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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家伙也真是有耐心，众人商定作战计划，准备等到半夜再行动，他居然真就跟着等到了半夜。
之后，看到众人离开了安全屋，他立刻跟了上去，一路尾随着众人，来到了咸都东郊的工厂。
谢钦越听，心里越沉，其实从沉稳前辈说到在工厂偷听众人谈话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这个家伙一定会尾随大家去安全屋。他现在真正想知道的是，这个家伙有没有跟着他和不二忠兄一块儿潜入工厂，有没有看到大家和唐家骓对质的场面？
要是让他听到九毒堂上下对哥老会的态度，再汇报给张弩，一直利欲熏心的张弩，保不齐会再次铤而走险，再一次策划出个什么阴谋来。
谢钦开始为九毒堂担心了。
虽说，唐家骓和九毒堂跟大家没什么关系，但现在他们已经洗清了绑架唐若若的嫌疑，而且唐家骓也说过，在这件事情上，九毒堂是他们的盟友，不管这话是嘴上说说也好，真心认为也罢，名义上，九毒堂还算是半个盟友，为盟友担心，总不为过吧？
首先要问清楚，这家伙到底进没进工厂，谢钦暗道，但心里却一阵一阵下沉，他总觉得自己已经知道答案了。
……还是问问吧。
于是谢钦开口问道：“你进工厂了么？”
无论于情于理，应该都是进了吧……谢钦心里对此持悲观态度。
这是就见沉稳前辈的脑袋摇了两摇。
唉，你看吧，谢钦心说，果然是……
……等会？
谢钦瞪大了眼睛看着前辈的脑袋，不是上下晃，而是左右摇。
摇意味着……否定么？
“你没进工厂？”谢钦问道，几乎掩饰不住自己惊讶的语气。
“没进去。”前辈用实际行动坚定了谢钦的想法，“我到了工厂附近就走了。”
真的没进去？这可真是意料之外的发展，这家伙都摸到门口了居然没进去！
“……为什么没进去？”谢钦问道。
“因为工厂太大了。”前辈的回答很简短。
“太大？”谢钦问道，“什么意思？”
前辈说：“就是太大了，这个工厂比我预想的要大太多太多，凭我自己是没法潜入的，所以我到了地方，知道了工厂的大概位置，就向山主报告，然后撤退了。”
谢钦一愣，惊讶地问道：“都摸到门口了，张弩居然同意你撤回去？”
“是啊，”前辈轻笑一声，“山主也知道，凭我一个人是做不了什么的，撤退是明智的选择，反正工厂就在那里，不会长腿跑掉，我已经摸清了他的位置，完全可以改日再来——到时候带着一批擅长潜入的部下过来，而山主，也是这么想的。”
谢钦听了恍然大悟，原来这家伙打的是这么一个算盘。
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又问道：“你没跟着我们进去？”
“没有，我不是说了么。”前辈说道，“我没跟着你们进去，所以不知道你们进去干嘛了……可能是为了那个小姑娘吧。”
谢钦闻言，悚然一惊。
“……小姑娘？”
谢钦自己都没察觉，他的声音在一瞬间变得冰冷无比。
“什么小姑娘？”
谢钦自己没察觉，而前辈也好像没察觉到似的，语气平静地说道：“你们不是提到了一个叫‘唐若若’的名字么，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是个姑娘啊，你们不就是在找他么？”
这家伙，谢钦心里暗生警惕，就这还说没听到呢，这已经听了个透透的好伐！这也就是这家伙不知道唐若若同学是什么人，不然他那么一串，也就明白了！
而且……这家伙不知道，那个张弩也不知道么？
……不得而知，看样子张弩没跟这家伙说，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不知道，谁知道张弩打着什么算盘呢？他心机那么深……
谢钦暗暗摇头，冷冰冰地对前辈说：“是我在问问题。”
“好好。”前辈特别好商量，立刻就应声了。
谢钦斜了他一眼，心想这家伙，也太好商量了吧？
“那你就是一到工厂附近就撤回去咯？之后也没有再去过咯？”他又问道。
“对。”前辈上下晃了晃脑袋，表示肯定。
“为什么？”谢钦问道，“张弩不是已经知道工厂的位置了么？以他的性格，应该在第二天就派人过去才对吧？”
“……你还挺了解我们山主啊。”前辈平静地说道。
“托他的好手下的福，”谢钦说，“哦，不对，应该说互为因果吧，就因为张弩那么不把手下的性命当回事，所以他们才会竹筒倒豆子——把他们对张弩的了解一五一十地全说出来，正因为如此，我才能对张弩有一个更为直观的了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他们呢？”
