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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瑞克苦涩一笑，却没有回答。
接下来亚伯和那个少年同伴从艾伦他们手中牵过马匹，带着两辆马车安置到广场一角。艾伦让法雷斯拿出食物，交给比瑞克去做晚餐的食材。比瑞克看到法雷斯让人送来的烟熏肉、风干保存的蔬果以及面包时，老头子眼角都湿润了，他都忘记多久没吃到这样的东西。当即一股脑全给那负责做饭的女人送去，然后偷偷地留起一些。胖女人看到这么多吃的也眉开眼笑，当下叫来那几个洗衣服的妇人，一起帮忙做菜。
还没到吃晚餐的时候，艾伦在广场上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黑暗长矛的营地在一片高坡之上，从这里举目看去可以看到一片黑压压的森林朝着前方铺展。远边的天空已经堆满火红的云絮，像一团团静止的火焰，将天地都染成了同一种颜色。艾伦的身上同样染出一片红光，他从旁边的地里拨出一道刚长出来的草芯，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
“艾伦老爷……你们不是商队吧？”比瑞克走了过来，看了艾伦一眼，想坐下却又不敢。
朝这个老人看了眼，艾伦拍拍旁边示意比瑞克可以坐下，他歪着头问：“为什么这样说？”
比瑞克盘膝坐了下去，眯了眯眼道：“看着不像，我在这里也混了有些年月了。但凡经过黑暗之地的商队无不行色勿勿，哪像你们这样还有空参观我们的狗窝。”
艾伦浅笑，不答反道：“你们黑暗长矛看着也不像盗匪，老的老小的小。要战力没战力，要装备没装备的，你们也混得太惨了些吧。”
比瑞克嘀咕道：“没办法，我们不愿杀人，也不敢杀人。就只能靠人多吓唬吓唬一些小商队，勒索点钱财也就够了。这不很多年轻的小子过不下去，全跑了去投奔那些排得上号的大头目，我们这就剩下些老头子和臭小鬼。”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离开这？”
比瑞克苦笑了起来：“我们能去哪？艾伦老爷，大家伙之所以会来到黑暗之地，就是在自己家乡过不下去了。不管是主动离开的，或是被迫离开的，总之我们都回不去了。在这里大家齐心协力，还能勉强过下去。一旦离开，这里的人十有八九都会过不下去的。”
“说到底，我们不过是一群还活着的幽灵罢了。”
这时有人喊比瑞克的名字，老头拍拍屁股站了起来，他转身要走。坐在地上的艾伦突然道：“我听说大海最深的地方，那里连阳光也无法照及。大海的深处是永恒的黑暗，可就是在那最黑暗的地方，有一些生命它们自己能发光。照耀自己，也照亮黑暗，它们是黑暗中的亮光。”
没有具体表达什么，艾伦只是简单叙述一个事实。比瑞克听得隐有触动，老人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摇头走了。艾伦没有回头，没有挽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他并不能奢望所有人都与自己同路而行。他依旧看着远天，片刻后自言自语道：“你会是黑暗里那抹闪光吗？”
然后转头看向一块大石，石头后有个脑袋动了动，然后亚伯从石后爬了出来。少年满脸堆笑道：“大人在路上的时候已经发现我了？”
艾伦点点头。
亚伯叹了口气道：“我以为自己藏得够好了。”
“你是藏得不错，事实上，你在隐匿方面的技巧上很有天赋。怎么样，要不要跟我走，我有一个朋友，他是暗杀隐匿方面的大师，如果让他训练你的话，你会成为不错的刺客。”
“真的吗？”亚伯眼睛亮了起来，这对于黑暗之地的少年来说无疑是一次改变人生的机会。可少年眼中的光芒很快暗淡下去，他苦笑道：“我很愿意跟在艾伦大人身边，不过我自己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走……”
“没关系。”艾伦轻轻道：“那个承诺长期有效，等你哪天改变主意了，可以随时来找我。只要我还没死的话。”
亚伯怔怔地看着他，少年想像不出强大如眼前这人，除了时间外，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杀死他。
第974章 四巨头
见亚伯还没有离开，艾伦微微一笑，问：“你还有事？”
少年的表情有些尴尬起来，他点了点头道：“我听说艾伦大人你们要去萨丁？”
“你在哪里听来的？”
“那个姐姐说的。”亚伯低头道：“其实也不是我问她，只是听到她好像在抱怨你应该尽快送她去萨丁什么的。那个，艾伦大人，我能跟你们一起去萨丁吗？”
“你去那里做什么？”艾伦眨了眨眼睛：“该不会，和你那件所谓重要的事情有关？”
“算是吧？当年，我们那个位于边境的村子突然受到另一位领主军队的袭击。在那天晚上，父亲带着我逃了出来，可我还有一个妹妹。我亲眼看着她给人群冲散，这些年来每到夜里，我就会想起她，仿佛总会听到她在我耳边哭泣，要我去找她。所以我打算去萨丁，那里是大城市，或许可以打听到梅娜的消息。只是我一个的话，是到不了那里的。所以我求求你，艾伦大人，请你带上我吧！”
