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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默半响，答纳垂下眼帘，道：“想不想……又有什么区别呢？”
答纳说这句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散开的蒲公英的毛絮，轻飘飘地浮在微风中。
如果说顾舒窈一开始是想要利用答纳，可现在看到她这个样子，顾舒窈倒是发自内心地想要帮她了。
将自己覆盖着答纳手背的手收了收，顾舒窈握住她，又问：“如果说，我可以帮你们母女团聚，你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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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都蓝可汗问起了顾舒窈下午同答纳见面的成果。
顾舒窈一边给刚刚从军机处回来的丈夫递衣服，一边回答：“答纳听说我可以帮她把女儿从阿盖家族那边悄无声息地弄出来，还不被人怀疑，当场就在我跟前跪下，哭着说我这番大恩大德，她无以为报。”
都蓝可汗微微一怔，然后笑了。
伸手捏了一下顾舒窈的鼻尖，可汗道：“真不愧是我雍虞看中的王后，这么快就将染干的大老婆给收服了。”
“少来啦。”顾舒窈推了一下丈夫的手，然后瞥了他一眼，“可是，看到答纳的眼泪……我却是不忍心利用她了。”
顾舒窈这话让都蓝可汗有些吃惊。
可片刻之后，都蓝可汗便接受了顾舒窈的这种心情。
将妻子拥入怀中，可汗对她道：“如果绾绾你觉得这样做心里会不舒服，那我们就不做。”
顿了顿，可汗补充：“我希望你这一生能活得坦荡，不被这些违心之事所困扰。绾绾，我要你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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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都蓝可汗的允诺，顾舒窈在将答纳的女儿从阿盖部落掉包出来之后，还给了她。
在顾舒窈安排的一处别院里，答纳见到了自己这个一出生就被抱走的女儿。
看着女儿那同情郎长得如出一辙的眉眼，还有她那瘦小的身躯，答纳这些年来忍受的委屈和痛苦再也憋不住，跪在地上，抱着孩子痛哭失声。
小女孩一脸懵懂，由着答纳把脸埋在自己幼小的肩膀上大哭，迷茫地看向站在一旁的顾舒窈。
顾舒窈冲着小女孩温柔地笑了一下，指指答纳，道：“失里，叫阿娘。”
失里，是小女孩的名字。
不到两岁的失里很乖巧，听到顾舒窈这么说，就脆生生地叫了答纳一声：“阿娘。”
失里话音一落，答纳的身子猛地一震，眼泪流得更凶了。
顾舒窈估摸着答纳也哭得差不多了，这才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答纳，别哭了。好不容易母女团聚了，哭什么呢，该高兴才对。”
“是、是，该高兴才对。”
答纳说着，胡乱抹了一把眼泪，然后抱着失里站起。
在女儿的小脸上亲了两口，答纳又转过身来，面朝着顾舒窈跪下：“多谢王后成全，让我母女二人得以团聚！”
顾舒窈赶紧将答纳从地上扶起来：“夫人不必行此大礼！我也是女人……我知道骨肉分离的痛苦。”
说着，顾舒窈看到答纳脸上仍有泪痕，便掏出自己随身所用的手帕，替她擦去眼中的泪，同她道：“你别看这处别院不起眼，但是四处都有暗卫把守，很是安全，你可以放心把小失里安顿在这儿。日后你想念她了想来看她，就和我说，我陪你一起过来。这处别院是我的产业，染干若是问起，你就说这个院落是可汗专门为我布置的，照着中原的院落打造出来的，为的是排解我的思乡之情。”
顾舒窈想得如此周全，答纳对她的感恩又加深了几分。
慎重地谢过顾舒窈，答纳又陪女儿玩耍了一整个下午，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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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顾舒窈所说的那般，她这次是发自内心地想要帮助答纳，而不打算利用她。
所以，每次答纳提出要去看女儿，顾舒窈都会十分配合地给她打掩护。
如是几番，答纳心里的不安之情，越发地沉重了。
在又一次由顾舒窈陪着去探望女儿的时候，一进门，答纳就对着顾舒窈“噗通”一声跪下了：“王后！您对我的恩情似山高如海深，可我接近您却另有所图……我不配您对我这么好！”
答纳这突如其来的一出，将顾舒窈给吓到了。
愣了一下，顾舒窈才记得弯腰去扶答纳：“夫人何出此言！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不管顾舒窈怎么用力，答纳只跪在地上不动：“王后，我不笨，我知道这件事做起来会有多难！但是您还是愿意为了我去做……”
“夫人……”
“王后，您听我说！我接近您是染干指使的！染干要我蛊惑您，让您爱上他，然后他再通过您……谋害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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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和亲的公主【六】
