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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雄兵-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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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内地教导队时就听说西藏边境东段边防吃紧,身临其境更是令人触目惊心!昨晚一到连队,就见“狗熊”连长抱着手摇电话机,跺脚捶胸,指天划地,一串四川话连声叫骂:“喂喂喂,粮草来了没有?叫他们快点弄来!由卝文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哪怕两包大米,半箱罐头,我要给二排打打牙祭!他妈的,天天吃脱水菜,把格老子肚皮头油水都刮光毬了!”

说实话,连里的情况真是令人担忧:弹药质差且不足,粮草因连续四五个月大雪封山等原因供应断续已匮乏有日,大米主食一减再减压成每天四两,大量靠的是脱水菜、糠萝卜渡日,只差没上马料了,几个哨卡上都有闹病号的。正面敌情紧张,昨天军区还通报:X军第三山地旅正悄悄运动集结于德龙峰谷我方防线南侧XX山口正面,八连首当其冲。兄弟连队驻守的附近几个地段已发生双方动手动脚摩擦打斗现象,有两个哨卡听说已有X军枪击事件。

“你说,在这种时候能打吗?明明欺负我们搞文化大革命嘛!他妈拉个巴子!”熊连长在耳边凶神般吼叫。我没搭腔,一边从前沿隐蔽哨手中接过潜望镜,一边却也陷入了沉思:是啊,边境多事,国内更是忧患重重。近几年来,可爱的祖国到处都蔓延着动乱灾荒饥馑,四川今年早春的一场奇寒,几百年的桉树都冻死了,不少农民要饭逃荒然而更可怕的是,一种极不正常的政治空气笼罩了乡村城市

敬爱的周总理逝世后,全国上下掀起了一股妖风,听说中央上层斗争相当激烈——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竟然有人在这种时候,胆敢借所谓“大批”和“反击”之类卡边防上粮草、弹药的脖子——我在军区听说——有连队已经发生波动的。八连虽然一直很稳定,但如果粮草再后继不上,怕迟早也要出乱子。这一切不由人不倒吸一口冷气:在这节骨眼上,边境发生战事,对我方是极为不利的啊!

我和连长从哨卡上下来,走在山路上正说着话,就听得旁边山坡上青㭎林里一阵瑟啦啦响,从台地上走下来一个中长个、没佩戴领章帽徽的军人。他全身军衣纳满了补丁,有些地方已经分不清是补丁还是衣服了。一张脸让高原的罡风吹得像青㭎树疙瘩一样刚硬矍劲,肤色黧黑像座金刚,正吃力地驮着沉甸甸的一麻袋东西,一步一步从台地上趋下来。当他瞅见我们时,眼睛里突然像有朵火苗闪烁了一下,然后那光芒暗淡下去,脸上现出一种躲闪中的卑微,很快低下头去,像犯了过失人一样,快步消失在下山的青㭎林里了。这不是昨天我来时在板棚前见过的那个养马军人吗?我的胸膛里像有口钟被撞击了一下:

“他是谁?!”我盯着他的背影问。



“噢,你是说那个‘苦役军官’啊”连长像回忆起一件极遥远往事似地应了一声,脸上现出了同情和困惑的神情。

“什么!?”我忙追问一句。



“是这么回事”熊连长从远处收回目光,语气悲悯又有些沉滞:“他呀,原来是中央军事艺术学院最优秀的毕业生,前二年不知犯了什么错,被降职到八连任指导员。人还没到,又接到命令降为战士。上面还说不许公布他的名字,半年前又下文开除党籍摘去领章帽徽,叫做什么‘监外执行’。因为什么都不是,战士们也就把他当成无用的人。他倒好,什么苦活都能干。早上四五点大冷的天起来挑水,劈柴、烧锅,一直到喂猪、放马、种菜他全包了。有时厕所下面满了,他就钻到底下去掏粪特别省啊,别人扔的烂鞋子他也拣了就是一天到晚补他那身旧军装,就是你看到的那一身——补成那个样子了还在穿,不知道新军服留着干什么?看不出是个才华出众的军官生,倒活受罪像个服刑犯人。因为他太苦了,又成天不说话,像个‘木脑壳’机器人,整天忙个不歇,大伙就谐谑地称他‘苦役军士’,可能这就叫做‘殉道士’吧”

连长说到这里,眼睛里闪烁着钦敬和惋惜,叹了口气:“他可是实实在在自觉在干苦役,听说最近要让他‘复员’,他显得格外忙。哦,这两天也顾不上他忙些啥。”熊连长说着,用手指在眼角抹了一下,又不无欠疚地补充了一句。



正说话间,又是一阵瑟啦瑟啦响,那个‘哑巴军士’从我们身边擦身而过,向山上走去,胳肢窝里夹了一大捆麻袋。因为热,他摘去了单军帽,满脸是汗,短平头,络腮胡子,一双大眼睛犀利深沉,迎面照过来,像是要和你说话似地,远远逼射着灼人的光芒。我心里猛一颤!他看着我似乎想说话,脚步迟疑了一下,不知为什么,终于低下了头,又是惨然一笑,随即避开我们的视线,脚下腾腾地,又很快消失在青㭎林小路树丛中去了。

“他不是个哑巴!不是个木讷人——他有很多话要说!”一个念头跳出我的脑海!



