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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1949-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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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低低的熏黑了的瓦沿下,支楞着几根蛀烂了的椽子,似乎已经厌烦了百多年的重压。然而,院子里到处都有经过整修的地方,倒别有一股新的生气。
区委书记王纯,是一位精明强干而又细心的老区干部,高身材,穿着一件家机布灰色制服。他点上一盏桐油灯,放在神龛前的供桌上,对柯山说:“太欢迎你们来了。这里工作开展得不好,初来时只有我和李区长两个光棍,到现在大大小小有了5个干部,不过少数民族干部却只有一个,语言也成问题。”他给柯山倒了一碗水,接着说,“这里不像咱们老区那样什么都有根底。县大队在这里有一个排,加上区政府的8条枪,算是一排零半个班,勉强维持现状。有时也下去几次,但是当天就得回来,不然匪首周兴就要到围城场上来找麻烦。目前粮食缴不上来,区政府用粮都成问题。土匪威吓群众不准到围城来赶场,老乡怕土匪抢劫,连赶场的人都没有了。”谈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下说,“我觉得过去我们在斗争方针上偏右了,只是在围城场上做了一些工作,扩充了几个干部,但是没有强调去打击敌人,压低敌人的气焰,而且这其中不单纯只是土匪问题。昨天一位基本群众反映,吴显贵前天自称下乡去征粮,其实他是溜到了葛藤寨。”
柯山着重问到了那两名特务的情况。
王书记从衣袋掏出一支揉曲了的纸烟燃上,说:“你说的那两名特务,与我们最近了解的不同,其中一名应该姓吴,不是姓张或杨。他们住在螺丝洞一带,很少有人能够见到他们,因此具体情况也不是特别清楚。至于葛藤寨,离围城有25里,那是匪首周兴的老巢,经常有二三百匪徒驻扎,要靠实力去逮捕有很大困难,只有偷……”正说到这里,李区长闯进门说场上溜进来几个坏分子,然后就拉着王书记出去了。
晚上,柯山与王书记、李区长、县大队驻围城的刘排长开了碰头会,将相关情况做了详细汇总。目前的形势是:周兴一方面表示要接受招降,一方面却在紧急备战;吴显贵打着为政府工作的幌子,在频繁地为暴动进行秘密串联;那两个特务的情况依然不明。
在会上,柯山又将那一老一少的情况做了介绍。李区长称并不掌握情况,表示要在工作中注意发现。
清早,柯山还没有洗脸,小石就跑进来了,手放在嘴旁压低声音兴奋地说:“吴显贵来了。”
“在哪儿呢?”
小石用手指指区委室,兴奋之中又带着焦急。
房间里,除区委书记王纯、李区长和县大队的刘排长,还有一个人。那人中等身材,穿着一件藏青长袍,肥大四方的朱砂色面孔,长着一对绿豆眼,一双小小的尖耳紧紧与头部贴着,说起话来南腔北调。不用问,这就是吴显贵。他见到柯山,连忙站起来看了一下王书记,意思请求介绍。
老王瞥了柯山一眼,不慌不忙地说:“这是县军管会新来的柯同志,他这次是来了解咱门围城乡支前和归劝工作情况的。”
吴显贵热情地走上前用双手握住柯山的手,“欢迎,欢迎。”然后侧身用手摆了一下说,“请坐,柯同志。不远千里而来的客人,请都请不到。”柯山客气地回应了一下,吴显贵扬起眉毛讨好似的说,“理应如此,理应如此。贵处?”
“家在东北。”
“呦,老干部呀。为了我们老百姓,男儿穿甲,壮士捐躯。可敬可佩!”
听到“老干部”3个字,柯山脸上微微一热。
“柯同志,犬子也在北方,抗日时期他主张联苏联共同赴国难,被国民党关押于陪都,至今尚无下落。唉。”吴显贵叹了口气,转而又说,“大军来到此地,都是为我黎民百姓,可就是咱们这里苗民不开化,他们抗拒征粮,甚至连赶场也不来了。刁民,全都是刁民。”
柯山笑着说:“那么还得请吴先生多协助工作。”
“哪里哪里,敝人从来就拥护共产党。您问王书记,他晓得我的为人。四海之内皆朋友,我这个人最好交友,向以仁义待人,尚靠仁义之人以待。关于劝归工作,方才我还对王书记谈到这问题,周兴正在准备招安,就是他们的条件太过了,非我亲自出面不可。”他摆着脑壳,似乎在表示周兴太不应该。
小石气冲冲地站在门口,面色铁青,蹙眉瞪眼,怒视着吴显贵,又看看柯山,非常不满意的样子,扭头就走了。
吴显贵见状便知趣地告辞,满面堆笑地说:“闲暇时,烦请柯同志赏光到寒舍一叙。”
“到时一定去讨扰。”柯山一语双关地说道。
七、明争暗斗
那是个好太阳的日子,外面比屋里暖和。到处找小石也没有找到,柯山一个人沿着石板路向场上走去。寨中几处升起了炊烟,偶尔也有一两个还穿着破单褂的苗族农民,拱着肩头从场上走来。东头小土岗上耸立着县大队的碉堡,在日光照耀下,那花岗石叠成的枪眼就好像那警惕的眼睛,注视着山寨四周。几只母鸡张着翅膀在灰堆上晒太阳洗着澡,一只瘦狗跟在柯山后面。他俯下身去准备赶狗,发现在左边竹林里有一个人在向这边张望,忽又不见了。
柯山警惕地接近竹林,发现那人站在阴暗处,正向他招手。那人穿着一身破单褂子,五十多岁,多皱纹的脸异常紧张,稍许有些颤动,但是没有一点恶意。走到近前,那人蹲下去,又用手示意柯山也蹲下,低声说了几句话。见柯山对他的土语一脸茫然,便指指四周的山脊,又指着太阳到中午的位置,用两只手做了一个射击姿势。柯山只能体会出3个词——“山”“中午”“射击”。他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连忙也打手势叫那人在这里等一下,他先回去找人再来。但是那人无论如何不肯,跺跺脚,慌里慌张就消失在竹林的阴暗深处了。
在回区政府路上,柯山看见小石一个人坐在溪坎上,无精打采地低着头,一只脚向河里踢着石子。他悄悄地走到背后,强憋着笑猛喊了一声。小石一惊,回过头来,那乌黑的眼睛里闪着泪珠,又低下头去默默地把石子踢下水去。柯山并排坐下,按着他肩膀问道:“怎么啦,小石?”