“那谁知道？”前辈摇了摇头，“嗯，那帮蠢货说得确实详细，你记性这么好，也难怪会这么了解了……呵，”他哼了一声，“一帮废物，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要知道，是张弩交给他们一个自杀任务在先的。”谢钦不冷不热地说道。
“那也是他们接受的。”前辈回应道。
谢钦道：“正如那个老大所说，他们都是在社会上厮混的人，是张弩把他们收进哥老会的，你敢说张弩没存了养死士的心思？”
“呵呵？”前辈笑了起来，笑声极具讽刺意味，“死士？就凭他们？一帮饭桶，能当死士？你真是高看他们了。”
谢钦一时语塞，要说的话，街舞队众人的拳脚功夫是够差劲的，但转念一想，他觉得不对了，你这家伙有脸说别人吗？你自己特么的也是个三脚猫水平好伐！
“……你哪有资格说这话？”谢钦极具讽刺意味地针锋相对。
“啊哈，倒也是。”前辈竟然没有反驳，上下晃了晃脑袋，“说起来，确实是这么回事呢。”
谢钦说：“就算不是死士，那他们也是炮灰吧？”
“炮灰差不多。”前辈晃脑袋，“这些在俗世厮混的渣滓，到了江湖上也只有当炮灰的份儿。我认为山主的决定没什么错。”
嚯，谢钦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想不到你这家伙居然赞同张弩的做法……莫非你和他是一丘之貉么？
“你要想清楚，”谢钦忍不住说道，“张弩既然能把他们当做炮灰，那自然也能把你当做炮灰。”
“我？炮灰？”前辈一副难以置信的语气，“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谢钦反问。
前辈轻笑一声：“看来你是没经历过什么江湖事啊，收了俗世的混混当作炮灰，在江湖帮派上常态，你以为江湖上那么多的门派设立‘外门’做什么？”
“不是为了招纳外姓江湖人士么？”谢钦反问。
“那是唐家骓的做法，别人可不这么干。”前辈说道，“而且这事儿唐家骓也做了，他收纳了大批的混混，这些混混，每逢他跟别的帮派械斗的时候，是作为主力上阵的，实际上就是炮灰，混混的伤亡是很大的。”
“这都什么时代了！”谢钦惊讶地说道，“怎么还有这种事！”
“什么时代了？二十一世纪啊。”前辈耿直地回答，随即又道，“那又怎么样？俗世人有俗世人的活法，江湖人有江湖人的活法，各自与时俱进而已。”
“与时俱进？”谢钦一愣，“这哪里与时俱进了？我完全没看出来啊！”
“……你没经历过江湖事吧？”前辈轻笑一声，“我告诉你吧，江湖中人与时俱进的方式就是，殴斗越来越隐秘，伤亡越来越小。”
“……这也叫与时俱进？”
“是啊，”前辈说，“八九十年代还能光明正大大打出手，现在可不行了，乌衣社盯得紧着呢，暗中殴斗，减小伤亡，都是为了不被乌衣社发现。”
谢钦摇了摇头，实在是无话可好。
前辈继续说道：“所以，拿小混混做炮灰，并不是我们山主一个人这么干，而是大家都这么干，这没什么稀奇的。”
谢钦还是没说话。
“再说了，”前辈又道，“就算山主真的草菅人命，那他也不会草菅到我身上。”
“为什么？”谢钦疑惑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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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四章
“再说了，就算山主真的草菅人命，那他也不会草菅到我身上。”
“为什么？”谢钦疑惑地问。
“因为我有利用价值。”
沉稳前辈毫不犹豫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谢钦吃了一惊，半天没说出话来。
“怎么了？”前辈问道，“是因为我说的太直白了么？”
“……你确实说得太直白了。”谢钦沉声说道。
“呵呵呵，事实如此。”前辈轻笑几声，“我的利用价值，就是这对招子，和这身手。”
这身手……谢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前辈又说：“要知道，武功高强的人，可是一抓一大把，但要论起潜行匿踪的功夫，可就不那么容易找了。”
什么潜行匿踪，谢钦暗道，说那么热闹，“不就是探子么？”
“对，就是探子。”前辈笑道，“但你要承认，探子确实不好找。”
“凑合吧。”谢钦含糊地说道。
前辈又说：“再者说了，也没有什么人会拿探子去做炮灰吧？有那么多混混，甚至那么多只会些三脚猫功夫的江湖人，为什么非要找探子去做炮灰？怎么想都不合理吧？”
“……的确。”谢钦不得不承认。
“这不就结了？”前辈笑道，“所以，我是不用担心这种事情的。”
“……所以你就拿他们不当人？”
谢钦本来不想说这话，但一想他刚才张口蠢货闭口废物的，完全不把街舞队那些人放在眼里，甚至也不把他们放在心上