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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奈何他们谁也不是楚留香。
这时候,人群中突然响起煽动的声音:“这是小皇帝故意要害咱们啊!”“是诡计,朝廷容不下我们这些习武之人,否则怎么会那么大方让我们进来!”
说话的人混迹在人群里,挤挤挨挨的一处,到底是谁说的,一时竟也分不清楚。于是更乱作一团,甚至有人七嘴八舌地呼喊着要一起冲出去。
金吾卫严阵以待,在这寒冷的冬日,他们的嘴唇却干燥起皮,额间也冒出了许多汗——如果这群不受管教的江湖人真的也暴丨乱起来……他们拦得住么?
远处,无情将一切收入眼底,轻轻道:“这就是逆贼的打算,内外夹攻?可凭这么些人,动摇不了国本。即使算上所有江湖高手……他们至多也不过是要逃出紫禁城,只要圣上……”
清俊的面容倏然顿住。
向来老成内敛的神情微有些紧张,抿紧了唇嘱咐道:“你们快去冷血身边,务必确保圣上万无一失!”
“可这里……”眼看矛盾一触即发,铁手蹙眉,急道:“只留你一个人,实在不易呀!”
无情看了他们一眼,沉声道:“不必担心,这儿……乱不起来。”
因他说得比方才要从容几分,虽不知为何有此底气,铁手和追命还是咬了咬牙,快步离开去护卫皇帝了,留下无情默然不语,静静地观察、等待着……
到了这个混乱的时候,反而没多少人是本着先前目的继续专注望着琉璃瓦上那两道白衣的了。
陆小凤的四条眉毛挤在了一起。
心里既担忧决战,又担忧现在的境况。
他头脑聪明,自然晓得这是个陷阱,可他能跳出来大喊“这是逆贼的阴谋诡计,我们须得站在这里切莫走动”么?!
——呵,谁都知道他陆小凤跟官府衙门交情不浅,恐怕下一刻就会被扣上江湖叛徒的高帽。
“能分辨出是哪几人在造谣挑起对立么?”苦思无果,只能寄希望于耳力绝佳的花家七童揪出奸细。
花满楼摇了摇头,面沉似水:“太多人,太纷乱了。”
“唉,这事儿闹的……”绕是陆小凤这些年摸爬滚打屡破奇案,也万万没想到自己能碰上这么棘手有关国运的大事!此时便是四大名捕出面,也只会让气氛愈加紧张罢了。
他叹息一声,苦着脸道:“幸好铁心兰没跟进来,花无缺派了那么多人守着客栈,应该是足够安全的了……咦,他人呢?”
无缺公子的身影并不难寻。
无论何时,他总是人群中最受瞩目的焦点,即便他今日并不曾着白衣,而是一袭雨过天青色,也无损这一点。
——无他,气质风采使然耳。
他不必动口,也不必动手,只需站在那里,便能将寻常人衬为尘埃……何况他此时既动了口,又动了手。
游龙般的青影疾步行过上千人身侧。
许多已拿出兵器的游侠儿只觉掌中所握的刀剑上突有股不可抗拒的力道引来,手上一麻,手腕一松,兵刃便落了地。
回过神的功夫,便见无缺公子单脚点在殿前光滑石狮头顶,傲立于众人之上。
残阳映在那风姿卓绝的翩然身影上。
俊美无俦的面容笼了层柔和的光辉,英挺鼻梁下却勾勒出一方冷肃。黑如点漆的眸子环顾四周,薄唇轻启,他运了内力震声道:
“——侠,以武犯禁,更当以武护盛世太平!”
被他的目光所扫到的人,无一不噤声低下头去。
偶有几个眼神鬼祟似有盘算的,也被仔细观察的陆小凤看在眼里,将他们的面貌一一记在心中。
他抽出了腰间的软剑,朗声道:“移花宫花无缺,今日只愿斩杀逆贼匡扶社稷,不愿将刀剑对准武林同道,更不愿伤及兵甲义士……哪位豪杰愿与我一道?”
众人面面相觑,还未来得及呼应时,忽闻一道高声:“兄弟既开了口,我小鱼儿第一个愿意!”
正不知此声在何处,却见当空两道黑影朝着大殿而来,昏暗视线中竟飘着两个大大的风筝!上面是一老一少两个人,面貌模糊看不太清。
“嚯,他竟真做出来了!”陆小凤失声道。
花满楼微微侧头,惊讶道:“我听到了风声,难道江小鱼在空中?好像还有一个人……”
远处,始终密切关注局势的无情摆了摆手:“自己人。”
几十位被紧急调来的弓箭手松了口气。
那带着人的大风筝当真灵巧,似乎还能控制方向,他们还真不确定能对着天空将“敌人”乱箭射死。
风筝坠落在地。
红衣的小鱼儿活动了下筋骨,笑嘻嘻道:“还好,我终是没有错过这场热闹!”他抬头,看了看琉璃瓦上的两道白影,又纳闷道:“他们到底站多久了,还没到时辰?”
