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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第4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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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干嘛要自责?”夏初七拍了拍他的肩膀,身子靠过去,面色收敛,难得认真地告诉他。
  “赵十九,其实眼下这个日子,才是我最喜欢的呢。不必克制,不必计较,不必害怕,不必奢求未来,我们只需安静的感受余生的慢慢流逝,好好享受就成。看火光,像夕阳,将沸水,做温泉,堆金银,为鸟兽,闻雾气,如听泉。”
  说到此处,她停顿片刻,揶揄地冲他眨了眨眼睛,“另外,最紧要的是,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儿陪你共赴黄泉。这种好事,你偷着乐吧,多少人求之不得呢。”
  她是洒脱的。
  可对于爱她的人来说,却是煎熬的。
  赵樽想她活。
  这样的阿七,应当好好的活。
  他喉咙哽咽着,看着她恬淡的脸孔,沉默良久,终是点了点头。
  “是,很好。”
  “既然这般好,我们不该做点什么?”
  绕来绕去,她又饶到了那点事上。
  赵樽微微一愣,唇角扬起,不由自主地带出了一丝笑意,“我以为,阿七第一爱财,第二才是色?如今这黄金满屋的地方,你不是应当更喜欢看钱财?”
  “这你就不懂了。”夏初七托着下巴,笑嬉嬉地道,“赵十九,还记得我在清岗县时写给你的卖丶身契上写的愿望么?”
  “嗯?”他狐疑,不知她为何发问。
  “貌好器粗,黄金满屋。”
  “……”
  “如今黄金满屋,已经实现,姑娘我就差一个貌好器粗了。如果能得偿所愿,也不枉此生,死而无憾了。好心人,能不能帮帮忙,完成一个垂死之人的最后心愿?”
  她眨着眼睛,说得极是欢快。
  赵樽眸光微微一眯,叹息。
  “你这妇人。”
  “如何?爷,你是不是心动了?”
  她看着他,就像在京师奢华的京师晋王府,或在漠北凄风苦雨的毡帐中一样,将自己偎入他的怀里,假装只是在与他围炉夜话,天亮了,太阳就会升起来。
  两个人漫不经心地说着话。
  烟雾茫茫,光影婆娑。
  若不是有三日之限,这确实是美好的日子。他的手,慢慢地梳理着她的头发,淡淡问,“阿七,你当真不觉得这般陪我赴死不值得?”
  她微翘唇角,头靠在他肩膀上。
  “我说很后悔,你信不信?”
  他说:“信。”
  她问,“我说我若早晓得今日要死,早就把你吃干抹净了,你信不信?”
  他愣了愣,笑了:“信。”
  她嘴里嘻嘻有声,突地伸出纤细的手指,使劲戳了戳他的肩膀,懒洋洋的说,“那赵十九,我表白了这样多,你到底有什么想法?是做呢,是做呢,还是做呢?”
  赵樽看着她,奇怪的皱眉。
  “做什么?”
  “呃!”夏初七差点咬到舌头。
  她郁闷地瞪他一眼,突地反应过来,他似是不懂那个词的。想想,不由又好笑地“叽叽”一声,然后凑到他的耳边,呵一口气,拔高嗓子大喊,“做那个……爱!”
  “嗯?什么?”他果然不懂。
  夏初七哈哈大笑,觉得这场面太过喜感,太偏离忧伤轨道,太不像死亡约会,赶紧清咳一下,换了个表情,满脸羞红的对他说:“意思就是说,良日美景剩三日,洞房花烛赶紧来。郎君,你愿是不愿吗?”
  赵樽身躯微僵,低头看她。
  “阿七,你这脑子成天都在想什么?”
  夏初七唇角的梨涡像盛了两汪美酒,似笑非笑,“那你到底肯不肯答应?”
  “不肯!”
  她沉下脸来,五官挤得极是难看。可仔细一看,他的眼睛,比清凌河边上还要炽烈,虽然说的是拒绝的话,但眸底的温存之色,却半分不少。
  她咬了咬唇,逗他,“真的?”
  “真的。”
  “好吧。”她挑了挑眉,就像没有说过一般,“那我两个聊聊天好了,争取把剩下来的三日,聊出一个天荒地老,聊出一个海枯石烂,聊出一个千秋万代,聊出一个……”
  “阿七!”
  他苦恼地撑了撑额头,冷眸剜着她。
  “爷改变主意了。”
  “啊?”她眼睛眨了眨,无辜的看着他,心脏“怦怦”直跳,耳根发烫,长翘的眼睫在他专注的视线下,轻轻地打着节拍,一双水汪汪的眼儿,被沸水热雾的一阵熏染,有羞涩,也有惶惑。
  “为什么?咳,突然又想了?”
  他不说话,喉咙一紧,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来,大拇指在她半开半合的唇边縻挲了片刻,看她的目光越发深邃幽暗。
  “因为你太吵,爷怕了你。”
  “!”
  她稍稍窘迫了一下,正想推他,下巴却被他猛地扼住,抬起,她只好无可奈何地与他对视。
  “难道阿七也改主意了?”