听到答纳这话； 顾舒窈又是一怔。
可没等她回答，答纳就在那边将染干原本的计划全部都和顾舒窈说了——染干让妻子答纳接近顾舒窈； 然后在她面前说自己的好话，建立好感。在攻陷顾舒窈的心防之后，答纳再将染干一早准备好的□□下到都蓝可汗的食物中，让他的身体机能逐渐退化，再在他的御用战马上动手脚； 害他从马上坠落，造成意外死亡的假象。
听完答纳这些话，顾舒窈心中存在的一些疑问； 迎刃而解了。
她说怎么上辈子的杨瓶儿和染干好得这么快呢！看来两人是一早就勾搭上了！
而且都蓝可汗的身体素质这么过硬； 还有生擒猛虎的本领，战马发狂这等事居然也能伤到他？！
肯定是因为被杨瓶儿下了□□，反应变迟钝了！
想到这儿，顾舒窈真的是忍不住替上辈子的男配都蓝可汗喊冤。
明明天纵英才，却死得如此戏剧化； 完全就是输在了没有男主光环这件事上面！
有点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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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明白了上辈子的前因后果； 顾舒窈心里也有了盘算。
她打算将计就计。
但是，顾舒窈并不是独断专行之人。即便她心中有了这样的打算，她也会先同丈夫商量； 问他的意见。
听到顾舒窈说要接受答纳的邀请，前往左贤王王府与染干私下会面，都蓝可汗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行！我不会让你身陷险境的！你这个计划我不同意！”
都蓝可汗的反应如此强烈，不管顾舒窈怎么分析； 他都不肯点头。
左贤王王府水太深，就算里面有他安插的棋子，都蓝可汗也不敢保证顾舒窈能从里面全身而退。
直接就不让去。
见丈夫如此坚持，顾舒窈无奈，只能退而求其次，让答纳替她向染干传递书信和信物。
在信上，顾舒窈告诉染干，她对他倾心已久。可无奈丈夫雍虞不近人情又爱吃醋，她和答纳交往已经让雍虞很不高兴了，她不敢背着他前往左贤王王府想见，还请原谅。
顾舒窈付的信物，是她随身携带的一块玉佩，染干见过的。
东突厥举国上下都知道可汗对王后的喜欢，所以，看到顾舒窈在信上这样写，染干一点儿也不生气。
甚至还有些高兴——都蓝可汗如此重视他的王后，而王后却被他染干拿下了，那四舍五入，不就等于是都蓝可汗的项上人头唾手可得？！
可高兴归高兴，染干对顾舒窈还是心存戒备的。
两人又书信来往几次，答纳又再三向染干保证新来的王后是个没有脑子的中原女人，染干这才愿意相信顾舒窈，让答纳将□□交到了顾舒窈的手中。
这时候，离顾舒窈初到都成，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都蓝可汗没有像上辈子那样在大婚之后一个月内意外身亡，顾舒窈很是振奋。
她觉得自己的出现，实实在在地改变了都蓝可汗的命运。
这是个好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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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顾舒窈成功地骗取了染干的信任，得到□□后，都蓝可汗开始演戏了。
他开始假装自己中毒，假装自己的身体一天天地变得虚弱起来。
染干在上朝和议事时，看到都蓝可汗脸色愈发憔悴、唇色愈发苍白，觉得是他给顾舒窈的毒药起了作用，心里十分得意。
自觉东突厥的王位已经唾手可得，染干干脆不再掩饰自己对都蓝可汗的憎恨，多次在朝堂上同他顶嘴作对，一副全然不将可汗放在眼里的态度。
染干大不敬，都蓝可汗也不恼，由着他闹。
发现一向沉稳的左贤王殿下现在变得如此张狂，左贤王的拥趸们心里也不由得犯起了嘀咕——这样喜怒形于色之人，真的靠得住吗？
原本向着染干的那些人心，开始有离散的趋势。
就在此时，从西边传来消息，说阿盖部落发现答纳的女儿失里被人掉包了。
但是，染干却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听到都蓝可汗同自己说这件事，顾舒窈微微一怔，当即就反应过来了：“是不是……阿盖部落和染干离心了？！”
见妻子如此聪慧，都蓝可汗不由一笑，然后点了点头：“是的，染干已经失去了阿盖部落。”
顿了顿，都蓝可汗又道：“阿盖部落已经向我投诚，答纳的父亲索尔，已经将染干这些年来做过的坏事统统向我招了。”
顾舒窈并不笨，她知道丈夫这句风轻云淡的话背后，有怎样的波澜起伏。
默默地注视可汗半响，顾舒窈问他道：“收服阿盖部落，费了你不少心思罢？是不是……很累？”
都蓝可汗笑着将妻子拥入怀中：“不止是阿盖部落，还有很多其他原本同染干沆瀣一气的部落，我都收得七七八八的了。”
说着，可汗在顾舒窈的发顶落下一吻：“累，是有一点。但是有你陪着，这点累也就不算什么了。”
得知自己能给丈夫这么大的心理安慰，顾舒窈忍不住跟着他一块儿笑了，然后抬起手来，环住他精瘦的腰：“你不累就好。”
“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