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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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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樽半眯着眼,迟疑下,才淡淡道,“本王说她不是,她便不是。”
  陈景提了一口气,静默了一会儿才抬头与他对视。
  终究,他无奈地作了一个揖礼。
  “是,属下知道了,明儿便让人去办差。”
  在他说完出门的时候,人还没有踏出屋子,背后又传来了赵樽的声音。
  “陈景。”
  转过头,陈景微微垂低眸子,恭声道,“殿下,还有何事吩咐?”
  赵樽似乎考虑了片刻,才摆了摆手。
  “明日启程前,带了她来。”
  ……
  夏初七再一次利用烟雾弹跑了出来。
  当然,她心知这一回赵樽放了水。可如今的情况已经摆明了,既然她已经被柴房的大火“烧死了”,他也没有明明白白地说她又“活过来了”,那么就当她真被烧死了好了,也算是对那件事的一个了结。
  背后没有了追兵,她扶着膝盖,看着静寂的街道,心里头,沉甸甸的。
  没有找到傻子,她今儿的行动算是失败了。
  更加失败的是,莫名其妙的差点失了身,做了人家的侍妾,可傻子还不知道人在那里。原先她以为赵樽抓了傻子是为了威胁她出现,想要把她押回京师去受审。可今天晚上他却放过她,如此足够证明,他不需要威胁她,那么傻子就没有什么价值,赵樽自然没有揪住他不放的理由。
  当然,他更没有对她撒这种谎的必要。
  但是如此一来,事情就更加纠结了。
  不在赵樽那里,傻子到底被谁带走了?
  在鎏年村里,她亲眼见到是一群官兵。
  那个驿站里的守卫,又说是殿下的马车。
  殿下,殿下,她昂着头看了看天,脑子突然间灵光一闪。
  难道那个殿下是宁王赵析?
  可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与傻子的身世有关?与那个三婶娘嘱咐不能告诉别人的椭圆形胎记有关?
  事情好像越变越复杂了。
  可不管怎么说,她都得找到傻子。
  狠狠撸了一把脸,夏初七情绪不是太好,慢悠悠的吹着江风,放慢了脚步。
  巴县的夜空,很是纯净,依稀有几颗星星挂在天上。而江边儿上的渔船有些也亮着灯,在水面上晃来荡去,像是飘浮在水中,十分美好。河风吹过脸,凉凉的,却不入骨的冷,像极了清凌河边儿的风。头顶上那一轮弯月亮,也依旧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来来去去的行走。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调整好了情绪。
  甭管找傻子也好,哪怕就当成去旅游也好,明儿她还得上京师。
  轻松的哼着小曲,她又加快了脚步,回到落脚的客栈。
  在这个点儿,客栈早就已经打烊了。
  好在店家人很不错,她敲门入内,那人什么也没有多问,便掌了灯送她回到了自个儿定下的房间。与她想象中的一样,房间里还点着油灯,显然是李邈在屋子里头等她。
  没得多说,那姐妹儿很够意思。
  夏初七推门而入,见李邈静静地坐着方桌旁边儿上的条凳上。
  在方桌的中间,摆放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钢刀,正是先前她俩为了行动而准备的。
  “嗨,还没睡呢?”笑眯眯的招呼着,她向来乐观的心态,恢复得很快。
  李邈抬起头,目光里隐隐有一抹波光在闪动。
  “你回来了?我在等你。”
  夏初七点头嗯了一声儿,翘着唇角,在她对面的条凳上坐下来,便渴得几百辈子没有喝过水似的,直接抓了桌上的水壶,也不倒入杯子,一仰头,便骨漉漉往嘴里灌了几大口,这才咂巴咂巴嘴,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李邈看去。
  这一瞧,她这才发现这姐妹儿的目光不对劲儿。
  “诶,你怎么了?情绪不太高的样子,可是先前吃了亏?”
  摇了摇头,李邈良久没有答话。而一双带着审视的目光,却是瞧了她许久,才一字一顿地问,“你是楚七?”
  “对啊。”夏初七困惑了,“不都告诉你了,怎么了?”
  李邈眉头沉了下,又问,“你姓夏?”
  这个事儿,夏初七可没有告诉过她。
  不过瞧着她将自个儿从头到脚打量的眼神儿,心下也已经了然了几分。
  “你什么意思?”
  嘲讽的冲她一笑,李邈得了这个回答,情绪波动大了起来。
  “我叫李邈,你真的不识得我?”
  大概猜到又是前身惹的事儿,夏初七笑了笑,眉梢轻谩的挑开。
  “你李邈很有名气么?我应该识得?”
  李邈微微一闭眼,“不识我没关系。那前魏国公夏廷赣,你可识得?”
  前魏国公?
  这个好像她真在哪儿听到过。
  对,梅子讲过的段子里。
  夏初七原本挂着的嘲讽脸,缓和了下来,她一眨不眨地盯着李邈。
  “喂,姐妹儿,你到底想说什么?”
