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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历史]和肖邦弹风谱月的日子 完结+番外-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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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开我,弗里德,我要给我的女王戴上王冠!”
  钢琴声停止,李斯特重新握紧拳头,他要下去给她撑腰。
  楼下,欧罗拉站在钢琴前高声质问,所有人都在方才那场完美的钢琴演奏中垂下他们高贵的头颅。
  满场寂静中,钢琴弦似乎还在震动,有一声清朗的宣判自空中传来。
  “你绝对配得上,钢琴家。”
  每个人的声腔骤然被重启,大厅中此起彼伏的赞叹汇聚成喧闹。
  李斯特亲眼目睹了肖邦缓缓走道露台上,发出第一声认同后,又再次闪身回到那面墙的阴影里。
  波兰人今日的一切都和往常不同,他从来都不会做这般的发声。
  “去吧,弗朗茨,你现在可以下去了。”
  “记得,‘肖邦’不接受这种污蔑,他今天就会给协会会长去一封信,质疑当前协会内审核员的品性和人格。”
  手被松开,李斯特看着肖邦将冬天从他身边带走,走廊的地毯上仿佛铺了一层雪沫。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天父在上,我刚刚没听错吧?
  弗里德里克·肖邦,第一次摆身份压人了!
  *
  “你绝对配得上,钢琴家。”
  欧罗拉仿佛被这句话击中的心脏,所有的愤怒与不平带来的黑暗与压抑都被一只光箭破除干净。
  就像曾经被夜曲指引着回到光明的世界,等她回过神来,环绕在她周围的都是鲜花和掌声了。
  认同的声音络绎不绝,但第一声回应才是无价的珍贵。
  欧罗拉开始张望,那个声音她无比熟络,但就是无法想起那张脸……少女的双眼晃过露台,她只在栏杆的末端看到一方一闪而过的衣角。
  还未等她细细思索,墙边的人取下他黑色的礼帽,那头标志性的金发瞬间占据了她的视野——是李斯特!
  “先生,这位小姐的确用身体征服了我——用她自幼起就在键盘上练习磨砺的手指,在钢琴上像方才那般的演奏,我实在想不出给拒绝给她写推荐信的理由……”
  “道歉吧,先生,如果您还有一丝丝廉耻之心的话,向她、向音乐、向上帝赎罪吧。”
  “顺带一提,肖邦先生拒绝听您的辩解,您需要思考下是否配得上您身上的制服——他提醒了我,您也损害了我的名誉呢。”
  ……
  欧罗拉从未想过,只是个简单的职业认证——如果在未来,不论男女都在钢琴上对话就好,在十九世纪,却比一场歌剧还要跌宕。
  她拿着她的身份证明走出协会外,上面职业的那一栏从此以后都是盖章的钢琴家。
  走在大街上的少女有些失神,她不断响起带她完成认证后李斯特告知她的话:
  楼上的那个衣角是肖邦,她的钢琴被他听完了整场;
  虽然推荐信上只落了肖邦的签名,但他由衷地位写了这封推荐信高兴。
  “欧罗拉——”
  少女脚步一顿,长街上的所有声响都被抹除,她的耳畔只有那个人互换自己名字的回响。
  她转身,看到风撩起青年的棕发。
  他纤细的身上披着一件修长的细呢风衣,衣摆在他腿边轻晃。
  一闪而过的衣角,眼前摆动的风衣。
  楼上的肖邦,楼下的你。
  “弗朗索瓦,你,究竟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注解·op。27】
  '1' 《c小调练习曲》:即肖邦第十二首练习曲。创作于1831年,别称“革命”。肖邦难得非常英雄气概的曲子。
  '2' 他的视力不算好:据可靠消息,李斯特是个近视患者。
  他有很多近视眼镜,也很喜欢送人近视眼镜(在眼镜配色上,男神的审美略奇葩)。
  '3' 《a小调练习曲》:即肖邦练习曲第十一首,别称“冬风”。和上述的革命分属两个版本,1833年的《十二首练习曲》(op。10)题送给李斯特,1834年的练习曲集(op。25)题送给玛丽·达古。可以当做他全部练习曲的上下两集。


第28章 Prelude·Op。28
  【给肖邦的情书】
  “弗朗索瓦; 你,究竟是谁?”
  欧罗拉注视着青年被光线模糊成透明的身影,唇瓣微动; 呢喃出声。
  就和疑问的来处一样; 她甚至不敢让声带颤动发音,就这样任由它隐在风里。
  她只觉得不可思议。
  心中的“肖邦”竟然会和弗朗索瓦重合——是了,他们太过相似,一次次地将她带出困境。
  她似乎开始依赖一个人,习惯他的陪伴和援助; 就像她曾经依赖肖邦的指引一样。
  这太卑鄙了。
  弗朗索瓦是弗朗索瓦,我为什么要对此心生疑虑?
  强行将肖邦和他联系在一起; 对他而言太不公平。
  理智和情感仿佛慢慢被割裂成两个极端; 欧罗拉脑中的思绪积压成一场激烈的风暴; 她被迫停留在自我的世界,和现实分隔开来。
  直到她再一次被带着治愈般的森林气息包裹住。
  脸上被绵软的手帕擦拭着; 欧罗拉稍稍回过神来; 发现自己的双眼早已控制不住奔腾的热浪。
  从来不知道,她可以涌出那么多的眼泪。
  好像只要在他身边,她便可以轻易倾诉悲伤。
  “弗朗索瓦; 我能抱住你吗?”
