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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蓝的帘子外，一个深红的身影已等候多时，克莉斯蒂安收起了精致的羽毛笔，“凯尔……你什么时候……”
“以前我会常来这个书房，父王在这里珍藏了许多关于魔法的书籍，是他教会我如何正确地使用魔法这种可怕的力量……”凯尔萨斯轻轻拭去了魔法书上的灰尘，从书架上取出了一本用羊皮纸包裹着的史书。
“这是你最喜欢的书吧？关于图拉扬的故事……即便是最挑剔的目光，也不得不认可图拉扬的高尚与勇敢。”
克莉斯蒂安惊讶地望着那本自己儿时最喜欢读的书，难以置信地说道：“想不到……你会把它收藏起来。我以为……”
“这里是你梦想的起点，我一直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信念，让你毅然离开达拉然，离开你的父亲……我曾以为这本书是一个魔咒，让我失去了自己珍重的朋友，直到我读了里的内容……”
凯尔萨斯浅浅地笑了笑，“因为这本书……一位高贵的圣骑士，辛多雷的守护者诞生了。”
“这是我的荣幸，凯尔。”
“不，这是我的荣幸。”晨曦透过精雕细琢的水晶窗照进屋内，温暖的光线勾勒出凯尔萨斯纤细的身影，不知何时，变得如此耀眼，又如此飘渺。
“当我带着族人在黑暗中摸索的时候，你就像拂晓的光芒，让我相信希望。”
“可是，带给族人希望的人是你。凯尔……”
克莉斯蒂安踌躇了片刻，低声问道：“无论如何，你还是准备再次以身犯险，前往诺森德吗？为什么你要亲自远征……你可曾想过，在消耗了这么多法力以后再去诺森德与阿尔萨斯较量会有多大的危险，如果……”
她无法再想下去……
不，千万不能有如果……
“我无法揣测未来，但我知道，不管在北方等待我们的是什么，你都会毫不犹豫地前往诺森德。如果是赫菲斯特，他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凯尔……”
“对于辛多雷而言，有些东西比生命还要宝贵。那就是战斗的意志，辛多雷的尊严。上层精灵贵族们的生活很容易让人沉沦，如果哪一天我们放弃了战斗的意志和我们的尊严，我们的存在将和失心者毫无区别。”
说到失心者一词，凯尔萨斯悲凉地叹了一口气……
克莉斯蒂安转过了头，那层冰冷的面具根本无法掩藏她的沮丧。“那么，那些战死在奎尔丹纳斯岛的勇士呢？他们可是为了守护你而牺牲的……”
“希尔瓦娜斯说得没错，游侠们的英勇牺牲换来的不应是贪生怕死之徒的苟活。而勇士们的牺牲所换来的，绝非一个贪生怕死的王。”
“呵……还是和过去你净化魔能水晶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默认了这个事实。是的，她从未想过要改变他，也清楚地意识到有些东西是自己永远无法改变的。
“对于我的人民，我知道该如何弥补，可是，你和赫菲斯特，跟其他人不一样。或许我永远无法回报你们为我付出的一切。”凯尔萨斯的手握得紧紧的，那两段令人绝望的回忆就像挥之不去的阴霾，一次又一次地萦绕在伤痕累累的心口。
“我知道该如何保护自己的人民……却保护不了自己最珍惜的人。”
“你已经尽力了，凯尔……如果你真的想要回报什么……那就先好好地活下去。”
克莉斯蒂安缓缓站起身，“我即将动身前往黑锋要塞……把消息告诉达里安。下次见面，就是在诺森德了吧？”
她说着，双手托起雪亮的奎尔塞拉，将它交给凯尔萨斯，“兰斯是个忠诚而英勇的圣骑士，在奎尔丹纳斯岛，他的临危不惧证明了他的领导能力……看来，他已经足以独当一面了。这把剑，就交给兰斯吧。”
“克莉斯蒂安……”凯尔萨斯转过身，“我做不到。你为了辛多雷已经付出了一切，到了最后，你却要选择默默无闻地离开……”
“晨锋骑士团的领袖不应是一名死亡骑士。身为辛多雷的王，你很清楚这一点。”
凯尔……是们已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任性……我已经陪你度过了最艰难的一关，现在，我必须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
“我明白了……”凯尔萨斯闭上了双眼，没人能看清那双眼睛里究竟隐藏着怎样的伤感。
“但是，这把奎尔塞拉……依旧属于你。我希望拂晓晨曦的光辉能够在北伐中陪伴着你。就像在黑暗之门的另一头陪伴着我的光芒……”
“凯尔……谢谢你。”
‘当我转身离去的时候，我不敢回头……
我害怕在我转过头的那一刹那，会改变主意。
赫菲斯特，兰斯，感谢你们留在凯尔身边，让我能够放心地离去……
我们还会再见的，凯尔。
死亡骑士不能留恋……所以，我还是回到了黑锋要塞。
就在我踏入黑锋要塞的大门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一个长着牛头，身体强健而高大的种族……生长在莫高雷的牛头人！
当我发现这个大家伙的时候，他正被黑锋要塞的卫兵拦在门外……那两位死亡骑士正时森迪和一名名为埃森菲尔的辛多雷。’
“东部王国怎么会出现牛头人……”
