘呵着冷气,坐在镜子前面,将长发仔细梳好。
红色流苏发带垂落肩旁,愈发衬得容貌俏丽。
外头天色灰暗,却依稀能看出她粉雕玉琢的眉眼,眼眸弯弯一睐,就是漫天白雪中最动人的颜色。
过了许久,天色终于渐渐亮起来。
戚柔支着脑袋,心不在焉地翻了一遍医书,随即“啪”的一声合上,转身跑出屋子。
她穿过小溪,来到药庐外,看见不远处的冷白色身影。
沈倾侧身溪畔,眉眼微垂,正在拣择草药。
听见她的动静,他淡淡侧头朝她看来。
一如那一日初见,气质瑰丽而矜贵,动人心魄。
只是如今白雪覆盖了山野,他的身影与大雪融为一景,艳色清绝又冷寂。
“沈倾!”戚柔脆生生唤了一声,双手背在身后,扬声说,“今日是腊月初一,你还记得吗?”
“你让我做的事情,我做到了!”
随即,她弯起眼眸,笑吟吟道:“现在,该到你了哦。”
天空飘下细碎的 * 雪花,沈倾看着她,似乎被漫天遍野白茫茫的雪晃了一下眼。
半晌,戚柔才听到他低声说了句:“好。”
***
江抚镇,人潮如流。
进入腊月,就昭示着旧岁即将逝去,新岁渐近。
瑞雪兆丰年,百姓们都沉浸在岁末洋溢的喜悦中,每家每户开始采办年货。
屋檐下挂起一盏盏红灯笼,街道的白雪被百姓扫到一旁,带着绒帽的孩童趁机蹲在街角玩雪,嘻嘻哈哈笑作一团。
戚柔裙摆轻扬,一晃一晃地走在前头,小巧的鼻尖被冻得微红。
注意到街旁枯树上一簇簇的白雪,她突发奇想,眼中划过一丝狡黠笑意,扭头看他:“沈倾,雪是什么味道?”
闻言,沈倾的视线扫过她。
这一瞬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眸轻睐。
脑海中尘封的记忆,被打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感觉此刻的沈倾有些不对,戚柔歪了歪脑袋,神色闪过些微茫然。
然而那抹情绪转瞬即逝,沈倾很快移开目光,声线微低,道:“是甜的。”
“甜的?”戚柔并没有察觉什么不对,狐疑地看着他。
他当她是傻子呢?她有那么好骗?
“嗯。”沈倾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你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