没人回答他。
到了这时,这场决斗于旁观者而言已变了味。
落后他一步的是个中年男子。
瞧着平平无奇:衣着普通,带柄古剑,骨骼很大,浓重眉眼半睁半闭,仿佛许久未睡……然而当他走向花无缺,激动地拍了拍少年郎的肩膀再转身后,那豪气干云的一声高呼,直教在场的每个江湖人都为之动容。
“——冀人燕南天在此!”这汉子大喝道。
没有谁能抵挡他的轻轻一剑的那个“燕南天”,他的名字,便是各路宵小最害怕的催命符。
无情终于出现在众人眼前。
连他也对这位多年未现江湖的老英雄投去了敬佩的一眼。
方缓缓道:“我朝尚武,圣上仁善,朝廷从未想过借此次决斗之机对各位有任何威胁,否则也不会……”目光扫过了那些锋利刀剑,顿了顿才继续:“连兵器也未让各位上缴。”
他清冷的黑眸蕴着令人信服的光芒,抚掌认真道:“反贼谋逆,在大内生事蹿逃,正需要各位义士相助。”
无缺公子回了一礼,朗声道:“愿尽薄力。”
无情朝他微微颌首。
手臂一挥,静默的金吾卫让开了路。
有移花宫和恶人谷牵头,大侠燕南天更拔出剑来,当仁不让地走在两个贤侄前方半步远,势要做诛杀逆贼第一人,威风不减当年……
他们身后,群雄并起。
宫禁解开,江湖侠士与逆贼厮杀混战一团。
陆小凤刻意掩藏在人群末尾,决意凭借记忆辨认方才一闪而过记下的面容,否则,不知多少英雄好汉反要被捅黑刀!
但是太乱了,黑夜真是极好的保护色……
半天只找出了两个来,一时有些无措。
花满楼不时侧耳。
少顷,忽沉声道:“左边,西侧,十尺远。”
“你不是没法子……?”陆小凤又惊又喜,却毫不怀疑至交的话,径直朝着那里去了。片刻后返回,后怕道:“那人身上居然藏着个霹雳弹!”
花满楼不喜欢也不愿意出手杀人,他也没法立即分辨是敌是友,因此只是跟在陆小凤身侧。若有人一刀刺来,他便自保先打落对方兵器,再重伤逼退让其再无逞凶斗狠之力。
“我方才虽无法分辨每一个人的具体方位,却已记下了他们的声音,离得近了,自然能听见。”花七公子轻轻解释道,面容依旧斯文温雅。
陆小凤一面继续搜寻,一面叹道:“幸好有你在,今日这一出……我们真是少了谁也不行。可惜西门和……”他定了定神,没再说下去。
月上中天,两道白影衣袂翻飞。
“他们都走了……”叶孤城静静道。
“那我们呢?”西门吹雪霍然抬头。
“你猜到了?”剑仙注视着剑神,缓缓道。
“今日没有花香掩饰,纵然你伤口已恢复了几分,”剑神蹙眉,冷声道:“但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你的对手!”
——谁能想到“一剑西来,天外飞仙”的白云城主,竟会参与谋逆重罪,连这场决斗,也是他谋划的一环!
叶孤城微微扯了扯嘴角,语声透着一丝难言的意味:“这就是你迟迟没有与我动手的原因?”
“没有一个剑客,愿意胜之不武。”西门吹雪抿唇道。
“你以为我受了伤,你就一定能赢我么?你的剑……”
“我从不轻视对手,也不愿对手轻视于我!”
剑仙笑得飘然,似下一刻便要乘风而起:“很好,他们都走了,这不正是我们从前想要的……一场无人打扰的、公平公正的对决?”他很高兴,在生命最后的时刻,能享受这样辉煌的决斗。
剑神无言,只是缓慢地举起了剑锋。
两道迅疾白影战到了一起……
最终,输的那个人,留下了自己的命。
西门吹雪怀里,是叶孤城渐渐冷去的身体。
良久,剑神吹落了剑尖残留的一滴鲜血,微微仰头,闻到夜风中飘来了雪的气味。
……夜色渐渐沉寂下去。
心兰终究没有冲动地直闯禁宫。
借着夜色掩护,围绕着金风细雨楼,她一个人屡次冲击逆贼重重叠叠呈包围之势的阵仗,每次收割几条性命便罢手,决不恋战。
到后来,六分半堂愈加收缩包围圈,再无多少人员零散地行走在外围街巷。而金风细雨楼仿佛收到了命令,一反颓势,狠狠反击起来。
铁女侠更要帮着他们奋力搏杀,想着能减轻苏梦枕一点压力也是好的……她刻意不去想别的,否则恨不能飞到太和殿探个究竟。
——正如他明明担心却相信她一样,她也念着他,却不能不管不顾地将事情弄得一团糟。
直到混乱渐止,反贼们大势已去。
奋战太久,紫衣少女也感到有些力竭。
她随意在街角一处低矮青石上坐下了,低着头静静地沉思着……又或许脑袋空空,什么也没有想,连雪花飘落都没有意识到。
在这静谧而带着硝烟味儿的雪夜,身着浅袍的苏梦枕撑着把油纸伞缓步而来,轻声唤她:“……铁姑娘?”
他的面容较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苍白,然而寒焰般的眸子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亮。
少女仿佛走了神,没有听见。
苏梦枕耐心地又温声唤了一次:“铁姑娘。”
这回心兰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