克莉斯蒂安诧异地打量着这个体型庞大的家伙，那是一位长着黑色鬃毛的牛头人，他的个头几乎是一般人类的2倍，粗壮的犄角与浑身厚重的战甲昭示着他的力量。两名黑锋骑士亮出了符纹剑，试图拦下这位不速之客，然而，这名牛头人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那双眼睛里的执著和愤怒让人怀疑这家伙会在下一秒将骑士们撕碎。
“放我过去！我千里迢迢从卡利姆多赶来只为见我的朋友一面，而你们，休想阻止我！”牛头人发出了一声怒吼，倘若眼前站着的是两个活人，此时恐怕已经吓破胆了。可惜的是，死亡骑士似乎不吃这一套。
“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死亡骑士没有朋友！而这里，肯定没有你想要找的人！”
“你胡说！库尔迪拉出使奥格瑞玛的时候我问过他，黑锋骑士团是否有一名号称巨石穆洛的死亡骑士，而库尔迪拉见过他！”
听到巨石穆洛这个名字，克莉斯蒂安不禁大吃一惊——她也听说过，这位牛头人死亡骑士生前拥有惊人的力量，后来在黑锋骑士团里，他也是一名所向披靡的死亡骑士。当初进攻圣光之愿礼拜堂，由于他的实力，他还没参加选拔便直接加入了达里安的队伍。
遗憾的是，自己一直在瑞文戴尔男爵门下，接触的死亡骑士并不多。毕竟，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死亡骑士喜欢独来独往……
“还需要我们再说一遍吗？这里不欢迎你，牛头人。黑锋骑士团可不是活人随便乱闯的地方！”两名死亡骑士已经失去了耐心，而牛头人的耐心也不比死亡骑士好多少，只见这位牛头人亮出了两把巨斧，“我也再说一遍，我要见巨石穆洛，而你们……休想挡我！”
“你们两边都给我住手！！！”
就在两边僵持不下的时候，克莉斯蒂安制止了一触即发的战斗……
“如今北伐大战在即，你们身为北伐军的一员，难道准备在讨伐阿尔萨斯以前先自相残杀一顿吗？”
“不是我想动手……只是，这两个死亡骑士太过分了……我为了寻找成为死亡骑士的朋友特地从卡利姆多赶来，而他们……却说这里不欢迎我！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几天了，我忍无可忍了！难道这就是合作应有的态度？”
牛头人充满血丝的眼睛怒视着两名死亡骑士，浑身的鬃毛都竖了起来。
“黑锋要塞岂是你随便进的？如果我们跑到雷霆崖去，你们牛头人也未必愿意！”森迪刻薄地说道。
“更何况，穆洛早就说过了，他根本不认识一个名叫狄玛怒鬃的牛头人！”埃森菲特冷冷地答道：“你还是趁早回去吧！”
“他一定是失去了生前的记忆……在他成为死亡骑士前，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他怎么可能不认识我！！！”狄玛怒鬃大步走上前去，狂怒的声音使黑锋要塞的大门都为之一颤。
“不是不认识……是他无法以死亡骑士的身份来面对曾经认识的朋友。”
克莉斯蒂安的话使所有人为之一怔，森迪和埃森菲尔没有再争论什么，只是撇过了头，无奈地默认了这个事实。
“你说什么……穆洛他……”
狄玛怒鬃那紧握着巨斧的双手微微一颤，“是他不愿意见我？！”
“只有死亡骑士才明白死亡的真正含义。也只有死亡骑士才明白，身为杀戮机器究竟是多么绝望地事情！自己的过去，以及自己成为死亡骑士以后所做的一切，都让刚刚清醒的我们感到迷茫……”
克莉斯蒂安紧握着拳头，“圣光之愿礼拜堂一战，我们都恢复了自己的意识，然而，真正要面对自己的过去，是需要勇气的！这个过程，好比在自己的心口捅了一刀！虽然可以让自己清醒过来，却十分痛苦！”
“不会的……穆洛是个坚强的战士！他怎么会畏惧……怎么可能不敢面对自己的过去！”
狄玛怒鬃悲呛地嘶吼着，难以相信这残酷的事实。
“因为他不想伤害过去的同伴！如果让自己最珍惜的朋友看到自己的样子，看到自己饱受折磨以后面目全非的样子……这比让你知道他得死讯还要残忍！”
听到克莉斯蒂安的话，森迪和埃森菲尔也感同身受，方才那份冷漠与麻木也收敛了许多。是啊，死亡骑士并不是没有感情的……只是，又有多少死亡骑士敢于承认这点呢？
“这一切……是真的吗？”
狄玛怒鬃那双乌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穆洛……他真的还记得我这个同伴？”
“死亡骑士不是行尸走肉……或许我们会遗忘自己过去的点点滴滴，但是，最珍贵的记忆是无法被遗忘的。如果正如你所说，巨石穆洛生前是你最好的朋友，他是不可能忘记这份羁绊的。”
牛头人那双黑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泪光，“我并不在乎自己曾经的朋友变成了什么，我真的不在乎！我想要的只是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并肩作战！”
“你……”
克莉斯蒂安不知为何，那早已不存在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触动……
“请你……帮我转告穆洛好吗？告诉他，不管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