  少女的哭腔又一次带动汩汩冒出的泪水。哭的样子太难看,越被青年默声地擦去眼下的泛滥,她就越无法让它们停歇。
  他并不给出答案,走过去主动环住她就是最好的回答。
  欧罗拉的脸贴在弗朗索瓦的肩上,细尼的质地并不粗糙; 反而带着些别样的柔软。
  她蹭了蹭,协会里遭受的所有不公与伤害,终于在此刻有了倾泻和安放的地方。
  “弗朗索瓦; 我现在是‘钢琴家’了,可我却没有那么喜悦。”
  “弗朗索瓦,我刚刚打了一场翻身仗。明明已经得到胜利的果实,可我还是觉得自己输了。”
  “弗朗索瓦,我有对得起你给我的推荐信,没有辱没他们的签名。”
  “弗朗索瓦……”
  少女好像找到了自己的庇佑神,把她那颗柔软的心,慢慢地放在了神龛上。
  神灵会接受她所有的悲痛,等仪式完成,她又可以重新微笑,坚强地继续前行。
  “好了,弗朗索瓦,谢谢你,我没事了。”
  欧罗拉拍拍青年的后背,示意他可以松开自己,不想他却把她抱得更紧。
  “我后悔了……欧罗拉,如果,没有多那一封‘肖邦’的信——”
  “嘿,先生,恶意一开始就在那,绝不会因少一封推荐信就隐而不发。而且,那封推荐信也给了我很大的力量去反击。啊,我突然想起来,我今天弹琴给肖邦听了!”
  少女突然从青年怀中跳出来,有些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却忽视了他维持怀抱的手臂和脸上复杂的表情。
  *
  肖邦,又是肖邦。
  这个人总能轻易就把欧罗拉从他手中抢走——即使明白肖邦就是他本人,但他作为“弗朗索瓦”,免不了还是会心生闷气。
  “怎么办、怎么办,我演奏给肖邦听的第一首曲子,竟然是李斯特的《马捷帕》……这一定不符合他的美学,我那会为什么没想到再加弹一首《革命》呢!”
  少女慌慌乱乱地捧住自己的脸,原地跺着脚小跳起来。在青年眼里,她完全就是那只在枝头滚来滚去的圆球山雀。
  很可爱。
  但她越可爱,他就越胸闷。
  因为这些举动,完全不是因为“弗朗索瓦”。
  zal。
  上一秒还软香在怀,这一秒就被孤独地弃在一边,如此的反差让肖邦措手不及。
  披上作家的身份是他的选择,目前也绝不是坦白身份的好时机——欧罗拉才刚刚经历不好的事……再多等等吧,等她和他之间关于爱情的暗示足够的时候。
  肖邦轻叹一声,发现那只山雀还陷在自我世界里惊惶。
  他气不打一处来,扫了眼周边,只身去一家店里买了样东西。
  “呀——”
  被冰凉刺激额头的皮肤,欧罗拉终于回过神来。一脸冷漠的青年直直地盯着她,将一个小杯丢进她手里,扭头就走。
  “弗朗索瓦,这是?”
  “冰淇淋,冷静下来了没。”
  少女眨巴着眼望着他,恍然大悟般拿起小木勺,将奶白的雪送进嘴里,满脸甜蜜。
  青年被窥中内心的秘密,猫咪被踩中尾巴,用辩解欲盖弥彰。
  “别多想,我只是遗憾,没有第一个保护好你。”
  “嗯,不像‘肖邦’那样,至少给我声援?”
  欧罗拉凑到他跟前,叼着勺子一脸探究。
  她一定是被那个该死的匈牙利人带坏了——以后,一定要限制这两人的交流。
  青年提脚,扭头就往另一边走。她关于肖邦的一切,这会他都不想听。
  少女大迈一步,拦在他面前,又把他的去路堵得死死地。
  闭口不语的棕发先生干脆放弃挣扎,他直直地立在那,似乎要将自己缩进高耸的洁白领子里。
  眉眼弯弯的黑发小姐满意地舀起一勺冰淇淋,任由甜蜜的奶油融化在口腔中。
  她没有躲开他的视线。
  肖邦发现,欧罗拉蛮横地禁止他离开她的视野。
  “弗朗索瓦,肖邦是你带给我的,所以,别说你没有保护我。”
  “你不知道,亲爱的未婚夫先生,如果没有你,我的眼泪就无处可以安放了。”
  欧罗拉终于肯松懈她的封锁了,她甚至将下一勺冰淇淋递到弗朗索瓦嘴边。
  她轻轻开口:“退一万步说,弗朗索瓦,那可是肖邦呀,我怎么配得上呢?”
  青年只怔住毫秒,他正沉溺在少女给予的慰藉里,顷刻间便将酸楚用吞掉的那一勺甜雪抵消了。
  他言语复杂:“你绝对配得上,欧罗拉。”
  *
  “你绝对配得上,钢琴家。”
  “你绝对配得上,欧罗拉。”
  两声回应此刻仿佛交融在一起,两个并不相同的声音此刻却重合在一起——它们理应不同,一道出自遥不可及的云端,宛若神灵的垂听,另一道来自咫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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