艾伦笑了笑道：“带上你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我可不做亏本的买卖……”
“我有钱！”亚伯大声道，然后想起以艾伦的身份，可能看不上他那点积蓄。于是少年的声音低了下来：“只是不多……”
“我要你那点钱做什么？”
果然艾伦的回答正是亚伯最不希望听到的那种，在少年自己要放弃的时候，却听艾伦道：“不过你要是能给我讲讲黑暗之地的情况，作为报答，我就送你去萨丁好了。”
亚伯重新抬起头，喜出望外道：“真的？艾伦大人想知道什么，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全告诉你。”
艾伦欣然道：“你先给我说说，黑暗之地里哪个势力最大？他们又在哪里？”
“势力最大啊，那应该是‘战狼’了，他们占据了恶齿壁垒那一带，人数有好几百人呢……”
太阳终于落山，夜幕仿佛是一面黑暗的旌旗，被天神悬挂覆盖长空。黑暗之地真正变得漆黑昏暗起来，在这片山头林立，帝国宪法被抠之门外的无法大地上，却有几处地方亮着火光，照亮黑暗一偶。这几处地方，便是黑暗之地里几个巨头所在之处。
自南面黑木林这边缘地带为起点，通过灰色丘陵的喋血公路，可以抵达位于东南面的恶齿壁垒。这是几座天然横亘在灰色丘陵上的山峰，占据这几个山头的便是黑暗之地里的巨头之一，战狼。
战狼在几个黑暗巨头中人数最多，以不死的乔伊为首，有数百匹恶狼盘踞着恶齿壁垒。不死的乔伊在黑暗之地里是公认的最强者，拥有二十八级的实力让所有敢于挑战他的竞争者最终都成为恶齿壁垒中的一具白骨。战狼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乔伊已经称不上年轻，而这个问题正随着时间的失衡正日逾显得严重。
和恶齿壁垒遥遥相对，位于灰色丘陵的西南面，则是另一个黑暗巨头“无法者”所在的血柏之森。在那边血色的林海当中，就连黑暗之地中的居民也不知道无法者的大本营确切的位置在哪里。人们只知道无法者将血柏之森划为禁地，一切踏足禁地的行为都将视为挑衅。
无法者们的首领是自称为“将军”的布达拉，那是个终日把自己套在一件厚重甲胃里的男人。黑暗之地里有个冷笑话，将军布达拉就算在干女人的时候，也会穿着他那套重甲。可没人敢在布达拉面前说这个笑话，因为这个男人拥有二十五级的实力，足够让所有敢当着他面讲笑话的家伙撕成碎片。
灰色丘陵继续北上，便是石林耸立的尖牙山地。这片山地渐往东北方向延伸，地势越来越窄，最终形成一把窄刀似的形态。那就是被称为剃刀岭的地方，也是另一个黑暗巨头“葬影”的领地所在。葬影的人数可以说是最少的，甚至比那些次一级的盗贼团还更不如。
葬影永远维持在78人这个数量上，这些行走于剃刀领间的家伙当得上神出鬼没四字。恶齿壁垒的战狼总讥笑他们是一些不敢见光的老鼠，可不死乔伊对葬影发动了好几次战争，也未曾把这些老鼠灭绝。
阴影之维斯，作为葬影的首领，他比无法者的将军还要神秘。那个永远藏在一团雾影后的男人，黑暗之地里头从末有关于他的样貌流传开来，甚至人们不敢肯定，这些此年下来，那个叫维斯的男人是否都是同一个？
尖牙山地往西北方向连绵而去，地势会逐渐走高，最终形成一片呈双翼状的山岭地形，那是黑暗之地另一个巨头的地盘“鹰翼山岭”。盘踞在鹰翼山岭间的“黑羽”是由清一色的女性盗贼组成，黑羽的成员都会在身上纹上一根黑色的羽毛作为记号，这个盗贼团能够在黑暗之地里占据一席之地，那些女性成员自然和温婉、温柔这样的字眼无缘。那些女人发起狠来丝毫不比男人逊色，而且她们的首领黑莺更是和帝国某支军团中的大人物有着纠缠不清的关系。
恶齿壁垒、血柏之林、剃刀岭、鹰翼山岭这几个地方，是连黑暗之地的居民提起来也会打个哆嗦的禁地。至于黑暗之地中其它大大小小的盗匪团，则各自依附在这几个巨头之下，形成了黑暗之地特有的庞大、且复杂的利益地图。
正值深夜，恶齿壁垒最高的那座山峰之上突然响起一声充满愤怒的咆哮。接着山间一口口需要几个男人才能合抱的巨大火炉被全部点亮，炉火窜起两米来高，把恶齿壁垒照亮一片通明。在最高的那座山峰上，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火光之中，那人咆哮吼道：“给我找到古鲁斯，那个小子背叛了我，他带走我最喜欢的玛嘉丽，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当即恶齿壁垒里乱成一团。
乔伊喘着粗气，剧烈的喘气让他感到胸口像是有一团火在烧着，这提醒着他已经不再年经。乔伊的确不年轻了，以前茂密的头发如今变得稀稀拉拉。原本充满肌肉线条的身体现在肚子上已经可以看得见赘肉，他明显不如年轻时那般狠辣绝情，否则不会在发现养子古鲁斯和他众多妻子中最年轻、最美丽的玛嘉丽眉来眼去之后，他没有打断那个小子两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