“没怎么,头有点儿痛。”他扭过脸去说。
柯山摸小石的头,确实有点发烧,不过心里明白,虽然几天来的身体疲劳加上情绪上的波动会引发病痛,但他不会因为头疼而掉泪,便故意说道:“是着凉了,回去喝碗热茶睡一觉,发发汗就好了。”
此时,小石突然激动地呜咽起来,“一天总说消灭土匪,首恶者必办,打倒恶霸。可是恶霸就在眼前,可你又吴先生长吴先生短的……”
柯山觉得是该跟小石好好谈一谈的时候了,“小石,你说永绥有多少像吴显贵这样的坏人?在全中国有多少像吴显贵这样的坏人?他们又害了多少穷苦人?”不等对方回答,他又接着说,“眼时把吴显贵逮捕起来判罪或杀了他,也只报了你一家的仇恨。可是就会吓走了更多的坏人,那真是拣了芝麻漏了西瓜。我们要做的工作是放长线吊大鱼,更要一网打尽。懂了吗?”
小石擦一擦眼泪点点头,始终没有说话,新鲜的凉风爽快地吹着,对面山上两只山鸡“扑扑啦啦”飞起,割破了山上的沉静。
猛然间,“砰”地响了一枪。在同一时间,面前的水面好像有人抛了一块石子,溅起了尺把高的水花。柯山正准备寻找那枪声的来源,突然一只手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拖倒在土坎下,接着又是一枪正打在他们刚才坐的地方。柯山翻过脸看到压在他身上的人,原来是小石。
四周山上响起了爆豆似的枪声,柯山和小石三步并作两步纵进一道围墙。
李区长和县大队的刘排长也正好带人赶到,他观察了一下说:“四面山上都有土匪。”
只见寸把高的人影在四面山顶上移动,有的顺着小径下到了山中腰,并且又响起了那出丧似的牛角声。敌人的轻机枪在水田上扫起一道道虚线,几个老乡扛着锄头没命地向家奔跑,只有那条瘦狗,懒洋洋地趴在石板路边,也许是司空见惯了。
一部分敌人进入了有效射程,土岗上的碉堡开火了,机枪“哒哒哒”地连续响起来,一个匪兵随着这三发五发点射滚下山来,其余的跑回了山顶。
战斗一直持续到日暮,匪兵才陆续退去,山寨又恢复了平静。李区长带县大队的同志上山搜索战场。柯山和小石到寨里察看情况。
寨子西尽头发生了惨事。一个女人头里脚外倒在门坎上,子弹从后面穿过胸部,一群绿头蝇围着那凝结的血迹旋转,她已用不着救助了。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在那女人身旁哭叫着,偶尔抬起头抽搐地看看周围的人,又号啕起来。区干事告诉柯山,那女人从地里跑回来,牵着孩子刚要进门槛,就被对面山上的土匪一阵枪打死了。她男人早年被捉壮丁没有了音信,家里什么人也没有了。
小石走到孩子跟前,俯下身给他摸抹去眼泪,“别哭啦,哭什么,跟我玩去。”但是他自己的眼里也渗出了泪水。
柯山抱起孩子向区政府走去,孩子伏在他的肩头上还不住地抽泣。
上灯的时候,吴显贵拱着手又来了,他毕恭毕敬地问王书记:“您没有受惊吧?”
“这算得了什么。”老王冷笑了一下说。
“老百姓说这次来的土匪是周兴带队,看那样子有六七百人。唉!”吴显贵跺了跺脚说,“说招安又来这么一招,简直是和我们‘归劝委员会’作对。这些畜生死在眼前都不知道。”之后又补了一句,“听说,这两天他们又新添了两架机枪呢。”
李区长头上的青筋暴起好高,走到吴显贵眼前说道:“你不要动摇军心。两挺机枪总没有当初国民党的‘黑寡妇’厉害吧。明天你通知下去,不管他是什么人,通匪的就枪毙。今晚要戒严,你也早点回去吧。”
吴显贵唯唯诺诺地走了。李区长气愤地在屋内踱来踱去。王书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还是沉着点吧。如果吴显贵看到咱们沉不住气了,一定会偷偷高兴的。”
“明明是他搞的鬼,又偏要到这里装孙子。我真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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