  “看来,你真是什么事都不记得了。”
  房间里头,烛火的光线很暗,在烛火的跳跃中,李邈的脸色也暗了几分,阴沉沉地盯着她,语气里带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凉气。
  “你身上的桃木镜,会告诉你答案。”
  “桃木镜?”夏初七微微愣了一下神,调整着不太均匀的呼吸,从怀里将那个她视着宝贝的东西掏了出来,在李邈的面前晃了晃,挑衅地翘着唇角,“诶,姑娘我今儿还就告诉你了,这面镜子是我的,我本人的,与谁都没有关系。”
  “是你的啊,原就是你的,我没说不是你的。”
  李邈浅眯一下眸子,显然误会了她的意思,可夏初七也无从与她去解释。只觉得她那眸子和白日里见到时完全不同。当然,她自己也是一样,再没有了先前与她嬉戏时的吊儿郎当,语气也不见半分痞性。
  “行了,李邈。你究竟想告诉我什么,不如一次性说完?”
  “这面桃木镜,确实是你的随身之物,在你十岁生日那年,前魏国公的府邸里,来了一个化缘的和尚,他为你算了一命,具体说了些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却听我娘说,他给了你一面桃木镜,后来我找你玩耍的时候,也是见过这面镜子的,我不会弄错。”
  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夏初七有些不敢相信。
  在她前世的最后一眼,见到的便是这面桃木雕花小镜了。
  所以说,当她穿越过来,在怀里摸萦到镜子的时候,几乎想都没有想过,镜子本身就是属于原主儿的东西,只是凭了那熟悉的直觉,下意识的就以为是从占色那儿抢来的那面,是那面镜子带着她穿越了时空,来到了这个坑爹的大晏王朝。
  可她哪里会想到……
  原来这个镜子,本来就是放在原主儿怀里的。
  夏初七的表情变幻莫测,李邈看着她,轻笑了一声,眼圈儿红了。
  “现在可相信我的话了?夏楚,我花了快要两年的时间,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可你真是长变了许多,我原也不太敢相认了。所以今日在街上,我偷拿顾阿娇的钱袋,本就是为了引你过来试探一下,直到今儿下午,我亲眼见你拿出了桃木镜,才敢确定就是你……”
  听着她压抑了悲伤的声音,夏初七狐疑,“你又是谁?”
  “我是你表姐,李邈。你的母亲是我的姑母。我的父亲是你的亲舅舅,也是当朝的驸马都尉李长嗣。我的祖父是韩国公李成仁,我的母亲是临安公主,在两年前那次逆谋大案中,李府与夏府一并受到株连,除我爹娘因是公主驸马的身份免于一死之外,我们李家阖府八十余口人……”
  说到此处,李邈哽咽了一下,眼圈似乎更红了,有些说不下去。
  夏初七也不催她,只静静的看着她。
  缓过那股子气儿,才听见她接着道,“阖府八十余口全部罹难,而我的爹娘也在家人不幸遭难后的几个月里,相继离世,只余下了我一个人。”
  “表姐?”
  这样的惨案听了,夏初七的眼圈儿不由也是一热。
  “实在对不住您了,我真的不记得了,通通都不记得。”
  李邈自嘲的一笑,吸了吸鼻子,压抑住就要滚出来的泪水。
  “没有关系,你看着你的桃木镜,我来提醒你。”
  那天晚上,天上还是那一轮长了毛的月亮……
  夏初七在油灯下面,听了一个老长老长的故事。
  在李邈时而呜咽,时而悲痛,时而愤怒的低诉声中,她的脑子里不停掠过一个又一个残缺的片段。那刽子手高高举起的大刀,那从口中喷出的烈酒,那漫天飘舞的含冤雪花,那鲜血流成了小溪的刑场,那高呼着“斩”字的冷酷,那濒临死亡前的一阵阵悲鸣和呜咽,那细小的针尖醮了墨汁,刺在她额头上时,比插进更加疼痛的心脏,还有那个男人看上去温和其实却满带狠意的眼睛。
  一个又一个片段,撕心裂肺一般席卷了她的情绪。
  有一滴眼泪,掉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那是她的。
  她怎么会听哭了?
  一年多以前,当那个叫夏楚的女子,一路逃亡到锦城府,走投无路之时,站在那苍鹰山上,往下面跳的时候,大概她就已经彻底死心了吧?
  她记不住原来的名字,没有了原来的记忆,只是想要忘记那一场刻骨铭心的灾难,想要忘记那一个曾经让她痛不欲生的男人——那个文雅英俊,温润如玉,那个她始终盼着能多看她一眼,盼着有一天将与他白头偕老的男人。她选择了逃避,忘记了仇恨,也选择了忘记过往的一切,结果成了一个说话都不太明白的结巴小村姑。
  可命运就是这么的神奇。
  该有的轮回,谁也跑不掉——
  一个人默默的含着冤屈走了,另一个人却被命运之神一脚踹来了。
  老长老长的一些故事,得讲许久许久……
  一直到天亮的时候,李邈才口干舌燥的停了下来。
  慢慢的,她拿过那把镜刀,塞在了夏初七的手里。
  “表妹,把它收好。”
  夏初七冲她一笑,慢吞吞的揣入了怀里。
  “一把刀子起不了什么作用,得借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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