“嗨,日复一日,他就是这样不知疲倦啊!其实哪要这么忙啊?!”老熊不知道我的心思,在旁颇动情地感叹道。我没听进连长的话,眼前却浮现出另一双圆润的儿童的大眼睛,一个心头长久搅扰的疑团似乎正在得到化解——

“是他?!这可能吗?!”我心口“咚咚”跳,渐渐陷入了往事的追忆。

4。 苦役军士

4。 苦役军士



不知怎么的,眼前这双有着浓密睫毛的犀利的眼睛竟会那么深深打动我的心!它同我熟悉的那双略带羞涩的,我喜欢、敬重的眼神会出于同一双眼睛吗?那灼人的光芒曾多少次像闪电曙光一样照亮我儿童心灵的世界——当它暗淡下去, 我又是怎样地像天使之马折翼跌足整个身心往下坠落,直至跌入悲苦的深渊啊!

——那颗美丽的启明星还在我的头顶照耀吗?!



终于想起来了——我有个异母哥哥,小名叫军鸽,那是多年前的事了!爸爸那时是部队高级指挥员,53年评军衔时,军阶升得很高,和原先的妻子离了婚,又娶了一个,就是我妈妈。他原先的老伴二话没说,带了歌子回了山东老家。等我出世时,哥哥已经5岁。我上小学时,军鸽上了中学。娘俩曾背了小米、大枣来看将军,倒不是因为“三年自然灾害”困难,而是因为将军被牵涉到庐山上那场著名斗争挨整下放背黑锅的时候歌子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这双漂亮深情略带女孩温柔的眼睛。他个子高高的,穿一身土布装,眼睛大大的,放射着纯洁的天堂的光芒。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歌子挎着只老家的土篮子,略带羞赧地站在我面前,篮子上蒙了块土蓝布,一揭开,里面是两只活泼泼的农村土鸽子!

哥哥带我到院子里,把她们抱在手上一扬,两只和平鸽“泼啦啦啦”自由地飞到蓝天里去了,我心里别提多高兴!“瞧!她们飞得多远啊”歌子手一指,我看到他眼帘里星辰般闪过的纯净美丽!将军待他娘俩不知有多好,大概是出于对上次离异的负疚和患难时重逢知己的欢欣吧,他亲自开小车带她们逛景山、北海、颐和园还让我们哥俩在长城合了一张影,对此我妈还有意见。歌子走的时候,我再次看到他那双热诚的、饱诉着深情的眼睛,闪烁出我爱的、难以割舍的、纯粹的光芒我们都满噙着泪水,直到无边的雨雾把我俩分隔在相知而难逢的遥远的天际



自那以后,我和哥哥就再未见面了。我只听说文革前,因为各方面成绩突出,他被保送到中央军事艺术大学参谋专业,在校时品学兼优,已是少尉级官生了。文化大革命乾坤颠倒,爸爸几次受贬,我妈也和他离了婚。XX那条线上的人几次施高压逼他就范,但他刚强不屈,最后被逼得神经错乱住进了医院异母哥哥在文革开始两年后到了西藏,以后就音信全无。只是在一次所谓清查运动中,我偶然听说将军有个长子是“审理对象”,那是我参军以后的事了

怎么,眼前这个衣装褴褛、满面焦黑、目光苍峻、仿佛担负了全世界苦难、终日颠忙不歇的“苦役军士”,竟会是我那个朝思暮想、曾经鲜花太阳般热情灿烂的异母哥哥吗?

我眼前再次射过来一双犀利纯洁、令人不敢正视的目光!我不敢再想象下去了。



我的目光渐渐落在了远山那片桃林上,桃花正在盛开,雪白粉红,那么鲜亮!

“哎,熊连长,这山上有人会弹琴吗?”我突然问了一个不沾边的问题。这是我的潜意识在起作用。不仅是因为,几天前我在来的高台林路听到神秘的琴声;而且因为这里是前敌地区,我想了解一下营区营防安全,掌握一点周围的敌社情况说到底,我还是忘不了那天听到的琴声,那一阵狂风暴雨的“渔阳鼙鼓动地来”后来那轻声柔情的爱情小夜曲很好地描摹了战前的形势——暴风雨到来之前的宁静、幽密、喜悦同样,也勾勒出我内心的世界——渴望暴风雨,热爱雷声,也有似水的柔情、喜好沉静



“啊,山上的琴声?从来没有,我们这里是接敌地区,从来没有的不过,在战士的营房里,吹口琴和拉胡琴什么的,还是可以的。这里是祖国的营房,中国的土地,战士们有自己的业余生活怎么样啊,指导员也会来两手吗?”熊连长垂着双手,眯缝着小眼睛,善意地期待着。



“唔?”我一时哑口无言。



“哦,最近形势紧张,连队很少听到战士吹口琴了”熊连长歉意地补充说,又憨厚地闭嘴。



“不过,最近经常听到山上鸟叫的,很好听啊”狗熊连长胖胖脸,小眼睛眯着,转而说了一句,露出欣赏的神情。



“噢?什么鸟叫?”我惊奇地问。



“啊,自然的鸟声,就是像‘布—谷’,‘ 布—谷’那样的声音,像四川老家清明的插田鸟啊,啊,歌唱春天啊,布谷鸟啊!”熊连长笨拙地摹仿了两句鸟鸣声,歪着头,流露出眷恋家乡的真情,像儿童认真,眼睛润润的,出了神。

不错,就是那天我来时在山上听到的拨琴声,那声声清脆的单音弹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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