  “我……没,没吧。”先前她说得毫不矜持,可如今看着他炙热的眼,她却像怀揣了上百只小兔子,心脏一阵胡蹦乱跳,愣是不敢再面对。
  “呵!”就像知她有贼心,没有贼胆,赵樽低笑一声,促狭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动作像在逗小动物,顿时惹得她恼羞成怒。
  “你在笑什么?”
  他没有回答,略一低头,用行动告诉了她。
  炙热的吻,堵在她的唇上,四片唇交接一处,两个人同时叹息了一声。吻是爱人间最真实的情感表达,濒临死亡前的绝望之吻,更是几乎带出所有的情绪。
  夏初七抬着头,踮着脚,感觉着他热吻的力度,慌乱得像一只溺水的小兽儿,紧紧的攥住他肩膀上的衣料,像是想要急切的抓紧什么,样子极是无助地承受着这份喜悦。
  “阿七!”
  他吸吮她的唇,视线却在她的红如胭脂的脸上,片刻,又喘着气离开,目光烁烁地看她。
  “等一会,还有一件事没做。”
  “嗯?”
  事到临头,又要退缩?
  她嘟起嘴巴,抱怨着,声音沮丧不已。
  “有啥事,一会再做不行么?”
  “不行。必须在之前做的。”
  听他说得这般严肃,夏初七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儿,任由他把她拦腰抱起来,在金银架上拿了一尊小金佛,两只小金碗,从这间石屋绕出去,经过一个约摸十来级的石阶,上到了后室的一处祭台,又拿了那里的两根石蜡,再上了一层石阶,走到“回光返照楼”的最高点平台,才慢慢放她下来站好。
  “赵十九,我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夏初七膝盖受了伤,跛着脚走路极为不便,她探出头往外看了一眼。下面除了扑面而来的雾气之外,根本看不清据说全是沸水的地面。
  “诶,这里可真美!”
  她伸了个懒腰,嘴里说着便回过头来,突地,她讶然了。只见赵樽将小金佛放在石台上,又将两根蜡烛用火石点燃,插在缝隙里,接着就往地上一跪,朝她招了招手。
  “阿七,来,跪下。”
  “跪下做什么?”夏初七有些不解,可看他这般慎重其事地跪下,她也没有犹豫,走过去,跪在了他的身边。
  赵樽没有回答,也没有看她,而是虔诚地双手合十,跪在小金佛的前面,沉着嗓子起誓。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请金佛为媒,为我鉴证。我与楚七情投意合,今日欲结为夫妇。从此,夫妻同心,生死与共。若违此誓,天诛地灭,永世不得超生。”
  说罢,他严肃地叩了三个头,又望向楚七。
  “该你了?”
  “啊?”夏初七瞥了他一眼,觉得这厮迂腐得紧,但仍是无法,只好自行改编了几句。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楚七今日自愿嫁与赵樽为妻,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富有还是贫穷,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青春还是年老,我愿与他风雨同舟,患难与共,不离不弃,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还有,下辈子投胎转世,我还要嫁给他为妻,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富有还是贫穷,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青春还是年老……”
  “阿七!”
  见她又重复了一遍,赵樽大概怕她念到下辈子,下下辈子,再下下辈子,头痛地打断了她继续说下去,俯身将两只金碗端了过来。
  “阿七,没有花轿,没有嫁衣,没有红烛,没有大媒……这个洞房花烛夜,我以血代酒,当作合卺。其他的,若有来世,我再补偿你。”
  “好,不许赖账。”
  夏初七笑着说完,见他匕首割入手腕,鲜血顿时流入了金碗之中,红得刺目,红得她鼻子微微一酸,也不客气地拿过匕首,在自己的腕上割了一条浅浅的口子。
  “用血做合卺酒,倒是高明。”
  大概这个场合太“正式”,赵樽没有阻止她。
  两人的举动都有些疯狂。
  夏初七滴着血液,觉得浑身的细胞都在沸腾,对于三天后的死亡,再无半点害怕。
  “好了,干杯!”
  她笑眯眯的看着他,与他目光交汇着,彼此手腕交缠一处,将碗中之血灌入了喉咙。
  她抿了抿唇,问了一句。
  “从此,我们便是真正的夫妻了?”
  他捋了捋她的发,轻轻一笑。
  “是。我们是夫妻了。”
  夏初七虽觉得赵十九有时候特别迂腐,但有了这样一个“庄重”的仪式,不管皇天和后土看不看得见,反正她自己是心安了。
  “那我往后该叫你什么?”她问。
  “什么都好。”他回。
  “夫君?”
  “……”
  “郎君?”
  “……”
  “还是叫……天禄。”
  夏初七学着元祐那副吊儿郎当的语气,沉着嗓子,扮成男声,喊得老气横秋,自觉苦中作乐也有一番情趣。
  可赵樽见她欢天喜地的样子,却是叹一声,双臂展开,将她拥入怀里,“阿七,来生我定要早早遇见你,早早娶你。”
  “得了,别酸了。我两个先把这辈子该做的事做了,再说来生成不?”
  “可惜,只剩三日。”
  夏初七仍是带着笑,目光里有一层水雾浮动,“这你就不懂了,有的人活了一日,也是一生,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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